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箫率人一阵风来到前院,看见白天招募来的那些武师,全都手持大刀长矛的站在墙上,正在进退维谷,不知道如何是好。急忙跳上高墙,就看见外面站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精瘦的老者,正在口放狂言:“白家余孽,出来受死!”“再不出来,就要打进去了,到时候寸草不生!”
韩箫闻言,就想跳下去。林仙儿急忙拉住他,悄声道:“小心,这人就是昨夜打伤铁獒的,姓钟,是个战魂高手。”
钟松看见了韩箫,以及他手里提着的鬼头砍,冷笑一声,道:“你就是韩箫?昨夜就是你杀死铁爪的?”
韩箫冷冷道:“铁爪魂去不远,你要不要去追随他?”
钟松哈哈大笑,似乎听到最可笑的事。翻着眼睛道:“区区一个初级战魂,竟然口放狂言。说,你用了什么阴谋诡计?”
韩箫道:“想知道?你上来,我就告诉你。”
钟松闻言,反倒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神色间有些心有余悸似得,两只眼睛不安的四处瞟着。韩箫知道他不敢上来,心中在提防昨夜那柄让他吓破胆的大锤。再看其余一众武师,也都隐隐一副不安的神色,知道他们不是来打架,是孟家派来试探虚实的。
干脆表现的很轻松,手抚鬼头砍锋利的刀刃,看了看天边夕阳,淡淡的道:“血债血偿,孟家杀我白家堡七十余口,抓走五十多人,这笔账,你们准备怎么还?”
钟松看见韩箫淡定的神色,心里愈发没底。虚飘的道:“白家勾结幽冥军,死有余辜。现在白远山估计也上了断头台了,凭你们几个余孽,还能翻起什么波浪!”
韩箫闻言,目中一凛。脚下一动,忽然消失不见。紧跟着下面的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呼之声。原来韩箫趁着对方不注意,脚下一个“空山采药”,瞬间到了钟松身旁,沉甸甸的鬼头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众武师惊呼着,瞬间把韩箫包围起来。
宫俊和白超乾见状,也早跳下来。他们两个一个是八转战魂,一个是六转战魂,对付这些武师绰绰有余,乒乓几下,把十几个武师全部打倒在地,捂头抱脚,哼哼唧唧。
韩箫刀架钟松,冷冷的道:“现在知道铁爪是怎么死的了吧?我说过,他魂去不远,你现在去,还能追的上。”手上微一用力,鬼头砍已经见了血痕。
钟松身子有些不可察觉的颤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道:“我是来下战书的。”
韩箫道:“在哪里?”
钟松道:“孟爷让我捎话给你,还有你们背后的那个人,七天之后,决一死战。孟家输了,甘愿退出雀灵镇。”
韩箫咬牙道:“哪有那么便宜。我外公他们呢?说,他们被关在哪里?”鬼头砍又用了些劲。
钟松脸色变得苍白,咬牙道:“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不过,只要七天后你们赢了,孟家退出雀灵镇,他们自然会出现。”
韩箫冷冷的道:“三句话,你带给孟岐山。一,我外公他们,任何一人少一根汗毛,我韩箫必让孟家鸡犬不留;二、我答应他七天后决战;三、七天后,我会在孟家大院里,建一座祠堂,祭奠我白家堡惨死的亡灵!滚!”
说完抬腿一脚,踹在钟松腰上,这老家伙毫无防备之下,被踹了一溜跟头,爬起来狠狠的说了句“你等着”,狼狈而去。地上那些哼哼惨叫的武师,也都爬起来,一阵风跑的无影无踪。
这时白超乾才一脸不可思议的对韩箫道:“刚才那家伙,至少六转以上的战魂,我不是他对手。你……怎么做到的?”因为他观韩箫,不过是一个初级战魂而已,这太令人惊骇了。
宫俊道:“你刚才一闪身,连我也没看见是怎么跳下去的,这是什么身法?好神奇!”
韩箫道:“侥幸练了几式,我们回去说吧。”
吩咐武师们加强巡逻,韩箫几人又回到了后院中堂。韩箫面色沉重,道:“刚才是侥幸,出其不意。真打起来,我根本不是他对手。”
宫俊道:“我看他们的神色,似乎在担心着一个人,那个恩人还在堡里吗?”
柳如如道:“他们一定是在害怕那个人。何不请他来帮忙呢?有了他,赢孟家不费吹灰之力。”
韩箫沉默了一下,道:“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还是靠自己!”
林仙儿道:“那七天之后,你准备怎么和他们打?”
宫俊则皱眉道:“以孟家人阴险的手段,为什么要等到七天之后呢?明知道我们现在脚跟未稳,他们现在打过来,我们一定招架不住。”
韩箫沉吟了一下,道:“他们一来害怕我们有帮手,还有一个原因,八成是孟岐山还没有回来。”
宫俊道:“你的意思是,孟岐山七天后回来?”
韩箫点了点头,道:“所以这七天,也是我们的最佳时机。我们一定要在这七天里壮大力量,到时候解救外公他们,为死去的人报仇!”
宫俊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道:“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我带人守夜。”说着出去了。
白超乾也站起来,道:“我去准备一下,明天水氏兄弟和柴氏兄弟过来,看能不能在堡里设一些陷阱。他们都是常年在深山里打猎的猎手,对付野兽的机关,对人一样管用。另外,我明天再去紫竹巷一趟,就是磕头,也一定把林秋水请动。”
韩箫道:“林秋水那边,表哥就不要费心了。我明天会去找他。你刚才的想法很好,现在我们人单力薄,就要以巧取胜。另外,其他家族,你可以再去拜访一下,不管提什么条件,都答应他们。只要他们有私心,我们就能说服他们。”
白超乾点点头,也出去了。
剩下柳如如、小月和林仙儿。
韩箫对柳如如说:“这一天辛苦柳姨了,早点休息吧。”
柳如如点点头,道:“我和小月睡旁边这个屋子,你和仙儿就住这个屋子吧。”
一言方出,林仙儿刷一下红了脸,竟不知该说什么。
柳如如对韩箫和林仙儿眨眨眼,道:“紧张了一天,你们可以放松下,不过也不要太劳累哦。”说完拉着小月往旁边屋里去了。
林仙儿把那两颗丹药,一颗三品补元金丹,一颗战兽丹塞到韩箫手里,道:“我知道你晚上肯定要修炼,这颗丹药吃了吧,能提升多少是多少;还有铁獒,它也是一个主力。”
韩箫把战兽丹留下,把补元丹又还给林仙儿,道:“这么多天来,你是最辛苦的。现在生死关头,你也要提升自己。”说完,又从怀里拿出几张纸,道:“这是那‘采药歌’的六式身法,我下午凭着记忆画了出来,细节上可能不太像,你先参悟一下。”
林仙儿接过来,道:“我是喜欢这个身法的名字,‘采药歌’,真是不俗。”
韩箫道:“我猜是一位经常上山采药的老先生创的。现在想想,老先生真是潇洒。”
林仙儿道:“是啊,深山采药,歌咏而归,常伴清风明月,远离尘世凡俗,多好啊。”
韩箫道:“有一天我们厌倦这些打打杀杀了,就找一座大山隐居起来,过这‘常伴清风明月,远离尘世凡俗’的日子可好?”
林仙儿忽然又羞红了脸。
一灯如豆,韩箫看着林仙儿羞红的脸,简直美艳不可方物,一时有些如痴似梦。轻轻的叫了声:“仙儿妹妹。”
林仙儿低低“恩”了一声。
韩箫轻轻抓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林仙儿微微挣脱了一下,便由他抓着了。
时光似乎停滞了。
忽然一声低沉的“咳嗽”声,像个炸雷一样,在两人中间炸开。两人吃了一惊,林仙儿急忙甩开韩箫的手。
韩箫看看左右无人,还在纳闷。
林仙儿道:“那不是在外面屋顶上呢,天天飞来飞去的,当自己是个鸟人!”说着,不由噗嗤笑了。
韩箫透过窗户,看见外面屋脊上的身影,认得是王大锤。见他向自己招手,急忙吹灭了灯,拉住林仙儿的手,跃出窗户,一路纵跃飞驰,跟着他往后山而去。门外的铁獒看见韩箫和林仙儿的身影,轻轻一纵,黑夜里像一头幽灵一样,也紧紧的追随而去。
王大锤在后山一处星月斑驳的大石上坐定,巨大的身躯,从后面看去,像一尊守夜的山神。
韩箫拉着林仙儿的手赶来,两人都微微有些气喘。韩箫平定了下气息,道:“你跑太快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王大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小命都快不保了,还有心思卿卿我我,还有心情关心吃饭了没有,你真是个人才啊!”
林仙儿轻轻脆脆的声音,插嘴道:“不吃饱饭,怎么上阵杀敌。谁都像你,喝露水就行了。”
王大锤脸色一沉,冷冷的道:“什么叫喝露水就行,这是骂我不是人,那我到底是鸟人还是蚂蚱呢。”
林仙儿忍不住噗嗤一下,又急忙忍住。走过来捏着小拳头,在王大锤肩上殷勤的锤着,道:“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呢,我是说您老人家修行高深,不食人间烟火呢。”
王大锤被她锤的浑身舒坦,仰脖子喝了口酒,道:“小丫头鬼灵精,突然献殷勤,绝无好事。”
林仙儿笑道:“瞧您说的,您是我和箫哥哥的救命大恩人,我们无以为报,给您捶捶背,解解乏,又怎么了?”
王大锤道:“是吗,那捶完背,解完乏,又该干什么呢?”
林仙儿抿嘴笑。
王大锤道:“是不是就该让我教这臭小子修炼了?”
林仙儿噗嗤笑了:“我没说,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对韩箫使个眼色,道:“箫哥哥,王大侠要收你为徒,还不快给师傅磕头。”
韩箫顺坡下驴,急忙就要跪倒。
王大锤身子一飘,急忙躲开了。有些严肃的道:“我可以指导你几句,徒弟是绝不会收的。”见韩箫要说什么,手一摆,道:“说不能收就是不能收,不要再啰嗦。”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韩箫知道没有回旋余地的了,只好作罢。
王大锤道:“我看你那套身法,有点意思,你再跟我练练。”
韩箫道:“这是一首‘采药歌’,我一共得了六式,分别是‘空山采药’、‘深入不毛’、‘路遇猛虎’‘另辟蹊径’、‘丹芝留香’、‘绝壁长行。’我现在只勉强参悟出来前三式,后面几式,怎么也摸不着头脑。”一边说,把前边三式分别演示了一遍,后几式,又让林仙儿拿出那几张图纸来看。
王大锤看完韩箫的练习,看看图纸,陷入沉思中。自己比划了几下,忽然对韩箫道:“你练第四式‘另辟蹊径’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有一口气在胸口不能贯通?”
韩箫点了点头。问:“我想是不是我修行级别太低的缘故?”
王大锤道:“你再试一下,这样,运气的时候,把意念沉到气里面。明白吗?就是你整个人在气里,你就是那一口气。”
韩箫闻言,似有所悟,不仅惊喜若狂。急忙按照王大锤的说法,捡起一根树枝往空中抛去,当树枝飘在空中的时候,他纵身而起,轻轻的踩到了树枝之上。树枝并没有因为他踩上去而下坠的更快,因为他整个人,都不过是一口气而已。
成了!韩箫正要高兴,忽然树枝趴一声折断了。
王大锤道:“不错,看来你已经摸到窍门了。不急,慢慢来。现在是树枝,等到你能在一片树叶上,一片羽毛上,甚至一根头发丝上飞行,就掌握的差不多了。”
韩箫仿佛进了宝山,看见了一座巨大的宝藏,一遍又一遍废寝忘食的练习着。
于此同时,林仙儿也没闲着,也沉浸到这一首蕴含着神奇功法的“采药歌”里,从第一式开始不厌其烦的练习起来。
他们两个人练的忘我,连身边的王大锤和铁獒什么时候消失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