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累赘,队伍速度一下提升了起来,也缩小了许多。原先二百人的护军,将五十一人和二十七个带伤的去掉后,就剩下一百二十人整。加上陈宇和李狗蛋还有女突厥,一行一百二十三人星夜兼程,飞速到达了玉门关之前。
“关下何人,报上姓名!”最近由于打仗,所以玉门关已经封锁了。经商的人不论关外关内,都已经出入不得。就在陈宇感慨如此雄关之时,上边执勤的卫兵发现了他。
陈宇将自己的印信和官职等上交查验之后,众人才施施然进入了这一处千古名关之中。
这里不同于陈宇后世见过的嘉峪关,那要比这个威武雄壮太多了。但是嘉峪关却是不如玉门关看起来严肃,整个玉门关,就是一个军事要塞,根本没有什么其他居民在其中。此时里边的部队已经多达了四万余,这其中有当地的驻军,也有李道宗给张亮分的一些大同道的府兵。他这次急于回城,就是要在李道宗回到大同道之后,一同遣散府兵。
当然,也是碍于陈宇迟迟不来,张亮才一直没有动身的。李二给他的命令是,一同去玉门关。后来变更为了等陈宇抵达甘州之后,他才能回撤大同。
这不,现在二人便碰面了。这次碰面还是史无前例的顺利的,陈宇一扫之前对于对方的厌恶,一脸崇拜地张叔叔长,张伯伯短。张亮也是一脸慈祥地贤侄受累了,贤侄不容易等等。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绿毛那点联系了,但是二人还真就都看中他。陈宇因为绿毛的关系,对张亮稍稍有所改观,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让绿毛作难。对方八成也就是这个打算,对于陈宇这种十分被看好的年轻人,张亮并没有自持身份,怠慢了对方。
二人在玉门关内稍稍聊了一阵,便达成了共识。毕竟大家都在赶时间,没有过多想要有交集的**。陈宇先带着自己的队伍进行修整,四个时辰之后,也就是晌午时分,他们就会在一千二百人的张亮部队的护送下,向甘州挺进。
期间也发生了一点小故事,陈宇其实是不想要张亮部队护送的,但是张亮却一副严父的形象,轻轻斥责了陈宇一下。并且说了一件让陈宇迟迟无法介怀的事情,程怀默,负伤了。
这件事虽然李靖不让乱说,但是在各道大佬间已然不是秘密。程怀默到达并州之后,严于律己,与自己的兄弟尉迟宝琳二人俨然成为了军中两大标杆。他们所过之处,无不称赞有加,这让豁出面子保二人的李绩十分的长脸。但是李绩其实有一件事情是不知道的,那就是陈宇在他们临行之前,已经悄悄地告诉了二人即将打仗的消息,并且将大致情况都给二人说了一下。
陈宇的初衷是想要二人一边苟且,一边赚足了军功便好。但怎知,二人自从得知李绩自成一路,而且是十分重要的路后,就已经喜不自胜了。他们觉着有了陈宇的预言,他们一定可以旗开得胜,杀突厥一个片甲不留。
但好事情可没有直接降临到他们身上,李绩大军出兵之后不久,就被半队虎师带着一群豹师给硬生生顶住了。这一下子顶得李绩一连几天都吃不下饭,他可没有陈宇的预言。现在李靖大军摆明了正在孤军深入,疯狂地撕咬着突厥这匹发了疯的独眼狼。而自己却在这里迟迟给不了他援助,这在一向沉稳行军的李绩心中就像尖刀一般,拉的生疼。
不过毕竟是副主力,而且带队的李绩也不是吃素的。李绩和侄儿们猛推猛打之下,总算在李二同意求和信件到来之前,撕开了这一道封印。
不过很快他们又只能停下来了,李绩可不是李靖,他没那么大胆子和权力违抗李二命令随便出兵。被打散了的突厥精锐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达到了他们前面,重新整军,又焕然一新了。而且最恶心的是,在最东边的突利也拍了自己的精锐来到了李绩的面前。摆明了就是互为犄角,如果李绩敢乱动,他们就敢相互配合,收尾撕咬将其按在地上摩擦。
奈何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李靖率先打破了战争的僵局。在陈宇的立功之下,突厥可汗归天了!李绩这边同时得到李靖的军令,即刻启程,突袭敌军撕破敌人口袋与李靖大军会师于铁山之前!
李绩当然是前所未有的决绝了,军令如山,必须按时到达,最迟李靖到达铁山之时,他就要追赶上前者。他召集了所有部将进行商讨,这其中就有自信二兄弟。当初在停战旨意到达的时候,二人就一脸不屑地和李绩说过,李靖绝对不会罢兵,相反敌首颉利可汗一定会死的。李绩当时就当做了一个少年们不懂事,想要上进的玩笑来听。
但结果却不出二人所料,真的李靖干出来了!当二人将陈宇出卖以后,李绩就很看重二人了。所以才会有中军大帐带上他俩的情况,而接下来的突破,也将二人作为主要战力,放了进去。
毕竟功劳能给自己侄子,为什么要给别人呢?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个决定却是恰好害了二人。
由于正面战场使用了新式热武器,所以李靖也给李绩解开了封禁,允许他在关键时刻使用自己少量的热武器。这也正是李绩为何有把握同时面对两路精锐,敢正面突破的根本原因。
程怀默二兄弟被李绩编入了前锋营中,也就是热武器集中点。后边则是李绩亲自压阵,抵御来自东边突利老贼的威胁。
接下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李绩大军拉开了突围的序幕。长话短说,程怀默他们的前营并不是他俩指挥的,而是通漠道副总管,代州都督张公谨负责的。张公谨此人打仗也是一个急先锋性子,一通硬刚之后,他们硬生生地将颉利可汗大军的腹部刺穿了。但为了打散敌人,他们又冲了进去,这一冲就坏事儿了。其实草原人就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阵型,一时的冲散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反而将双方的距离拉得很近,战况进入了焦灼状态。
这时急功近利的小将程怀默激动了,他看着身边死伤的兄弟们心中的一腔怒火喷涌而出,自告奋勇地担任起了炸死敌方指挥大将的爆破小分队队长。张公谨当然按照最勇猛的将士,就是第一个攻上城头的将士的规矩来看的了。这等好事,给了侄儿,没毛病。
只见程怀默带人骑着快马,黑旋风一般冲进敌阵,点燃炸药包扔了出去。但好死不死的是,有一个士兵他的炸药包挂在了自己铠甲的鳞片之上,一下解不开了。这家伙大叫着用力撕扯,但已经无济于补。这种情况是陈宇忘了提及的,他的手册已经尽可能的详细了,但炸药包被挂住这种事情,谁又能预测得到呢?
由于大家都骑着马,很难一下疏散开来,而那个士兵也根本就没有想到要跑。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那名士兵当场炸死,破碎的鳞甲如同超级大号的手榴弹弹片一般,迅速飞入了远处程怀默的胸腹以及腿部。当然另一边他的好兄弟尉迟宝琳也一样,雨露均沾嘛,二人立刻就昏死在了马上。
索性他们身边已经炸的差不多了,远处的突厥以为他们死了,而且随着将军的死亡,突厥人终于崩溃了。张公谨抱着两个壮硕的侄儿,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可是将来继承两个国公位置的长子啊,就这么让自己给断送了,而且最要紧的是,马上就要见到二人老爹了!
这个时候,张公谨想起陈宇来了,他的护军可就是为了这种事情建立的!他立刻让人粗浅地将两兄弟裹吧裹吧,然后派出快马,将二人和两名士兵裹在一起,疯狂地向着李靖大营而去。
当两匹马到达李靖大营的时候,别说两兄弟了,就连骑马的战士都差点口吐白沫死过去。二人更是气若游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可这时,陈宇早就拍马走了!
当下右武卫留守临时医护区的人立刻对其做了抢救性救治,好事是二人活下来了,一个没死。坏事就是,护军根本没有临时做手术的条件。许多弹片和内出血他们根本没办法解决,只能上了伤药、止血药之后勉强缝合,然后依靠着二人健壮的体魄,将他们又星夜向着大后方送去。
二人直至送走,都没有见了一下正在前锋营的父亲们。这让两员开国大将差点疯了,还好有李靖安抚镇压着。就这样,也就可以想象到,张公谨见到二人时的尴尬了。
另一边二人隔了一天才被送回去的,护军不同于普通军士,他们是懂得医疗的,知道二人不能颠簸。而且一路上都在尽力照顾二人,期间还又开了一次伤口。毕竟还是有颠簸,伤口根本不能愈合。
最终弹片取出来了一部分,但二人也不能再转移了,停留在李靖的始发点,朔县之中,等待身体好一些了再说。
听到这里,陈宇沉默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给二人的自信害的。他立刻通过张亮将自己的紧急书信发往了李靖大营,其中有陈宇给李靖建议其拦截高城的信,也有给高城治疗步骤的信,按照高城的速度,他们是可以赶在高城由西北转至中原的路上,将其截下的。由高城来做手术,陈宇还是比较放心的,当然还要再加一个老中医。
双方聊完,陈宇也就回去休息了,时间紧任务重,已经是整个北方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