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昏黄的灯光中，一缕白烟袅袅升起，很快在空气中晕开，模糊了男人的脸，平时冰凉的眼眸被烟雾晕染模糊后，多了几分怅然忧郁。
忽然，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一颤，放空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转向楚烟。
“谁？”
他刚开口，又在下一刻噤声，冷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怔愣，他看着楚烟，一言不发。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楚烟被他看得不自在，刚要扭头离开。
这时，男人似乎回过了神，突然将手里的烟扔掉，一脚踩灭。
看到男人下意识的动作，楚烟还没抬起的脚步顿住，眼神倏地变得复杂。
十一年前。
“烟味真呛人！搞不懂你们男生怎么会喜欢抽烟！”
那时，才十五岁的楚烟瞪着十八岁的薄郁，尚且青涩含苞待放的小脸气鼓鼓：“新闻上都说了，抽烟对你的身体不好！”
薄郁倚在栏杆边，挑眉看了眼楚烟，不仅没熄了手里的烟，还吸了一口，在楚烟气恼的眼神中缓缓吐出。
苍白的烟雾模糊了他微微眯起的眼睛，掩盖了他看楚烟时，眼中多的那分深沉。
“小孩子，管得多。我已经成年了，马上就要进公司跟人应酬，怎么可能不沾烟酒？这都是男人成长的必经之路。”
薄郁嗤了一声，貌似不屑，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他盯着楚烟，忽道：“你关心我？”
“我、我才没呢！”
楚烟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得心慌意乱。
明明只是被他看着，为什么会心跳加速？
搞不懂！
“我、我是在关心我自己！”
楚烟少有撒谎，以至于打了个结巴，“我听人说，吸二手烟的人，身体受到的危害，会比吸烟的人还大呢！你要是成了那种老烟枪，我每次见你都得吸二手烟，要是生病了你负责啊？”
薄郁闻言，微微一愣，接着皱起眉头。
楚烟看他这样，以为他不乐意听自己教训他，抿了抿嘴，不知怎么心情有些糟。
可在这时，薄郁忽然将烟头扔到地上，一脚踩灭。
“二手烟对你不好，怎么上次见面的时候没说？”
薄郁看着楚烟，皱眉道：“我以后不抽了！”
“真、真的？”楚烟惊讶地张了嘴，她以为薄郁不开心她的教训呢。
没想到薄郁把她的话全听进去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薄郁深深看了她一眼。
“上次生日给我惊喜的时候，你只说带我去吃个饭，结果给我准备了那么豪华的宴会。”楚烟不假思索地说道。
薄郁：“……那是特殊情况！”
楚烟轻轻哼了一声，偷偷瞄了眼他，不安道：“可你进公司还要跟人应酬，不抽烟行吗？会不会被他们说不给面子？”
“谁敢？”薄郁闻言，先前还淡淡的眼神，瞬间凌厉，带着常人难以抵御的霸道。
“那就好。”
楚烟松了口气，又道：“真要拒绝不了，偶尔抽一两根也没什么的！”
看她担心自己，一惊一乍的样子，薄郁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忽然迈步靠近，俯身前倾，与她在同一水平线对上了视线。
“楚烟。”薄郁轻轻叫了楚烟的名字。
“怎、怎么了？”楚烟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不争气的红了脸，她对这样近的距离很不好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想退后。
她想……离薄郁近一点，再近一点。
“不用你生病，我要你健健康康的。”
薄郁认真地说道，他脸上浮起淡淡笑意：“不管你是什么模样，我都会负责的。”
楚烟呆呆看着薄郁，本就泛红的脸，瞬间涨红，快滴出血。
……
从那以后，薄郁跟他说的一样，再也没在楚烟面前抽过烟。
即便偶尔应酬，有不得已的情况，他抽了烟后，要去见楚烟前，会刷牙洗澡，换上新的衣服，保证不让楚烟闻到二手烟。
唯有一次，他被楚烟撞见抽烟，看到楚烟后，下意识扔掉烟头，一脚踩灭。
如同他第一次听楚烟说，二手烟对楚烟身体不好的时候一样。
时隔多年，楚烟看到他这下意识的动作，与当年那名少年的身影重叠，视线恍惚了一秒。
“头还疼吗？”
忽然，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打破了沉默，也将楚烟恍惚的神志拉扯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