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中等身材,穿一件黑色的袍子,面容清濯、五官还算端正,束起的头发上横插着一根簪子,下巴上一缕长须,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位云游四方的道长。在他面前一张矮桌上摆放着几本陈旧的古籍、古籍的旁边有一只装满符签的竹筒。桌子的一条脚上绑着一根细细的竹杆,杆上一块长形的白色布条随风摇曳,上书“上知天下知地六界之内我皆知、通八卦知五行十指中间定乾坤。”老者独占长亭一角,慵懒地倚靠在亭柱上,怀中抱着一柄佛尘、双目微寐对周围纷扰的嘈杂声充耳不闻!看得出来老者并不是避雨躲进来的,而是一直就在亭中摆了这个看相算命的摊子。我站得离这老者很近,甚至可以清皙听得见他吞吐均匀的呼吸声。
此刻,老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原本微寐的双目陡然一睁——我只觉得两道凌厉的寒光朝自己直射过来,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老者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我看,上上下下被他打量得犹如针芒在刺。我很是奇怪,亭子里这么多人为何单单盯着我看?
我忍不住挤到老者的摊子前,冲他行了一礼问道:“仙长是否认识在下?”
老者被我这样一问,立即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目光继而脸上换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相逢就是缘、何必曾相识,小伙子贫道看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前途无量呀!”
“是么?”我感到又有趣又好笑。
“千准万确!如果不信的话,就不妨让贫道给你算上一卦。”算命老者笑道:“别人我收两文钱,小伙子今日你也算与我有缘,只收你半价吧。”
我摇了摇头道:“在下没钱,仙长要是免费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说完,微微一笑转身便不打算理他。
老者见我这样,顿时慌了神连忙站起身伸手拉了拉的衣袖道:“别…别呀!今日你我也算有缘,贫道就破例免费帮你算一次。”
我不由得有点好笑,这样看来他是非要给我算上一次不可。我朝亭子外看了看,大雨还在滴滴嗒嗒的下个不停、只怕一时三刻是住不了。既然他要如此,那何乐而不为呢!当下也不再推辞,在老者的摊前蹲了下来摆出一副随便你怎么样的架式。
老者见我终于答应,不由得眉笑颜开。但这种笑脸仅仅保持了几秒随后便是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里面更多的是那种奸计得逞的意味。他有点迫不及待的将我双手抓住,然后两道无形的气息便从他手掌心悄然而出直钻入我的手心,像两尾鱼一样沿手内的经脉一路向我体内游去。我虽不知这老者要干什么?但这种奇怪的举止令我凝窦顿生!
“这哪是什么看相算命,分明是在探试人家的修为。”围观的人群有人看出了端倪,这老道看相算命是假冒的吧?
我正自纳闷间,老者突然脸色大变,好像遇到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似的,他双掌猛的一收身体吓得不住地打颤。
“不可能……不可能……”他目光呆滞喃喃自语着,脸上惊恐万分!半晌,老者一言不发地收起摊子,竟然不顾外面的大雨
老者的这些行为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眼瞧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大雨一直在下,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亭子里的人群开始烦燥起来,有人忍不住咒骂起老天来。
大雨中竟然人来了——众人俱都朝亭外望去,但见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道人影徐徐朝这边行来。那人斗戴斗签,大雨中依然走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由于雨帘的遮挡一时还看不清来者是男是女。
过了片刻,来者到得近处才看清是一位身材偏瘦个子高高的男子。他全身穿一件灰色的长衫,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将整个脸都遮住了、而看不到他的容貌,在他的肩上斜斜地背着一柄古剑,看上去也是一位修行者。
灰衣男子径直朝亭子这边走来,想必是雨大也想来避避雨。众人对这样的修行者早就见怪不怪,所以并没有再多的关注,男子一步一步来到亭中,默默的站在最边缘头上的斗笠依然压得很低。
我一直都在注视着这灰衣男子,觉得他一定不是一般的修行者,自他出现以来我就感觉此人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杀气!
大雨中又转来了声音,不过这回不是脚步声而是一连窜急促奔驰的马蹄声。放眼望去——只见得官道上三骑如飞而来,转眼间便到了眼前。
这三匹马全部身高体壮而且通体黑色,是大幽蓝国典型的官家坐骑。马上三人、二男一女俱都头戴斗笠身披长长的披风,清一色的锦衣玄服而且都佩带着兵器,三骑在离亭子外三丈处齐齐停了下来。
突然而来的三骑一下子令亭子里的气氛紧张起来,看得出他们是冲亭子里的某个人而来的。
“锦卫司办案闲杂人员全部躲开!”中间马匹上为首女子冷声道。冷冰冰略带命令的口气听来令人不寒而悚!
“锦卫司”这三个字当真是如雷贯耳,一些识得厉害的人慌忙向亭子的最角落里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