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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难民所(1 / 1)

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刘老爹悲喜交集,顿时老泪纵横,经历这场生死别离犹如做梦,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没想到还能活着在这里重逢。他跌跌撞撞奔跑而上,浑然忘了身上的伤痛。天月身上的衣衫破了很多口,手掌、胳臂、腿上无数伤痕,血迹斑斑,见到刘老爹却是咯咯一笑,“爹爹,你怎么不等我。”然后亲昵地依偎在刘老爹怀里。

刘老爹轻柔的抚摸着天月的头,心中暗暗有了变强之心。

两人被当做流民送到了最近的连天郡,登记之后安排在难民所中。说是难民所实际上是一座破烂的山神庙,门窗都已经破烂不堪,连那风雪也是难以挡住,只因连年战事边境村民流离失所,流民无处可去便在这座山神庙暂时居住。近来战事弛缓,新出现的流民倒不是很多,住在这里的都是些没有亲朋可以投宿的贫苦人家,三五成群挤在一起,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屋中充满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只见众人嚎嚎嚷嚷,一片噪杂混乱景象。刘老爹和天月到来并未引起众人注意,依然各行其事,对他们就像是空气一般。刘老爹正在寻找地方,突然听到有人喊道:“老爷爷,过来这边。”刘老爹张眼四望,东南屋角处站着一个身体纤瘦的女孩正在向他招手。

这个女孩约莫十岁左右,瓜子脸,昏暗中一双眼灵动之极,长得极为清秀。刘老爹牵着天月走过去,小女孩指了指脚边,说道:“老爷爷你们就挤在这里吧。”这里腾出了一块宽不足两尺的地方,显然是小女孩原来栖身之地。小女孩身后站着一个中年女子,头上罩了一快布巾,穿一身蓝色长褂长裤,脚上一双粗布鞋,全然是一副农妇打扮。苍白脸色显得有些柔弱,病怏怏的,但依然透出淡淡的柔美。她向刘老爹微微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多谢了!”刘老爹执礼谢过。这里满地铺满了干草倒也不用什么床榻,就地而睡倒也方便。登记之时县衙发给一条破旧的棉被,用以夜间御寒,本来棉被是一人一条的,可是发至刘老爹处衙役却说资源紧张,天月年小与刘老爹共用一条便可。刘老爹初入纷繁人世并不懂那规矩,忍气吞声领了一条棉被。

“老爹是哪里人,为何流落到此?”中年美妇轻声问道。“我是刘家村的,被那烈火国军士烧了房屋无处可去故此流落到了这里。”刘老爹一路上听流民所讲皆是如此,自己的经历一时之间又难以说得清,故此照搬过来寻了个理由。中年美妇点点头,幽然道:“哎!如今诸国动乱,兵凶祸及,殃及平民百姓,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也要经历这般流离失所的生活。”她看向山神庙门口,神色黯然,眼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冰冷。

“谁说不是呢!”刘老爹虽然经历赤火宗张子豪等人追杀之凶险,但并不知何为兵祸,此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得随口应了一声。刘家村是在百多年前形成,从他一出生便在连天山脉火峡谷口刘家村,长大以后也是过着平静的山村生活,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听老人所讲,更不知朝堂为何物了。

只这片刻间小女孩和天月便玩到了一起。“小弟弟,我带你出去玩。”小女孩盈盈一笑便向着山神庙门外跑去。“爹爹,我去了。”天月说了一声,拔腿也跟在小女孩身后去了。“天月……”刘老爹正想说什么,中年美妇突然说道:“心怡经常出去玩,这里她很熟悉不会有事的。难得有人陪她玩,你就让孩子去吧!”“也好。”刘老爹看着天月消失在门口,脸上浮现深沉之色,他又想起七彩丹峡山青凤所托之事,或许七彩丹峡山正是他们的变强之路,只是却不知那七彩丹峡山到底在何处?

天黑时小女孩才带着天月回到山神庙,刘老爹和中年美妇都已领了救济粥回到住处,只等他们一起回来吃饭。天月一阵狼吞虎咽,大半碗稀饭和一个馒头不消片刻便被他裹进了腹中,忽然抬头对刘老爹道:“爹爹,我们何时再回去抓那青狼吃肉啊?”刘老爹笑道,“天月没吃饱吧!我这儿还有呢,你都吃了。”刘老爹将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递了过来。天月摇摇头,“我吃饱了。”虽然如此说他的眼神还是在半个馒头上留恋了片刻。小女孩突然笑着道:“天月过来,我的馒头吃不了,给你一半吧。”天月立时面现喜色,眼睛发亮,问道:“真的?”小女孩将手中的馒头掰了一半递给天月,两人有说有笑开始吃起了馒头。中年美妇低声道:“老爹你吃吧,心怡饭量小,每次也就吃上半个馒头。”天月不知不觉吃完了半个馒头,还将小女孩的稀饭分去了一半,此时方才觉得腹中有饱胀之感。县衙发下来的救济粮是一人大半碗稀饭,一个馒头,刘老爹去领时也只领了两个馒头和大半碗稀饭,也就是说刘老爹此时只吃了一个馒头,连稀饭都没有喝到,虽然如此刘老爹还是喜在心里,毕竟现在出了那片蛮荒之地。

天月玩的累了,吃过饭后便窝在棉被中睡着了,虽在这动乱之中睡着依然带着浅浅的笑。小女孩却要中年美妇讲个故事才肯睡觉,中年美妇无奈只得徐徐讲了起来,小女孩偎在中年美妇怀里开始还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过的一阵眼睛惺忪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中年美妇犹自不觉,悠悠的讲着那个动人的故事……

听说在救民署中做些杂役便可多领一份饭食,天一亮刘老爹将天月托付给了中年美妇便去了救民署。救民署设在县衙旁的一个农家小院中,在那门口立着一副牌子,上写“救民署”三字,字写得歪歪扭扭,也不知是谁凑付着写上的。刘老爹不识字,问了县衙官差才寻到那里,一进门便有一个肥肥胖胖的衙役问道:“是来做杂役的吗?”刘老爹恭声道:“正是!”衙役又问:“以前做过杂役吗?”刘老爹道:“小人初到此地,这是第一次做。”“那好,此处做一份杂役可多领一份饭食,定要小心仔细了。看你身强力壮,今天便去劈柴吧!”衙役随手扔过来一个木牌,木牌很是粗劣,上面刻着一个“杂”字。衙役又道:“出了小院后门不远就到。”刘老爹谢过谢过衙役径直出了小院去找劈柴之处。

出了小院二三十米远处摆放着一长排大锅,烟火弥漫,热气腾腾,大锅旁摆着一溜木案,数十人在那里忙忙碌碌,正是救民署做馒头的地方。刘老爹刚走到旁边便听一人问道:“胖衙仔让你来做什么?”刘老爹抬眼看去,原来是第一个木案上正在做馒头的一位老者,岁数和自己差不多,身体精壮有力,两目炯炯有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小人是来劈柴的。”“劈柴?”老者奇怪的看了刘老爹一眼,然后笑道:“看来你没有给胖衙仔好处吧?这把岁数了还让你来劈柴,他也能想得出!今天你就不用劈柴了,帮我们将锅里的馒头取出来放在那些篮子中便可。”老者指了指不远处地上的柳条篮子,便忙着做他的馒头了。

这些柳条篮子约有一米大小,上面染满了油渍,黄黄的,蝇虫围绕着飞来飞去,引得人心里发呕。刘老爹将蝇虫扑打开去,拿了一个柳条篮子来到大锅旁。之前安排他取馒头的老者笑道:“半个时辰后馒头才能熟,你在那边稍候。”刘老爹嗯了一声,站在一旁。看别人都在忙碌,唯有自己闲散一旁,刘老爹感到浑身不舒服。见那蒸馒头的锅下有的柴火兴旺,有的却是黑烟弥漫,便走过去挑柴架火,打发时间。不一会所有的蒸锅下都是火势旺盛,上面热气腾腾,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有人喜道:“今天可好没有烟火熏眼,做起馒头来也是舒服多了。”

管事的老者暗暗点头,大声喊道:“馒头可以出锅了。”霎时间所有做馒头的师傅都走过去拿了柳条篮子到蒸锅前取馒头,刘老爹以为这些活都是自己干,没想到这么多人来帮自己,登时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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