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很快就和店里的其他工作人员混熟了,除了热情的小喇叭,还有酷酷的园子,臭美的芳芳,以及醉心糕点的齐师傅,调的一手好咖啡的张帅。
凌雪像一个精灵般快乐地穿梭在大厅和厨房。云姐看着一切,记在心里,愈发肯定这是一个好女孩。又想想自家老板,嘴角不禁上扬。那小子肯定和这姑娘有故事,不过一个好的员工不应该八卦老板私生活的,反正他俩的事自己早晚会知道现在还是想办法探探凌雪的情况完成老板的交代吧。
新伟坐在他的转椅上望着玻璃窗外。他该要怎么去见凌雪呢?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多年未见,多年相思,多年寻找,可是当那人就站在眼前时却不敢相见。
新伟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是无用。
咖啡店的营业时间是上午八点到晚上九点,另外每月还有一天假。
其实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上海晚上九点才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可是这家咖啡店的主题是“怀念”,新伟不想太多人失去与家人、朋友共处的时光,于是九点就让服务员回家,回家去享受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幸福。
这样的营业方式在这座不夜城无疑是不明智的。很多喜欢这里糕点、咖啡、环境的客人对此提出了许多质疑,但云姐只是笑笑,“因为大老板想让这里的工作人员多陪陪家里的人。”很多人表示理解,但更多的是抗议。
不过这项规定工作人员是欢喜的,尤其是凌雪。虽然这座城市没有她需要陪的人,可是她住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住的环境也比较复杂。
虽然以前在报社工作的日子里她也常常加班到很晚,但是每天深夜回去,她真的很害怕。每天她的包里都放了一瓶辣椒水,一把水果刀,然后心里一直在给自己最强有力的暗示:没事,没事!不怕,不怕!但是她真的怕啊!
现在好了,她可以早早的回去,哪怕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只要锁住了门,她的心便像找到了依靠。
下班的时候凌雪跟大家一一打招呼,然后甩着马尾离开了咖啡店,坐上了回去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的人很多。凌雪刷完卡后扶着车内的扶手缩在一角,透过玻璃望着这个城市的霓虹,各式各样的人或行色匆匆或怡然漫步,橱窗里悬挂着的衣服也跟比赛似的一件比一件漂亮。
车子被紧急刹车,车上的人随着惯性一阵前倾,凌雪也一样,却被身旁一个高高的男孩扶住了。
凌雪抬头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那个男生也微微额首,然后望向窗外。凌雪却望着他的侧颜发了呆。他的侧颜,棱骨分明,很像当年的那个他。
凌雪记得,以前她就爱坐在他左侧,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因为她喜欢在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他则认真的拿本英语书。那段光阴里,她细看过他的侧颜。
那时他经常和同伴打球,再加上身体的发育,他个子长得很快,脸上的颧骨微微突出,凌雪每次看着他棱骨分明的侧颜都会心疼,有时会用手去轻轻触摸,她清楚地记得他的耳廊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她也会经常调皮地去掐掐,直到他回过头看着自己才讪讪地转过头,依旧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他说,要努力保护她一辈子。她说,她信,她信新伟许给她的未来.......
凌雪下了公交车,在巷子口买了筒面条和几个鸡蛋,准备明天做早餐。
拎着东西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凌雪的心突然一跳,好像有人在跟着她。她定下心,又往前走了几步,她感觉到躲在暗处的那个人也走了几步。凌雪抓紧手中的袋子,加紧了脚步,身体也一直绷直。
原本不长的巷子,此刻却仿佛走不到尽头。
凌雪的脑子里一阵空白,只想着:快点,再快点!突然听到后面“碰”的一声,接着好像是一阵打斗的声音。凌雪更害怕了,赶紧拎着东西上楼。避开了楼梯上几个醉酒的人,凌雪颤抖着手打开了房门,然后迅速关上。心有余悸的她靠在门上,手中的东西一阵坠落。
“等发工资了,一定一定要离开这里!”凌雪暗下决心,殊不知此刻楼下有人正望着这栋楼久久发呆。
新伟站在楼下,想看看哪个窗口的灯会亮起来,他想知道他的小雪在哪里。有群喝醉酒的汉子从他身旁经过,有个人还用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正巧碰上了刚刚和尾随凌雪那人打斗留下的伤。新伟皱着眉,凌厉地扫过眼。即使喝醉也有半分清醒,那群醉汉知道这个人不好惹,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新伟仍望着大楼的窗户:凌雪,这就是你生活的环境吗?你不是应该活得很好吗?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不找我?
这是新伟始终过不去的坎。
第二天一早,凌雪只匆匆吃了点清水煮面条,因为鸡蛋碎了一地。出门前,凌雪对着镜子捏了捏拳头:加油,凌雪!
“喂,喂,凌雪,”小喇叭拉住凌雪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个秘密哦,我早上看到了大老板,很颓废的样子,而且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说完,还冲凌雪眨眨眼睛。
凌雪有些呆愣,这又怎么样?不过这个大老板自己还一次都没见过呢!
见凌雪呆愣的样子,那个小喇叭一阵恨铁不成钢啊
“凌雪啊,你怎么不明白,大老板昨晚没回家啊!”
“哦,那又怎么样?”
说八卦的最恨这种反应慢的人。
“额,”小喇叭深受打击,“昨晚没回家,今天又衣着凌乱的来到咖啡店,很明显昨晚去鬼混了嘛。你怎么不明白呢?”小喇叭很是激动,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更是小喇叭的追求。
不过她那激动的声音却引来了一声冷冰冰的声音:“大老板的八卦你都敢传的这么有声有色,我是不是该找老板来确认一下呢?”
小喇叭听出是云姐的声音,回过头,吐吐舌头赶紧跑开了。凌雪一阵无语。回过头,却发现云姐在细细打量自己,最后竟然嘴角浮笑地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凌雪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