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除了修炼本身以外,还应该感谢血焰果的妙用,白寂所受的那道蛛毒乃是鬼蛛的元毒,即相当于修道者的本命真元,毒性灵果辟尽后反成一味至补灵药,助就他的灵力大涨.
除了用以疗毒的两枚血焰果,白寂还剩下十余枚,据他所知,这种天地间的灵物炼成丹药,绝对是品质极好的灵丹,这个算是意外之喜吧!
就地打坐、服丹、调息时许,状态重复饱满,身心俱安的站起身来,白寂是该考虑走出此地了。
他之前观察洞顶,并未发现可供逃出生天的罅隙,只得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四周,连番扫视数圈后,仍旧没有窥见一条通径。
“难道这里当真是一处绝地?不可能”,白寂蹙眉沉思,口中猜测了一句,但旋又自我否决了。
目光几番流转,最后还是落到了水面上,按说若是一眼毫无生机的死水,断不会如眼下这么清澈,反之,身侧这方暗湖自然就是活水了。
顺着思路往下走,既然是一眼永不枯竭的湖水,那必然有供给的源头,而能蓄如此浩大的水量,源头的流量亦不可小到哪里去,极有可能是一条暗河。
思至暗河,白寂下意识就想到了坠月湖的往事,那时期间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到最后恰是靠着暗河重见天日的,没曾想到数年过去,相同的处境又摆在他的面前。
彼时他尚是不谙世事的少年,面对困境时毛毛躁躁,仍侥幸脱身出去;光阴荏苒,而如今的他,无论修为还是心性都不同往日而语,又怎么在相同的地方绊倒呢!
定了定神,他开始俯耳细心倾听,目光同时缓缓扫过平整的湖面,如此举动乃是为了斟酌源头是否在水面之上。
一番屏息敛声的观察,并未从水面上发现半点动静,而如镜面一般的湖水也不动分毫,显然这活水源头非在水面之上。
白寂目中神色闪了闪,转而直射水底,心道:看来只有入水探一探究竟了。
湖水颇为寒冷,掐出一粒火性丹药咽下,白寂直接和衣纵入了水中,哗啦啦一声巨响,身形不消片刻便隐匿了下去。
水中最引人注意的当然是那株血焰果树,不过白寂此刻对其已完全没了兴趣,径直如一条灵动的鱼儿游过,向着未知的前方而去。
湖水柔如丝绢,徐徐拂过的臂足,稍远一些近岸的地方有晶莹剔透的晶柱延伸入水,并着手里的灵石微光,白寂瞬间有种梦中游走的错感。
沉醉片刻,他还是拾起了当前紧要之事,继续向前游行。大约潜游了半个时辰,白寂忽然察觉到耳边隐有异响生出,果然漫溯了十六丈的距离,在两根粗壮的晶柱发现了源头。
那是一条全充水的通道,交错着生出密集的棱柱,犹如乱剑堆砌而出,不过一人进出还是勉强能行的,白寂有青冥诀与紫绶衣,自是不会惧这些尖利的晶体。
氤氲着微光的灵石探进去,远远望不到尽头,白寂摸出铁尺扣于掌心,目色一肃,旋即缓缓游了进去。
通道逼仄而漫长,灵石柔光映着新雪似的洞壁和碧玉似的水纹,极幽邃,极美丽。游了两里后,通道渐渐抬高,水的压力也陡然增大,令人耳鼓生痛。
幸而这水的流向是自内而外、自下而上的,含着一种喷薄欲发之力,推着他往上游。
游到后来,通道抬起的角度已堪称峭拔,无须费多大劲,水中自有一股大力托着他向上。蓦地,白寂只觉眼前一亮,身子一轻,竟随着一股喷溅的大水回到了地面。
于水中压抑了这么就,陡然一下子被抛到地上,他虽有青冥诀护身无碍,不过意识仍有些七荤八素,勉强睁眼一看,天际阴云笼罩,明月时隐时现,周围黑白碎石覆地,依稀便是西嶷山中的夜景。
悠悠凉风拂来,白寂忍不住贪婪的吸了两口,当时是,起身环顾周遭,他竟已跃过坚石戟生的盆地,来到了另一边。
脚边流水微漾,原是山顶的雪水沁入地底,后又顺着山脉走势化为暗河喷发出来,天无绝人之路,白寂再一次领略了。
既然都走到这里了,白寂自然是不想原路返回了,山域间的那些凶兽恶物,他可不想再去领教一回。
西嶷山主峰靠近西北,顺着西北走下去要省不少时间,白寂略一沉吟,当即背身一转,衣抉飘飘的往山下去了。
……
又过去半月的光阴,依旧是朔洲极西之地,一处瘴气弥漫之地,高过人身的蒿草被缓缓拨开,名为白寂的男子手执法器,徐徐而出。
此间就是他西行的目的地——浮泽,来之前也查阅过相关的典籍,据载此地很久以前原是一处水草丰茂之地,恰好有两个氏族都有独占之心,一来二往后刀兵相见,不少枯骨暴尸与此,经年累月后,死气郁结其间形成极为厉害的瘴气,故而罕有人至了。
昨日正午时分,十分不凑巧的就撞到了一群尸豺,这些怪物不仅有狼的狡猾,而且刀斫无碍,当真是难缠至极,白寂花了好些精力,方才荡除干净。
走走停停,这一番浮泽之行并不顺利,足足花费了七日的时间,终于履及沼泽腹地,这也是令白寂未曾料到的。
腹地的瘴气边外围地界阴郁数倍,幸在白寂精擅丹道辟毒,方能走到这里仍旧毫发无损,不过从这一刻起,他就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了。
只见昏昏的暮色下,一只只指头大小的萤火飞虫自草木间涌出来,微光摇曳间,陡然使这荒野之地既美丽又凄然幽森。
乍见萤火的第一眼,白寂眉头立刻便紧锁起来,眼前这种异虫与典籍上所载的鬼火萤简直半点无差,传言其蕴有极为厉害的阴火,一旦被包围起来,稍有不慎极有可能焚为灰烬。
不过此虫并不活跃,只要不去过分招惹,是不会引火上身的。白寂小捏出一张隐匿符箓,随即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打算安安稳稳的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