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是让朕大开眼界,皇嫂与臣贤弟配合甚佳,技艺精湛,来人,有赏。”
夏侯流煜畅然一笑,心情大好地就要赏赐他们。
南盈萱和连慕臣均翻身下马,微躬身齐声答道:“谢皇上。”
和幽情见南盈萱风光无比的模样,忿忿地别过身踢了踢脚下的草。一旁的商泉发现她不开心,走近柔声安慰道:“没关系了情儿,他们是高手,输了也不丢脸。”
“什么不丢脸!”和幽情怒气冲冲地回过身对商泉吼道。“输了还不丢脸?那怎样才丢脸?你一点用都没有!”
她最后这句话着实伤到了商泉的心,商泉当即便面色一沉,不再说话。
连慕臣缓缓步回夏侯靳臣身后,夏侯靳臣本欲夸他一两句,见他一脸的漠然便也住了口,在心中暗道:此事不能急,慢慢来吧。
“助兴也助完了,开始吧,将朕的马牵来。”夏侯流煜语毕,李公公就向身旁的将士使了个眼色,没多久一匹红棕色的骏马被牵了出来。
手握住马绳,夏侯流煜的兴致亦渐渐上来了,他侧头问呆愣的和幽然:“爱妃,与朕共骑?”
“皇上,我……”和幽然瞥了眼那高头大马,神色紧张起来,连连摆手。
“不怕,有朕在。”夏侯流煜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她直接抱上了马,自己也跟着翻身上马。和幽然害怕得不得了,却又不能拒绝,只能绷着身体,紧拽马绳。
众人见皇上已经上马,也纷纷上马。李公公行至前方,用尖细的声音扬声道:“春猎大会现在开始,直到寅时为止,按所猎猎物斤两决出胜者,胜者皇上重重有赏。”
夏侯流煜带着和幽然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官员们也都迫不及待地紧随着皇上的步伐。唯有云王府和邑王府众人还不紧不慢地待在空地前。
庄宁太后见他们甚至连马都没上,怕他们落于人后太多,急忙催促道:“怎么你们还不走啊?他们都跑得没影儿了。”
“无妨。”夏侯靳臣朗笑宽慰庄宁太后,转头见连慕臣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也不动。
余妃雪一直注视着他们,看到两人变扭的模样后,她忍不住策马上前,对垂头抚摸着马背的连慕臣道:“公子,妃雪敬仰公子的箭术,公子可否指点妃雪一二?”
连慕臣抬头,见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心中一动。
“好。”
他与她一同骑马奔入了山内,夏侯靳臣见状无奈抿唇浅笑,也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南盈萱早已在马上坐了许久,见状,心中蠢蠢欲动也想跟上去,但夏侯流冽却仍未上马。她瞧瞧他们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他,心急地催促道:“爷,我们走吧。”
“嗯。”夏侯流冽轻应了声,牵着逸风就往前走。云王府众人亦骑马跟在他们身后,齐彦净前几日出了京都处理商铺事宜,所以并未跟来。但姹紫嫣红四人皆做男装打扮,加上徐又白、云时、应续、凌晔,一人一马,队伍也是浩浩荡荡的。
南盈萱见身后的马上都坐着人,疑惑地问道。
“爷,您的马呢?”
“不是在这儿吗。”夏侯流冽头也不回,理所当然地答道。
“不是啊,爷,我说的是您骑的马!”
她话音刚落,夏侯流冽就顿住了脚步,往后退了几步行至她身侧,长手一伸拉住缰绳,人就已稳稳地坐在了南盈萱身后。
“不是在这儿吗。”
他语气懒懒的,双手将她圈在怀中,她稍往后就感觉到他温热的胸膛,甜滋滋地裂嘴笑起来。
“坐好。”
见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他语调加上了几分严厉。她在怀里蹭来蹭去,他没有那么好的自制力。
“不要,哼。”
她冷哼一声,得意地赖在他怀里。她才不要坐好呢。
夏侯流冽拿她没办法,只好调整了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她的身子却一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不许蹭。”
“……噢。”
他们一行人往山林深处走去,却一直都没有看到连慕臣他们的身影。而南盈萱美男在后,早已将连慕臣与余妃雪忘在了脑后。他们走着走着,丛林里突然传来悉悉索索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跑过。云时所在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那是一头麋鹿,他立即就拉弓引箭,箭如呼啸的烈风般向着麋鹿飞奔而去,却未想到中途突然有一支箭射了出来,两支箭相撞,坠落在地面上。那麋鹿听到声音,飞快地就没入了丛林中。
云时回头,却见连嫣手持弓箭,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他漠然收回目光,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连嫣更紧张了。她刚刚看见麋鹿拿箭就射,根本没注意到他早已射出一箭。他该不会生气了吧,她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
南盈萱瞥见连嫣那不安的眼神,笑呵呵地窝在夏侯流冽怀中,夏侯流冽垂下头凑到她身旁问道:“怎么了?”
他刀刻般精致的侧脸看得她双眸一亮,仰头去蹭他的下巴,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这小妮子的心事,就先替她藏着。
之后走了整整一个时辰,除了见到一只小兔子外,再未见到其他猎物。而那只小兔子通体雪白,眼眸通红,可怜兮兮的样子,连姹面色不忍地开口为它求情,正准备射它的徐又白便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再过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看到猎物,眼看着就要到正午了,南盈萱着急起来。
“我们要不要换一条路啊?”她坐直身子,回头望向夏侯流冽。“怎么这么久什么都没看见。”
“是啊,今天运气真不好!”凌晔也是郁闷得不行,马上就搭腔道。
夏侯流冽淡淡地瞥了南盈萱一眼,从容地道:“不换。”
“为什么呀。”南盈萱奇怪地问道,手一急握住了他的手腕。“他们肯定已经猎了很多了,你输了怎么办。”
“那就输。”
“我不要!”
南盈萱颦眉,极度不满地凝望着他。她才不要他输呢。
“那遇不到就是遇不到,你能保证我们换一条路就能遇到吗?”
“我……”
对上夏侯流冽深邃的眼眸,她被他堵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甘心地别过头。
“哟哟哟,怎么啦?我的哥哥嫂嫂是吵架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众人侧目,只见余妃雪奔腾而来,身后跟着马背上已挂着满满猎物的连慕臣与夏侯靳臣。
南盈萱见他们才一个多时辰就已收获颇丰,哀怨地扁嘴望向夏侯流冽,后者却只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王妃箭艺如此高超,何故一无所获呢?”连慕臣幸灾乐祸地上前,侧身特地将挂满猎物的一面炫耀般地对着南盈萱与夏侯流冽。
南盈萱愤愤然地斜他一眼,不服气地昂头道:“因为王爷要另辟蹊径。”
“哦?”连慕臣抿唇一笑,还想打趣她什么,却见她已经身体前倾,紧拉着缰绳。
“公子,哪里猎物多?”
连慕臣扬眉,觉得她蓄势待发的模样有些好笑,含着笑意指了指东面的岔路口。
“我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对对对!”余妃雪也点头附和道。“那边的猎物可多了,你们这条路太安静了。。
“好。”南盈萱目光炯炯地望着东面,侧头对身后说道:“爷,抱紧我。”
她狠狠一扬缰绳,逸风立即就向前奔驰而去,夏侯流冽无奈地抿唇,却也真的伸手环住她柔软的腰肢。但还没冲出多远,丛林拐角处猛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物体,南盈萱勒马仔细一瞧,竟是头野猪。
那野猪似乎刚从泥潭里出来,泥水还在身上往下滑着,它体躯健壮,比寻常的野猪大了三倍不止,四肢粗短,两颗尖尖的夭齿外露,向上翻转,看起来十分骇人。它哼哼了两声,凶神恶煞地裂着嘴,就向着他们两人扑来。
身后看着的众人皆已脸色大变,均快速策马狂奔。南盈萱看着野猪那凸出的嘴巴上还有泥水在流,觉得有点恶心,不由地撇嘴往后靠进了夏侯流冽的怀中。夏侯流冽望着那凶猛地直扑而来的野猪,面上波澜不惊,一手将南盈萱护在怀中,一手从伸手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毫不犹豫地往前投掷,那箭脱离他的掌心,直接插中了野猪的左眼。
那野猪吃疼,侧身倒在地上,鲜血从它的左眼溢出,它不断地哼哼着。夏侯流冽迅速勒马,又从箭筒中抽出两根羽箭,弯弓双箭齐发,一支箭插入了野猪的咽喉,另一支则插在了野猪的背上,那野猪挣扎了几下,便没有了声息。
待众人骑到他们身旁时,就看见那野猪已经死了。只见那野猪左眼插着一支箭,咽喉和背部也插了一只箭,右眼泛白,血流了一地,面目狰狞可怖。众人齐齐舒了口气,刚刚那野猪的大小,都快抵得上一只老虎了,万一真的扑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皆是惊魂未定,南盈萱却异常兴奋,她望着那倒地不起的野猪尸体,一点都不害怕,双眼亮得发光,从马背上跃起,飘然地落在了野猪的尸体上,用脚踩了踩,确定它没有反应后,抬头望着夏侯流冽极其灿烂地一笑,兴奋地手舞足蹈。
“爷,我们钓到大鱼了!”
夏侯流冽看她孩子气的模样,心情也受她感染,愉悦起来,面上仍淡然蹙眉道:“回来。”
“哦,好。”南盈萱徒然拔高身形,轻盈一跃,再次坐回到马背上,回头对愣着的徐又白等人道:“你们收拾一下。”语毕,她明朗地灿笑着扬声宣布道:“走了,打猎去咯。”
夏侯流冽纵容地一笑,轻扬缰绳,逸风欢快地驰骋在树丛中,拐了个弯就消失不见了。
连慕臣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摇摇头叹息,他有多久没看到萱萱这么开心了,在那人面前,她终究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