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小心!”芮涵涵一下扑到了陈宇身上。
不过此刻的陈宇却更加迅速,他一把拽倒了扑上前来的芮涵涵,张手便挡在了脸上。一支弩箭刺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鸣声从远处射来,至少在当事人看来,已经无法躲避了。
‘噗嗤!’弩箭穿透了陈宇的手心,泛着紫色的邪魅箭头和陈宇的右眼几乎相贴,陈宇长长的睫毛差一丝丝便触碰到了那一抹致命剧毒。这当然只是上帝视角来看的,其实整个过程快到电光火石之间。在手掌被刺破的同时,陈宇一个翻身躺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他高声叫道:“手榴弹!”这是下意识的一声,连他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吼出来。
刹那间火光四射,一股鲜血洒在了透明的窗户之上。这时的陈宇眼前又闪过了曾经的一幕幕画面,护军拼死护卫自己,站在城头上的陈宇气吞山河,指点江山,绑在旗杆下的自己刚猛无比,誓要守卫河山,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液。画面的尽头,是两个浑身是血,一身明亮的银色明光铠尽碎,却不曾低下高傲头颅的将领。
头顶的白色盔翎被染得无比鲜红,身边倒下的战士无一不是身负数十刀,一身热血流尽而死。环顾四周,狼烟袅袅旌旗招展,却再不复曾经的壮美。
“额!啊!杀!杀!杀!”陈宇不顾自己再次崩断的伤腿,一下扑到了门边的墙上,‘苍啷’一声抽出了李景恒挂在墙上的佩刀,就那样顶着门外远处射出来的弩箭冲了出去。
再说门口,这时候最近处的人们已经被炸了个干净,地上碎肉和内脏混合着散发出阵阵恶臭。但陈宇却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现在的他已经沉浸在了无边的杀戮之中。
隐藏在暗处的弩箭手们看到陈宇提刀冲出来,也跟着拔出腰间的佩刀上去肉搏了起来。
陈宇跟本没什么华丽的招式,他早已熟悉这种快捷的杀人方法,就像师父当初教导他的一样,功夫,从来都不是用来比试的。功夫,就是杀人技!
陈宇的刀光越来越快,但围着他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但他没有任何不适,瘸着腿的陈宇现在正在以伤换伤,自己被砍一刀,他就要还回去两刀!
房间内的芮涵涵此刻已经警醒,她赶忙拉起倒下时磕到额角的李景恒。
“怎么办,怎么办!”芮涵涵一时间已经六神无主了,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救援陈宇。但将门虎子的李景恒显然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他抬起衣袖,猛地一擦额头,对芮涵涵柔声说道:“保护我父王,我们去去就来。”说完,李景恒快步走到墙头,拔出另一把长刀,朝着陈宇的战团便冲了上去。
“江夏郡王府部曲听令!就地诛杀逆贼!”李景恒一边挥舞长刀,一边大吼一声。其实他知道,郡王府真正忠心的部曲可能没有多少了。现在想来,被调出去的应该都是自己父亲的亲信部曲,而现在留下的应该是侯家的人了。
但他的这句命令却不是没有效果的,至少在远远的四周,还是有一些回应。
“保护郡王!”听到这话,李景恒也放心了不少。
就在陈宇和李景恒及一干部曲乱战的时候,芮涵涵已经悄悄地穿过了中庭,来到江夏郡王所在的后院。这时候的后院也是一阵吵闹之声,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安宁的地方。但是芮涵涵还是泪流满面地鼓起了勇气,推搡着郡王家一众女眷,在部曲的保护之下进入了江夏郡王的房间。
房内的江夏郡王和崔夫人类似,但比她又好很多。至少人看起来不是干尸的样子,但也是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见到芮涵涵和嗷嗷大哭的女眷们跑进来,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将一只手伸出对芮涵涵轻轻地招了招。这个三十多岁壮年的铁血王爷,此刻虎目之中也留下了悔恨的泪水,他张着嘴细声的说着什么,远处听却根本听不到。
芮涵涵将耳朵凑在江夏郡王嘴边,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语。
“我悔,我恨!苍天呐咳咳为何要降下如此罪孽。涵涵隔壁一起皇宫咳咳咳咳”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话后,江夏郡王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或许是因为一时激动,还是身体确实是扛不住了。江夏君王竟然昏了过去,这让身后的一众女人都吓了一跳,她们全都努力挤到江夏郡王身边,呼喊着他的名字。
而这时的芮涵涵呢,她已经知道江夏郡王要说什么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从江夏郡王床边走了出来。眼神坚定的她,就这样颤颤巍巍地向门外走去。
在围墙边上,芮涵涵流着泪大声叫着。
“胖子!你快来啊!胖子!!!!!”
隔壁的胖子正和老爹胡吃海塞呢,刚刚河间郡王还不爽地骂了一顿李景恒,埋怨他没事干在院子里边胡乱怪叫,弄得自己都没心情看唱跳表演了。现在陈宇的各大迪曲已经风靡长安城,毕竟太上皇喜欢,大家也就跟风试了试。这一试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整个长安都蹦跳了起来。
现在很多外国人一来长安,第一件事就是。
“尼浩!群摸卵无来一区。借着邹越,借着无的哪一种。”
这不,胖子家的群魔乱舞奏的可比皇宫的还奢靡,声音更是盖过了隔壁的那一家喊啥声。而且最要命的是两家相连的是姑娘的闺房,声音更是小到不行。
不过胖子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只见他猛地一起身,身前的桌子跟着应声倒地。碗筷啊汤水什么的四处飞溅,弄得他身上和地上全是污渍。
“你疯了?!”河间郡王举起酒杯直接灌了一大口,摸着潮湿的胡须,不满地问向儿子。连着正在蹦跶的舞女们都一阵莫名其妙,跟着也都息鼓偃旗没了声响。
但她们声音停下来之后,隔壁的声音却更加大了。
陈宇的喊杀声,芮涵涵无助的叫声,听得胖子是阵阵揪心。连河间郡王脸上也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何人居然胆敢袭击江夏郡王府?听声音怎么是那浑小子,咱昨天见的时候还伤的不轻啊。道宗应该也是病榻之上啊,这俩残废在屋子里打什么架?”河间郡王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他的言语可并不能让胖子有丝毫懈怠,对面的胖子已经快步要走出去了,留下的声音却是那般洪亮。
“河间郡王府部曲!随少爷我去平叛!来人呐,将少爷的兵器给我扛过来!”别看胖子李崇义平时嘻哈玩乐的,但打架那是真不含糊,毕竟有什么老爸就有什么儿子。而且他还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当小厮将他那一对儿兵器抬上来的时候就能看出。
一对儿巨大无比的铁锤!
这是他专门给自己打造的,到是和自己那一身肥肉相得益彰。提起一双巨锤之后,李崇义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曾经那个世家纨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铁血杀气。
“义儿,街道外边又没乱,你乱闯李道宗那老小子的宅子,小心他从床上蹦起来削你!”河间郡王李孝恭不满地说着。其实他心里还是挺想要儿子去的,毕竟四年前那老小子挡住过自己一次,这一次儿子再闯进去,岂不是一件美事?
胖子果然不负众望,而且还真是后浪推前浪,直接将他老爹拍死在了沙滩上。只见胖子提着双锤带着一众拔刀而出的家丁部曲,朝着隔壁的围墙就冲了过去。
到达墙下之后,李崇义二话不说,抡起锤子就将两家的围墙砸了个通透。
“哼,小爷不屑于陈宇那般猴子身手,还是走平地上踏实。”李崇义就这样带队走进了江夏郡王府。
父子二人玩儿乐的地方本来就在中庭,毕竟后院全是女眷,也玩儿不开。此刻胖子砸穿的也就是两家中庭相连的围墙。当烟雾尽散的时候,胖子已经目撕欲裂了。
他原本想象之中的内斗并没有,他眼中的情形现在是,浑身是血到达李景恒拉着同样一身嗜血双目赤红的陈宇,正在且战且退,谋求与同样被前厅打退回来的部曲相汇合。
胖子立刻气聚丹田,爆吼一声:“呔!哪来的狗贼!胆敢伤我二位兄弟!”声音隆隆,震得旁边的树木都有些发颤。但他身后的那些父亲的部曲却见怪不怪,嗷嗷叫着准备冲上去了。
是的,河间郡王可没有江夏郡王那么舒适,可以次次打仗都蹭上。长时间不见血的他们,现在跟着少爷也激动到不行。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李崇义率领家丁冲进了战阵,就像老鹰扑小鸡一般,一阵乱锤,锤得本来一边倒的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到一刻钟便将江夏郡王家的那些刺客尽数杀光。
但是反观陈宇这边的情况却并不是那么好,他好像是杀疯了一般,背靠着墙壁,就如同当初靠着旗杆一般,疯狂地砍着面前的一具尸体。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地叫着:“李狗蛋!你小子堵住了!我就是帅旗!我没倒下之前,护军就不能倒下!”
远在护军营帐的李狗蛋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从病榻之上弹坐了起来。一旁昏昏欲睡的高城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容,兄弟,终于醒了。
但这时,右武卫大营却乱了起来。
“报!报告大将军,长安城春明门、延兴门、通化门尽数关闭!”
“报!大将军,明德门,启夏门、安化门尽数关闭!”
“报!报告大将军,长安城西金光门,延平门、开远门尽数关闭!”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