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直逼眼前,慕容浅屏息聚气,一掌猛击在尸体上,隔空挣断了黑衣人的筋脉。
尸体坠落下来,黑衣人浑身浸满鲜血,他挣扎着从血泊中慢慢站立起来。
他望着慕容浅,扯开干裂的嘴唇,露出白深深的尖齿,眸中精光乍现,大吼一声:“血罗刹!”
黑衣人周身血光大盛,突然,血流汇聚化为一道利刃狂劈了下来,慕容浅以枫叶为屏,根本抵不住强刃,飞刀瞬间被弹开。慕容浅无处躲避,情急之中,伸手格挡,眼看着手臂就要被直削了下去。
突然,乱雪从帷幔处狂涌而入,顺着血流缠绕而上,将血刃凝于半空。一条丝带跟着窜入,猛地一打,锋利的血刃便碎为红色的冰碴,哗哗地滚落了下来。
黑衣人哀嚎一声,经脉尽断,爆裂而亡。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一女子款款飘于帷幔外,呵出一句感叹。
慕容浅对着身影,抱拳而立:“多谢轻尘姑娘救命之恩!”
浥轻尘扶帘而入,点亮灯盏后,欠身盈盈一拜:“浮生馆招待不周,还望公子海涵!”
“是我带来的血腥之气,搅了这浮生馆的酒香!”慕容浅望着地上的死尸,轻轻叹了口气,“姑娘仔细些,可别让这血污秽了你的鞋袜。”
“有多大的恩怨,非得致人死地不可!”浥轻尘缓缓摇头,慢步踱到矮几旁。
“有时候并非有多大的恩怨。”慕容浅顺着浥轻尘的莲步,注意到了之前泼洒在地的桃花酒,短短时间内,已经将地板浸染出令人厌恶的黑色,他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只是,世上美好的东西就只有那么多,有的人想要得到,有的人就注定要失去!”
浥轻尘抬眸盯住慕容浅,微微一笑:“那公子想得到什么?”
慕容浅有些怔忡地望着浥轻尘,突然,邪魅一笑,飞身而过,拦腰搂住浥轻尘,鼻尖凑到浥轻尘的香腮旁,伸出食指,戏谑地点了下浥轻尘眼角那一小星锁魂痣,喃喃道:“想得到你!”
浥轻尘纤腰一扭,推开了慕容浅,轻嗔一声:“江山美人,没有一样是易取之物,公子想要,就要看你是否有这般能耐了。”说着,似水披帛抚过慕容浅的掌心,一个转身,如烟般飘散入了天际。
慕容浅望着缥缈若梦的帷幔,看着曲散人终的浮生馆,嘴角漫上一阵清风。
屋外大雪漫天,楼宇银装素裹,一片晶莹剔透,棉絮般的雪球,悄悄团住了飞扬的轻尘,却包不住恩怨的血流。
“啊——”阿离手中的托盘掉落,笔墨纸砚零乱入血污中,他腿一软坐在地上,厉声尖叫了起来。
身后的柳若梦大步向前,一巴掌扇到阿离脸上,低喝一声:“闭嘴!”
阿离跌跌撞撞地从血泊中爬起,狂奔着窜了出去:“啊!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慕容浅冰冷的目光逡巡在地上横陈着的三具血肉上,突然眼皮一跳,最初出现的那名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潜于了黑夜之海,隐于了白雪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