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弗朗斯夫人看到伊斯特瑞奇国王有些发愣,于是出声提醒道。
“不好意思,弗朗斯夫人,是我失礼了。”伊斯特瑞奇国王在思索中不觉的又走神了,将弗朗斯夫人晾在了一旁,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我能够明白的,陛下,为人父母,无论为子女做多少思量都会觉得不够。”弗朗斯夫人对于伊斯特瑞奇国王的举动表示理解,但言中之意也是在宽解他。
“可是,唉!”伊斯特瑞奇国王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化为叹息。
“陛下,也许您该问问公主本人的看法。”弗朗斯夫人看的出艾索娜对哈劳斯的心意,也明白伊斯特瑞奇国王是在为什么担忧,出于对艾索娜的爱护,她不想让艾索娜伤心。
“艾索娜还是个孩子,一个从未尝过爱情滋味的孩子,爱有百味并不全是甜蜜,更何况她生在王室,她的婚姻从一出生就注定是一场政治交换,我会说服她的。”伊斯特瑞奇国王并不认同弗朗斯夫人的话。
“是的,陛下,您说的都没错。或许您可以替艾索娜做出选择,但那却不一定是她所想要的,难道您想让心爱的女儿在将来的某一天对您心存怨恨吗?”弗朗斯夫人没有放弃对伊斯特瑞奇国王的劝说。
“你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弗朗斯夫人!还有,这件事也不是你应该置喙的。”伊斯特瑞奇国王加重了语气,弗朗斯夫人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的软肋。
“陛下,我知道您是希望艾索娜能够幸福的,我也是一样,您可以替她做出选择,但却不能替她过日子啊。”弗朗斯夫人继续劝着伊斯特瑞奇国王。
“这些我都明白,可哈劳斯实在不是个好人选。唉!”弗朗斯夫人照顾艾索娜的这些年,伊斯特瑞奇国王都看在眼里,对她的话伊斯特瑞奇国王其实也是认同的,只是却无可奈何。
“陛下,在你我眼中,艾索娜永远都是孩子,但她已经14岁了,是个大人了。”弗朗斯夫人意识到伊斯特瑞奇国王是因为身在局中,有些关心则乱,于是出言点醒他。
“唔,是我疏忽了这一点。艾索娜是知道我的想法的,那么她就很清楚哈劳斯并非好人选。看来无需我去说服她,她就会主动跑来说服我了。”伊斯特瑞奇国王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理清了纠结的思绪,释然的笑道。
“那么我就先退下了。”看到国王听进了劝说,弗朗斯夫人脸色也现出微笑,准备告退,她深知以艾索娜的性子,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来国王寝宫的路上了。
“谢谢你,弗朗斯夫人,呃。”伊斯特国王从座位上起身向弗朗斯夫人道谢,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手抚着脑袋,身形微晃了几下,才用另一只手扶住桌子。
“天呐,陛下,您还好吗?”弗朗斯夫人被伊斯特瑞奇国王吓了一跳,绕过桌子想要扶他。
“我没事,老毛病了,不碍事的,我休息下就好。”伊斯特瑞奇国王稳住身子后,摆了摆手阻止了弗朗斯夫人。
“陛下,有什么吩咐吗?”外面听到了动静的侍从隔着门问道。
“没事。”伊斯特瑞奇国王的回答声音和之前相比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但隔着门,外面的侍从大概没听出来,又应了一声后便没在留意。
“陛下,您应该让御医来诊视一下。”弗朗斯夫人还是不太放心,准备转身去吩咐侍从去将御医叫来。
“不必了,御医已经诊断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太过劳累而已。”伊斯特瑞奇国王出言阻止了弗朗斯夫人,神色看上去很是疲惫。
“好吧,陛下,既然您执意如此,那么还请您注意休息。”弗朗斯夫人看得出伊斯特瑞奇国王不想再继续多说关于身体抱恙的事,而且他也需要休息,于是行礼告退。
“呼!”等到弗朗斯夫人离开后,伊斯特瑞奇国王软倒在椅子上,手捂在心口,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额头、鬓梢、颈后全是细密的汗珠,但他却忍耐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好一会才缓和过来的伊斯特瑞奇国王拿出手帕擦掉汗,倒了一杯产自菲德讷的维鲁加葡萄酒,这便是他的药,一小杯下去便能让苍白的脸色红润起来,顺带遮掩住那病态的潮红。
喝过酒后,血液循环变快,这让伊斯特瑞奇国王感觉舒服了一些,但他也知道这治标不治本,身体的反应让他很清楚的明白,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伊斯特瑞奇国王的宫廷御医对他的病症束手无策,御医擅长的是处理一些外伤,对于其他疾病的手段则是催吐、****、放血,也许还会用到星相学或是炼金术。伊斯特瑞奇国王的御医在宫廷中任职多年,很清楚他的这些手段对于伊斯特瑞奇国王的病不会有什么作用,一个不好反而有可能使得病情加重,自然也就不敢接手。伊斯特瑞奇国王封锁了相关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位御医随后就被他找了个借口软禁了起来。为了防止病情传出可能造成的影响,伊斯特瑞奇国王不敢大张旗鼓的求医问药,恰好此时以医术在贵族间著称的文森特神父来到苏诺游历。
文森特神父来自圣鲁兹哥达修道院,是修道院院长约翰主教的侄子。由于圣鲁兹哥达修道院自兴建时就设有救济院,其中有专门的医院,所以圣鲁兹哥达修道院的神职人员往往精通医术,而文森特在晋升神父前曾在医院中担任执事多年,对于医术一道很有心得,绝非那些兼职的理发师或是江湖术士所能比的。
古卡拉德时代的医学传承在经历了黑夜时代后,随着基督教的兴起已几乎回到了原始的巫医时代,狂热的基督徒往往认为只要前往苏诺的圣殿大教堂或者卫耶哈朝圣,或者向上帝祈祷和涂圣油便能包治百病。如果都不奏效,还会请神父念经驱邪,而不少教会的神职人员对此则十分推崇,至于是为了什么,你懂的,有的神职人员甚至会用异教徒的说法来威胁接受世俗医疗的人。
在这样的背景下,几乎没几个真正懂得医术的医生,连只会放血和“脑中取石”的庸医都成了香饽饽。而圣鲁兹哥达修道院的做法在教会中也就更显得特立独行,但好在修道院在世俗间有着足够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