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瑞克和安东尼不约而同的为马里奥所挨的这一下发出了声音,作为旁观者的他们就好像亲身感受到了似的,这一定很疼,他们在心里默想着。
安迪与马里奥的比试也就持续了2、3分钟,如果从马里奥抢攻开始算起,可能也就1分钟多点,两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分出了高下。
“你打的不错,只是经验上差了一些,能看得出你平时有锻炼剑术,但却很少跟人动武。而且双持抛弃盾牌是为了加强攻击,你的气势也远远不够,要更加有侵略性才行。”用脑门砸人对安迪似乎没有半点影响,他一边收剑回鞘,一边点评着马里奥的不足。
“……”马里奥哼唧了几声听不出说的什么,面部受创后他便丢下了剑,此时仍双手捂脸蹲着身子,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来,面部可以说是人体最脆弱的几个部位之一,尤其是他被撞到的鼻子,这一下让他疼的涕泪交流。
“嘿,别这样,赶紧像个爷们似得站起来,我已经收力了,连血都没出,算得上什么。”安迪对自己所使的力度有所掌控,觉得没对马里奥造成什么重伤,最多让他不由自主的“哭”上一会。对这一点,安迪自己就深有体会,他年轻时由于骑术尚不熟练,在参加北征的第一次战斗中,冲锋时落马了,翻滚卸力时却一脸撞到了地面上,整个鼻子都蹭歪掉了,但却因为身处敌军围绕中,不得不一脸血和眼泪“哭”着战斗到结束,现在鼻梁处仍能看到一个很明显的扭曲,让他那精致的五官多了一份男人血气。
“你说的没错,但他比起瑞克和安东尼可强上太多了,至少起手那几下子一般人很难应付下来。”理查德知道安迪是有心提点马里奥,但态度上可能有些急了,毕竟交情不到,有些话说了可能会起反作用,于是唱起了红脸,夸上马里奥几句给安迪补救一下。
“是啊,自20多年前的北征后,王国再无大战,而如今的伊斯特瑞奇国王少年即位,这7年里苏诺的一切决策都是以稳定统治为主,太平的久了,哪里还有骑士注重个人武技的修炼。”安迪说到这里不禁有些落寞,他和理查德都已经40多了,也许再过上几年可能就连剑都挥不动,马也上不了,那时再回首这后半生的经历时,又该是如何的感慨呢?
一旁的瑞克和安东尼虽然对父辈的话表现出不太认同的神色,但内心里却是知道,就马里奥起手的那阵快攻,他们没有完全的把握,拍胸脯说自己能接的下来。他们日常里就是种地或者督导佃农种地,到了每年为埃佩什堡服役的时间,也不过是站岗放哨,巡逻边境,至于抓捕盗匪,那是治安官的活计。再说又有哪股盗匪会不开眼的跑到埃佩什抢劫,依帕希郡虽然因为富庶是盗匪们眼中的肥肉,但以商起家的埃佩什家族最重视的就是商路的通畅,平日里经常会派巡逻队在边境上转悠,这些配备了盔甲和十字弓的巡逻队足以震慑到周边的盗匪团伙。
而统治艾特斯科领与德瑞格森郡、杜迈郡三个领主家族虽然结怨已久,但近些年来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和平的。三方实力趋于平衡,相互牵制的同时,各自内部封臣也不安稳,而且还要面对三郡以外领主的威胁,所以也就是口头上互放狠话的程度,打是打不起来的。大到芮尔典王国,小到三郡,整体的局势都还算平稳,流窜的盗匪虽然让人恼火,但却不成气候。派军前往剿灭,往往还没赶到,盗匪就得到消息望风而逃了,白白耗费钱粮,根本不划算,所以几次不成功的堵截后,领主们干脆也就放任不管了。
没有军事行动,骑士们武艺就算练得再好,没经过战争的磨练,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至于打猎,如果领主都不愿意去的话,手下的骑士们又能怎么办呢?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骑士们以服役作为领主授予采邑的回报,服役期间领主供吃喝是慷慨仁慈,不管的话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那本就该服役者自备。而大多数领主为了防止手下造反,往往会抓好这个度,通过每年的服役让手下骑士没有余财,却又勉强温饱。
而练武又是个体力活,饭都吃不饱的话,还怎么练?瑞克和安东尼的武技有理查德和安迪的指点,还算过得去,但那却是相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两家家境窘迫,勉强温饱,安迪家还好,孩子不多,理查德家里却是男孩多,每天过了饭点儿,想找点吃的都没有,孩子本就好动,动的多了就饿。那种感觉可不好受,练武?哪来的力气?富贵之家兄弟间可能还要向父母争个宠什么的,可穷人家里哪讲究这些呢,就是再受宠也不会多给你一口吃的,因为想给也没有。
年复一年的蹉跎下来,瑞克和安东尼的武技也就落下了,顶多就是常人之资,缺乏应变能力,且从未经历实战。而从小受祖母教导的马里奥别的没学到,人生的经验却是学了不少,老人的经验那都是在人生里验证过的,不论是对是错,当遇到相同境遇时,总算有个参考、比对的对象。凭借祖母的血缘和当年做侍女的面子,马里奥被送到艾特斯科堡,因为与伯爵沾亲带故,总算是有了张长期饭票,吃饱吃好不至于,但至少一天两顿饭是有的,如果伯爵举办宴会还能混上丝荤腥。
在这个年代,用人首重乡里,因为知根知底,任人唯亲是理所当然,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反之才被视作异类。艾特斯科堡上下,多少都和艾特斯科家族有所关联。上到管家约翰,论起血缘关系,还是阿尔芒多伯爵同辈的表兄弟,是他姑姑未出嫁前留下的私生子,当然这层关系是不为外人所知的。下到厨房的厨子,马厩的马夫,也是艾特斯科家族的远房血脉或者姻亲。以马里奥祖母当年在艾特斯科堡留下的关系,相互之间都是熟络、有来往的,假公济私的给他点方便都不叫事儿,所以马里奥虽然离开了家,但在艾特斯科堡并没有太孤单,有很多远亲照料,而这些远亲家的孩子自然就成了他的小伙伴。
跟做马夫的舅爷学驯马,从做厨子的表婶那里弄点加餐,类似的事几乎是马里奥的日常,他在艾特斯科堡虽然只是小侍从,但活的却还算滋润,得到那个未留下姓名的师傅指点剑术后,他的日常里便多了练习剑术,反正吃饱了闲着也是闲着。也正因为如此,马里奥才没有跟他那些亲戚家的孩子一样,身材直往横里长,想想也是,连他这样的远房亲戚都能得些“小灶”,那些“身居要职”的亲戚对自家孩子还不更是“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