瑙日布望着那在场上英姿飒爽,威风八面,赢得众人赞赏与欢呼的南盈萱,一口银牙几欲咬碎,嫉妒得快要发狂。
她就知道,只要那个女人一回来,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南盈萱才顾不上瑙日布嫉不嫉妒,她凝神盯着那足有五、六人高的高架,目光中满是志在必得的光。
众人都屏息凝神,看着她向那高架飞奔而去,身体犹如长了双翅膀般腾空跃起。
“这高度……”闵桢别有深意地眯眸,嘴角划过一丝玩味的笑意。这人的轻功绝对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南盈萱双腿牢牢地吸在高架下的栏杆上,此时她离高台只余下一半的距离了。她利用轻功,身体垂直悬空往上跃,那模样竟似在平地走路一般轻松自如,令观看的众人在瞠目结舌间,有些胆战心惊之感。
她攀至顶峰停下步伐,掏出怀中的苹果摆放在高台之上,而后单手撑台凌空翻了一个跟斗,旋身落地。这一切动作如流动的水般自然流畅,没有半分的犹豫。
南盈萱刚落地就急忙往前方跑去,她要在那些人没有爬上高架之前射落苹果,时间紧迫,片刻都耽误不得。
一名将士见她往这边赶,立马牵着一匹马迎上来。南盈萱急切地就欲翻身上马,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些喧闹声,她疑惑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发现已经脱下面具的宝音正在奋力阻止其余的勇士攀上高台。
她不悦地蹙眉,立即转身快步往回走,胸口的怒气如越烧越旺的火苗般“腾腾腾”地往上冒。他在搞什么啊!她才不需要他的帮忙呢!
“主子!剑!”
连嫣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抛了一把宝剑给南盈萱,南盈萱跃起接住,握住剑柄一抽。利剑出鞘,惊人的凌厉剑气如烟雾般四散开来。
“那是……那是白虹……”黄泰平盯着那在日光下绽出耀眼光芒的宝剑,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把宝剑明明是爷的收藏品,爷一直很宝贝的,怎么如今竟到王妃的手上了。
“上回王妃生辰,被王妃要走了。”徐又白边说边偷偷瞥几眼夏侯流冽,见他脸上的纵容之色越来越明显,忍不住低声出言提醒道,“爷,注意一下您的表情……”
夏侯流冽掩饰地垂眸,嘴角还是不住地上扬,脑海中回想起她向他要剑的场景。
那天是她的生辰,他知道她一向亲手为他做生辰礼物,所以这次他也亲手刻了一枚印章送给她,她欢喜地收下后,竟轻车熟路地领着他去了玉阑阁内的藏剑房。
“爷,我喜欢这个。”她纤纤玉指缓缓抚过白虹雕刻着缠绕而上的花纹的剑鞘,语气中有恳求的意味。
与她成亲这么久,他几乎看着她的眼睛就能摸清她心中的想法,当即狡黠一笑。
“想要?”
“嗯。”
她老实地点点头,不安分的小手攀上他的脖颈,可怜巴巴地扁着嘴。
“爷,你爱我吗?”
“你说呢?”
他不答反问,她褐色的眼珠状似思考地转了转,然后又往他的怀里钻。
“爷……我想要这把剑……”
“哦?”他嗓音慵懒低沉地应了一声,故作疑惑地挑眉,“所以呢?”
“我就是想要嘛!”她有些恼了,猛地推开他,扁嘴娇声嗔道。她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她不信他还不懂。
“想要就拿,生什么气?”他揉揉她的头,柔声哄着。这小东西的脾气真的是被他惯出来了。
“真的?”南盈萱惊喜地笑开,抬手拿过那把“白虹”剑,“我真的拿走了喔!”
“拿吧。”
夏侯流冽的记忆被慢慢拉回,目光追随着场中那人儿的一举一动。只见她足尖点地,朝着那群混战的勇士们掠去,左手举剑快速地滑向上方又滑下,画出一道半圆弧,又迅速横向划回左边,那挥剑的力道带着她的身体旋转,周身刮起一道猛烈的飓风,扬起漫天的尘土朝着那些勇士们袭去。
在远处座席上的众人也被吹来的风沙迷了眼,纷纷抬手去挡。董腾在被吹得睁不开之时,嘴里还不住地道:“这是……这是爷的剑法……”
归剑山庄的涉世剑法向来有武林剑法之顶峰的称号,但王妃却不用自家剑法,反而用爷的剑法。而且这一招对轻功要求极高,相信就算是爷也做不到王妃如此快速的旋身,这一招由王妃来用威力倍增啊。
待风沙吹过之后,夏侯流冽立马定睛去看场中情况,只见场上的勇士已然瘫倒一片,一时半刻是起不来的了。他深邃的眸中流露出赞赏之意。当时他教这招给她,就是认为她的轻功能让这招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她果然没让他失望。
南盈萱看场上的人一倒,足尖在地面一转,借力旋身往回掠,最终稳稳当当地落在马背上,剑也利落收入腰间的剑鞘内。她未有半刻停歇,直接夺过那还在瞠目结舌的将士手中的弓和箭筒,一把背到后背上,策马朝着不远处被围栏围起来的一片空地而去。
在第三环节,她需要策马在那一小片空地内绕圈,既要保证自己身下的嘛不跑出围栏之外,又要在身体波动的五圈之**中那高架上的苹果。她在前两圈时不断地举弓瞄准,预想着从哪个位置射过去比较好,在确认好位置后。第三圈跑到一半,她突然起身,快速从后背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弯弓,搭箭,射出,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箭破空而出,准确无误地射中了苹果。
“好!”
观看的众人见状纷纷拍手叫好,南盈萱却神色淡然地策马往铜锣飞奔而去,她俯低身子,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铜锣,在马经过铜锣之时用力地一脚踹去,铜锣立即发出“铛”一声的脆响,还不断地前后摇晃。
“好!”
座席上再次响起如雷的掌声,有许多人甚至激动地站起为南盈萱鼓掌。南盈萱调转马头,向着众人微颔首,嘴角泛起一个清浅的笑容,眸中却闪过一抹幽暗的深意。
哼,太好了,爷的东西,她谁也不会给的。
阿日斯兰望着那翻身下马,正缓缓向他走来的那英姿飒爽的女子,胸中的自豪之感持续鼓胀。吉雅果然不负他的疼爱,给他生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外孙女,简直是他们乞颜家的骄傲。如果她是男子,他真的想将这大汗之位传给她。
南盈萱走到席前单膝跪下,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大汗。”
被白虹凛冽剑气所伤的宝音此时也捂着胸口回到了座席上,他盯着南盈萱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爱慕,就连托娅关心他伤势的问话声他都没听到,只着了魔般一动不动地望着南盈萱。
他全身上下都在呼啸着,他想要她。他知道她一直都像鸟儿般自由自在,但他想她为他停留。
“好,塔娜,干得好,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武功又长进不少啊,实在让我大开眼界,是我们乞颜家的好女儿!”
“塔娜谢大汗夸奖。”
瑙日布看着那昂首挺胸正在接受大汗赞赏的南盈萱,双拳渐渐愤怒地收紧,心中暗暗埋怨老天爷的不公,为什么会将这么多好的东西都给了那个女人。
“塔娜,你是胜者,按照你斯日波阿巴嘎的规定,我和在座各位使者都要给你一件随身的物品作为对胜者的奖赏。”阿日斯兰扫了场下的夏侯流冽、寅业、闵桢一眼,拔出腰间插着的蒙古短刀,让下人递给南盈萱,“这把刀跟了我很多年了,现在送给你,宝刀配英雄,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塔娜领命,多谢大汗赏赐。”南盈萱恭敬地双手接过那把蒙古刀。她知道,大汗说这番话是对她寄予厚望了,她皱眉抿唇,倍感压力。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回报这一份期望。
“云王爷,寅太子,恭王爷,你们要赏什么给我这外孙女呢?”
寅业不动,眼神不断地瞥向夏侯流冽。他在南盈萱摘下面具那一刻便认出了她是云王妃,但他见夏侯流冽一直都默不作声,也就没有声张。他不明白这云王妃为何会摇身一变为蒙古的公主,心中满腹的疑问憋得十分痛苦。
“大汗,其实塔娜也并没有做什么,既已得了大汗的赏赐,怎好意思再向每位使者要一样赏赐呢?不如这样吧,塔娜就厚着脸皮问一位使者要赏赐,其余两位就算了。大汗觉得如何?”南盈萱看似神色淡然地在说话,眼神却不住地往夏侯流冽那边飘,引得远处观望的连嫣不禁掩嘴轻笑。
主子刚刚还说怕爷会不小心露馅,依她看来,会露馅的人明明是主子,又使爷的剑法,又忍不住看爷,简直是破绽百出。
“嗯,难得你不贪心,就这样做吧。”阿日斯兰目含赞赏地点点头,他这个外孙女一向知礼仪,懂进退。
“那……”她嘴角勾起一丝明媚的微笑,正大光明地望着夏侯流冽,“我从小长在大夏,与大夏也算有些渊源,可否请云王爷送我一件来自大夏的东西呢?”
她将“渊源”二字咬得特别重,夏侯流冽深邃的眸光一闪,摘下腰间挂着香囊抛给南盈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