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长老修为俱至通明后期,用不了多少年,或许便会迎来第一劫——劫火之劫,因而对于大劫多少都有几分了解,可掐指数一数三劫,却没有命劫这一说呀!
余长老看出了众人眼里的疑惑,悠然道:“命劫非一人之劫,乃是三界众生之劫”.
“三界众生之劫!”几位长老猝然动容,眼中疑惑惊异愈甚。
“芸芸三界,生生灭灭循环往复,每九千九百载合一轮回,每一轮回需历一劫,是为命劫,此劫应于众生性命之间,劫起推三界之陈陋,劫落定三界之造化”。
众位长老闻言,神色无不肃然,转念联系起前面掌门的法旨,已多少有些恍然过来,松入道抢在前头道:“莫非这次朔洲**,便是此轮命劫的前兆?”
余长老默然不语,掌门只是透露出有这样的苗头,却并未直接挑明,他代掌门主事,也不好妄下论断。
大家看着余长老犹豫不决的样子,又泛起了另一番心思,站在松入道对面的公孙长老捻动颌下长须,脱口道:“劫起劫落乃天道轮回,非三界众生可左右,但避劫应劫却在人心一念,命劫既然兹事体大,我等更应该潜心养性,善知避退呀?”
众长老心照不宣的互相瞟了一眼,随即轻轻点了点头,看来都颇为赞成这种做法。
余长老看也不看众人,淡淡道:“试问诸位道友,若是劫火之劫即将到来,你等是逆来顺受,还是全力应劫?”
“这个……这个,劫火之劫无法避退,自然是要全力应劫”,众人又是异口同声。
“是呀!都知道修道三劫避无可避,却不明白众生之劫亦是同理,若能避过这轮命劫,何至于宗门兴师动众!”
众人闻言,神色无不惊变,过了半晌,才慢慢恢复过来,公孙长老躬身作揖:“师兄说的好,师弟受教了”。
余长老缓缓支起了身子,徐徐道:“此轮命劫匆匆而来,只是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我等身为**府执掌者,自然要秉承祖师先辈遗志,断不可在我这一代枉送了**府的道业传承”。
众长老目睹余长老语重心长之态,无不心有戚戚,目光缓缓抬起,殿中巨大的祖师画像映入眼帘,那是一个背身而立,手提长剑的高大身影,细细凝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深长意味。
从太虚峰到鼎穹峰的路途中,雨端云御风徐行,她正思索着主事长老说的话,蓦地脑海中浮起一个大胆的念头,转念一想,这件事情若不与掌座师兄商量一下,届时未免有些猝然。
如此说来,确实要好生计议一番,雨端云打定主意,灵力急催,身形化为一溜青烟似得,不消多时,便已来到鼎穹峰议事殿前。
施施然踏进大殿,便要朝着殿后静室而去,不料迎面一道身影疾步过来,若不是闪躲及时,差点就迎头撞个正着。
雨端云螓首抬起,看清是掌座师兄身旁的道童,登时面色微霾,呵斥道:“身为掌座座下童子,行事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道童立马顿住身形,双脚并拢,低着头歉声:“弟子,弟子再也不敢了”。
偶然碰见,雨端云本也无心调教,此刻见他态度恭谨,于是语气重新放缓下来:“好了,快快通禀掌座,雨端云有要事觐见”。
道童肩头一松,瑟缩着抬起头道:“说来正巧,掌座前日入了关,说是要炼制一味极重要的丹药,期间谢绝任何人造访,本峰长老亦不例外”。
“什么?”雨端云声调陡然拔高,厉声喝道。
道童身形一颤,下意识的退后三步,捏着一叫,头快要埋进怀里了。
“掌座闭关,此等大事为何不提前通告峰门上下,你是干什么吃的?”雨端云向来知书达理,这时一急,竟毫无察觉的说了脏话。
小道童双股战战,嘴角嗫嚅着:“弟子前日收拾静室,一时忘了这件事情,到现在才想起来,急着去禀告诸位长老,刚出门就碰见了……就碰见了雨师叔您”。
雨端云一听,简直快气笑了,两道蛾眉快立了起来:“你这是怪罪本长老挡了你的道,误了你的事么?”
“不敢……不敢……弟子知错了,雨师叔莫要逐我出鼎穹峰”,道童自知触了霉头,二话不说便跪倒在地,低声哀求道。
一般来说,道童都是门中的记名弟子担任,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成为正式弟子的绝佳途径,常日行走于诸位长老身边,兴许哪位长老一高兴,顺手就将其收入门下,免了论道比试的争斗,可谓是一步登天。
眼下这位道童,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是以被掌座丁如晦选为道童之后,平日里做事都是勤勤恳恳,对于长老们的嘱咐也是小心谨慎的去完成,哪知道整日谨小慎微,还是犯了过错,而且目前看来,造成的影响还不小。
看雨师叔的样子,估计自己十之**要被逐出鼎穹峰,道童心里自怨自艾起来:“都是那该死的醉人花,轻嗅三下,就醉的不省人事,现在好了,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唉!”
雨端云倒是没有把心思放在道童身上,她在思忖,掌座师兄既然不在,那自己的打算该找何人商量呢?
一年的时间,对于修道者来说,弹指一挥间,但这次机会却是难得,过了这一村或许就没下一店了,况且听主事长老的口气,宗门不日便会出师,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可供拖沓。
道童垂首静立许久,按照他的猜想,接下来会是一场狂风暴雨的斥责,可沉默半晌,一点动静也无。
他试探着抬眼,准备看一下雨师叔的脸色,以便见机行事,不料眼皮子刚一翻,一句低呼突然传入耳畔:“有了!”
雨端云轻抚额头,双目精光外放,她蓦地双手交叠,似乎想起了什么主意,道童被她弄得一惊一乍,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