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许不凡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在房间踱步,心中结了个疙瘩,总也解不开,再这样下去,她不是被自己吓死,就是无聊死了。于是她狠下心,决定溜出去一看究竟,别人要把她关在这儿,她就非要出去,这叫反其道而行之。
于是,她若无其事地打开屋门,对那两名丫鬟说道:“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会不会是有贼人潜入进来了!你们能帮我去那边看一下吗?”
那两名丫鬟心中纳闷,其中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有些犹疑,另一位女子碧衣加身,温婉如兰,看似随意地搭了她一下肩,紫衣女子也就不再反驳,两人很快应了声“是”,就迈步走了过去。
许不凡见她们走远,便立即关上门,从窗户跳了出去。那两名丫鬟见她关门,也即刻返回,然而房内已没了人影,她们迅速跑进去查看,见窗户大开,碧衣女子道:“果然跑了,她跑不远的,我们快追!”说着便跑了出去。
然而这时,许不凡又立即从窗户翻身进来,在门口看了一眼追出去的两人,窃喜着溜了出去,心想被她骗了吧,还想在她面前耍计谋,也不看看她是谁。
想罢,她就立马与她们相逆而跑,可就当她得意着刚迈没几步之时,又“砰”地撞上一人,差点摔着。
她从来不是个毛手毛脚的人啊,怎么才几天就撞了两次人?这绝对不能怪她!这肯定得怪这天时地利人和……太……太……好了!她一抬眼,整个人终于惊得摔了下去。
这哪里是什么凡间,简直就是天堂!但见那人着一身象牙白玉绸夹袍,风姿卓然,翩然若仙,再往上望去,那张面容更是了不得。五官精致,清俊秀雅,双瞳澈亮,灿若星辰,目光流转之间尽是春水荡漾,在她的心间泛起圈圈涟漪。
明明是被撞的一方,眼前男子却依旧保持着恬淡和煦的笑容,高贵而不失优雅,温儒而不失神采。
许不凡定定地望着他,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还不雅地坐在地上。直到他朝自己伸出手来,她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站起身来,连忙拍了拍裙上的灰尘。
他浅淡一笑,收回手去,如同涓涓细流一般,缓缓开口:“清荷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不过摔了一跤而已。”说罢,许不凡忽然忆起青楼里那个赎她之人的声音,不禁脱口问道,“难道你就是那个替我赎身的人?”
男子薄唇浅勾,笑意吟然。
******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冉云昕紧紧蜷在角落,希望能够靠冰冷的白墙取暖,或许是上花轿之前吃得太少了,存储的能量不够,才会导致身体开始有些阴冷。
犹记那夜,夜里刮风,微凉。
冉言皓提着一只精致酒壶,跌跌撞撞地闯入她的住处。丫鬟为他开了门,他就这样走了进来,也未曾道一声。夜深人静,她本托腮坐在窗前观望走神,着一身纯白睡衣。
忽听身侧传来男人的声音,把她着实吓得不轻:“清荷,来,陪我喝酒。”
许不凡见是他,便随手拿了件外衣披上,捧着灯盏走了过来,心中又惊又喜。此人就是那日替她赎身之人,亦是当朝丞相之子——冉言皓。
“原来是你啊,可你这么晚了,怎么想起喝酒了?”她坐下,捧着小脸,欢喜地打量着他微醺的面容,原以为男人喝醉酒会损了气质,却不曾想到,他竟是不一样的。
如玉面庞染上两片绯红,好似两朵桃花飘落虬枝,随风缓缓旋入清澈湖水,“叮咚”一声,教人心中漏跳一拍。她撑着腮帮,看得越发入了迷。
“没事,我就想过来跟你聊聊。”他说话一点不含糊,看来真心没醉,可他通常都是白日里来的,今日怎的变了晚上?
自从那日她误打误撞碰上了来寻她的冉言皓,他就几乎每日都过来,跟她吃吃饭,聊聊天。
他是温柔的人,寡言。所以,他们一共也说不上多少话。但于她而言,能与他一起,就是幸事。实在是他的气质,他的体贴,与他的救命之恩,将她的心水搅乱了。
丫鬟碧儿取了酒盅来,给他们倒上,酒色恰似翡翠,窗外月光皎皎,屋内两个身影。
许不凡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她对他早就没了防备,即便是在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许不凡只静静地看,不说话,就待着他开口。
“其实,今日喝酒,也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自己清高儒雅,绝不会像市井之徒那般嗜酒如命,没想到我也有借酒消愁的一日。”说罢,仰头饮满一杯。
她望向他此刻有些忧郁的脸庞,心口猛地一堵,原来他是有心事。于是她想也没想,就问了:“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啊?我可以帮你嘛!”她拍了拍胸脯,安慰道。
不料,她用力大了那么一点,外衣竟被她抖落下去,在若隐若现的银辉下,隐隐约约地映出脖间玉肌来。
她心中一慌,立马站起身,刚想弯腰去拾,没想到冉言皓竟会先她一步,亲自为她从背后穿上衣裳,手随之滑落胸前,她霎时一惊,两腮微红。而他却没有再动作,只温柔地握满香肩,俯身在她耳旁吐着温热气息。
“清荷,你当真愿意帮我吗?”他在旁轻道,这种情况,她纵是想逃也逃不掉,只好在他那带着缕缕清香的气息和声音中沉醉,仿佛喝醉的是她。
她的心跳得极快,面对这样撩人的情景,她还是第一次。大脑有些迷糊,话语却已不由自主地蹦了出来:“当然愿意。”
他勾了勾唇角,搭在她双肩的手忽然下滑,他也就这样慢慢地贴近她的身体,直至整个人搂着她的脖子从背后抱住她,下巴自然地搁在她的肩头,动作极为暧昧。
他的气息他的触感愈加清晰,许不凡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早已没了挣扎的理智。
“什么事你都能答应吗?”
“额……嗯。”
“那好,我要你……当我妹妹,嫁入王爷府。”
“好。”话出口,她才知道后悔,刚想反口,不料又被他抢先:“答应我的你可不许反悔,不然我会伤心的。”
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面颊,她微微撇过头去,看着那双忧郁的清目,她终于没能张开嘴,只是心蓦地一疼,这一疼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