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又是什么都没有查到。”陆璐搅拌着眼前的咖啡气馁的说到。
咖啡吧里悠扬的音乐环绕在每个设施上，对于忙碌了一天的人来说，坐下来，悠闲的喝一杯咖啡，欣赏着舒心的轻音乐是最好的放松方式。莫松的心思貌似并不在咖啡，音乐，陆璐上，他只是托着下巴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生活条件优越，没有不良嗜好，没有得罪过的人，等等等等，这些和之前两次写的没什么区别嘛。而且那件事也早被当成事故结案了。”陆璐翻着自己的笔记再次无奈道。
“喏，你看看，看看有没有漏的地方。”
“不用了。”
“每次都不看，那你还让我每次都记笔记，写字也是很累的好不好，前辈。”
“嗯……”莫松的心思还是没有回来。
陆璐在他面前摆了摆手，莫松还是呆滞在那。
“喂！”陆璐好像有点生气，“每次都这样，让我记笔记，记完又不看，然后就一个人在那装深沉思考，从来也不跟我探讨，前辈，拜托你对待下属细心点好吗？”
“嗯？”莫松终于回到了现实，赔笑道：“这还不细心？不是每次出来都请你喝咖啡吗？”
“太小气了吧，再这么说人家也是个女孩子，陪你跑了一天了，只是一杯咖啡就让你这么委屈。再说，我又不是在意这个。”陆璐略带委屈的说到。
“那……那你在意什么？”莫松好像觉得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突然有种惭愧感，话都说不利索了。
“算了！算了！我咖啡喝多了，说胡话了。”
“好了，是我对部下不够体贴了，别生气了，你这样子容易让人误会，误会我们两个……”
“我们两个怎么了？我给你丢人了？我也是有人追的好不好？我又没大声说话，真是的，前辈真会欺负人。”
“好好好，服了你了，那给个机会，让我改过自新，好好体贴自己的下属。”
“嘿嘿！”陆璐突然阴转多云的坏笑让莫松意识到自己又被这小姑娘算计了。
“告诉我你想的什么，肯定是那个案子有几个疑点是不是，快快快，告诉我，有什么新发现？”
莫松虽然已经了解到了这个只合作了2个月的搭档有多么鬼马，也从第一天就见识到了她强烈的好奇心，但是这前后的反差还是使自己不禁吃了一惊。
“其……其实也没什么发现啦，只是有几个问题我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陆璐强烈的好奇心使莫松有种自己即将要被吃掉的感觉。
莫松借整理头绪的机会咽了一下口水，说：“首先，案发时间。警方接到报警的时间是5点12分，也就是说俩人倒下的时间大概在5点10分，甚至更早。”莫松停顿了一下，略带深意的看着陆璐，陆璐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莫松接着刚才的话：“这两人最晚到酒吧的时间大概在5点左右，而艾尔科研有限公司的下班时间是5点，而公司到事发酒吧的路程少说也要花上半个小时，这就告诉我们了他们离开公司的时间是在4点半之前。”
“你是说……他们两个一起早退？但根据我们的了解……”
“没错！”莫松打断了她，语气和神情活生生的像极了电视里的名侦探，但是这位名侦探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
“根据公司里的员工和尹昱所述，陈尔东，毛伟伦是公司里的骨干，任职科研总监，两个人曾跟着尹昱获得了那个震惊世界的科研大奖，是尹昱的得力助手，他们彼此的关系也是特别的好，陈尔东和毛伟伦经常私下里称呼尹昱为老组长。虽然有这层关系，但是这两个人平时的工作还是很认真的，从不迟到早退，那次，也是他们唯一一次早退。”
“第一次的早退就丢了性命，而且还是两个人一起的……”陆璐将笔尾放在下巴上，努力的理清思路。“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被人叫出去的，叫到那家酒吧的，而且很有可能是被同一个人叫去的！那这就有可能是……”就像一个吹起来的气球，陆璐的声音越来越大，幸亏在爆破前，莫松即使用手势提醒了她。
“你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谋杀案？”陆璐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用气说。
莫松稍微点了点头。
“但也有可能是这两个人真的累了想出去放松一下啊？”
“那为什么选择4点半呢？明明只剩半小时就下班了。”莫松反问道。
“有可能……他们只是想避开高峰期。”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毛伟伦是个众所周知的妻管严，不管去哪里都要向家里汇报一声，他老婆又刚刚生完孩子，那天也没有接到毛伟伦的电话。所以说背着他老婆找单身的陈尔东偷偷放松这样的理由也成立，毕竟女人刚生完孩子，男人的压力也很大。但是两个克己奉公的人同时违反纪律后又同时猝死在酒吧，未免也太过戏剧化了吧。”
“那其他员工呢？看到平时不早退的上司突然提起离开了，肯定会有疑惑吧，他们说什么？”
“去见新的客户，因为那天他们的董事长和总经理都出差在外地。”
莫松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第二个疑点，就是尹昱的态度。”
陆璐稍微侧了一下头，表示不太明白。
“除了第一次认领死者那天有些震惊和难过，后面的几次调查里他都显得很自然，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次比一次自然，而是从第一次到公司调查开始，他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自然，随意。他的眼神一直透露着一种平和，没有忧伤，没有惊恐更没有担忧，一直都那么平和，平和的让人害怕。这并不是一个领导者在泰山崩于前的强行镇定，而是一种从骨头里散发出的平静。两个死者生前都是他的旧部下，并且关系也是非同一般，两个好友突然的离世居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甚至提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时他的眉毛都懒得抖一下，这难道不足以让人感到疑惑吗？”
发表完了长篇大论，莫松又吞下了一大口咖啡，只可惜咖啡还没有冷到可以像白开水一样大口喝的程度，但碍于面子，莫松不得不忍着喉咙和舌头同时带来的剧痛将苦涩的咖啡送到了身体里，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苦涩咖啡，也是在泪花涌上双眼的那一刻，莫松明白了品咖啡的真谛所在。
“那你是说……这个董事长，他有问题？”陆璐并没有发现莫松表情上的异样，自顾自地提出自己的疑惑，看来喉咙和舌头的罪没有白受。
“但这只是我的推测。”莫松努力的发出正常的音色，并强退了眼睛里的泪花，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对面有美女。
“对哦，这确实很值得怀疑。”陆璐突然像想通了什么东西似的反应吓了莫松一下，当然不是因为刚才喝咖啡的窘境。“你想想看，不管是电影，电视剧还是推理小说，那种看上去越帅，越稳重，越成功的男人就越容易成为大反派！”
“这……”陆璐有理有据的推论使莫松顿时语塞，在这看脸的时代，如果大反派不是男神女神级别的话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做过坏事。“你说的……也有道理。”有道理？莫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蹦出这三个字，可能是被咖啡烫傻了。“不过刚才说了，这只是我的推测。”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脑残措辞，莫松立即补充了一句。
“嗯……很可疑。”陆璐自言自语的思考着。女生都喜欢帅哥，但同时帅哥往往也是最可疑的，无论劈腿，分手，婚外恋，长得帅的男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受千夫所指。因为没钱还丑的人连找个稍微有气质的女生都会验证“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句由我们的祖先总结出来的智慧结晶，劈腿，搞外遇，这类活动对于他们最多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所以在思想道德的层面上，面对帅的人，丑的人从来不缺乏自信。所以，莫松现在根本不清楚陆璐此时想的是案件疑点，还是嫌疑对象的颜值。
“咳咳！”莫松特意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短暂的沉寂：“最后一点，也是最让我在意的一点，就是近几年来发生的一些相关死亡案件。”
“怎么讲？”被拉回到现实的陆璐问道。
“去年的105男子文河沉尸案，和在这之前两年的720酒后肇事案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耳闻？”
“去年10月5号的文河沉尸案比较有印象。”
“这也难怪，这件事情在当时确实是满城风雨，各大新闻都有报道，最后还是以抢劫谋杀结的案，凶手至今没有找到。而720酒后肇事案则是因为当事人和女朋友分手借酒消愁后造成的悲剧。”
“那这两起案件和我们现在调查的这个有什么联系？”陆璐不解问道。
“这两起案件的死者和陈尔东，毛伟伦都是四年前获得吉格斯科研大奖的成员。”
“那不是……”陆璐原本很大的眼睛被自己的惊讶撑得额外夸张。
“没错，就是尹昱四年前带领的那个科研团队获得的科研界的奥斯卡。”莫松冷静的说到。
“我不知道这应该说是太巧了，还是太不幸了。”陆璐略带哀伤的说到，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这句话并没有贬义的意思，而是说出了女人与生俱来的丰富情感，和比男人更擅长表达情感的天性。从一开始的咄咄逼人，到随后的假装可伶，再到后来的活泼可爱，最后是现在的让人疼惜，陆璐对于每个情感的拿捏都十分的妥当。尤其是最后的那一丝哀伤，是发自内心的，毫无做作痕迹，让莫松有了想去拥抱安慰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
“当年的获奖团队里一共有八个人，除了尹昱和他的妻子外，剩下的六人已经离世了四个，而剩下的两个，据尹昱所说，一个叫孙斌回老家照看父母了，而另一个陈宇因为患了疾病，已经变成了弱智。”
“什么疾病？”陆璐好奇的问道，但是眼睛里依然充满着悲伤，使得莫松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梅斯综合征，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医院证实是由多年来科研工作的辐射病毒和生活饮食的不规律印发的。患者重则死亡，轻则脑力年龄永远停在小孩5岁左右。”
“啊？”陆璐类似绝望的一声感叹让莫松的心不禁的揪了一下。
“当年的八个人有已经四个人相继死于非命，还有一个人也是与死神擦肩而过，虽然这世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但这确实有些太离奇了，而且加上之前的两个疑点，这几起事件背后肯定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莫松想接着自己的推理把陆璐从低落中拉出来。
“而且，陈尔冬和毛伟伦的死因也是梅斯病。这种病潜伏期时间很长，一旦受到外界刺激产生了化学反应，那病毒就会于人体内迅速扩散，在很多的时间里毙命。”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陆璐的插话使莫松从名侦探的身上脱离了出来，显然，她并没有仔细听自己的推理。“正是因为之前已经有很多曾经奋斗过的战友突然辞世了，所以尹昱他才如此的镇定自然的。”
莫松当然知道这个可能在逻辑上是行不通的，但是从陆璐的眼里，他看到的是一份渴求，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看电视时不希望自己喜欢的那个角色死掉一样。
“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有想过。”莫松说出了自认为最正确的回答，因为毕竟这些只是自己个人的猜测。但是在之后却是俩人死一般的寂静。其实从进了这一行开始，就要做好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准备，认清现实和理想，对于每一个疑问都要大胆的去证实，不能因为一厢情愿而背离了探索真相的道路，这是每一个从事司法行业人的基本准则。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永远心生美好的女孩子，莫松也不忍心去打破她那美好又易破碎的愿望，虽然这可能会影响到他们日后的工作，但是由于西方骑士精神的作祟，工作义务和上司应尽的责任在此时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他也相信，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会慢慢成长的。只有用自己的眼睛看了这个世界，才会完成真正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