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是没听说啊,现如今皇宫都已乱成一锅粥了!”一人行色匆匆地走了过来,执起一根筷子,一边敲着瓷碗一边坐下,神情夸张。
桌边的人转身问他:“怎么会呢?皇宫之内守卫森严,还会有人胆敢闹事?”
“皇宫内院自然是无人胆敢闹事,可关键是咱们的万岁爷病倒了啊!”
“皇上病倒了?这么突然!”
说话那人磕了几粒花生米,继续说着:“就是因为突然啊!其实啊,也不算突然,因为啊,万岁爷近日来就已经是日益憔悴了,而且频频做噩梦,眼前还总是出现幻觉。可就在昨日夜里,万岁爷忽然就病倒了哇!我听说,就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啊!”
“这一下子,皇宫之内还不得弄得人心惶惶?”
“诶对了!就是这个理,万岁爷一日不好起来,皇宫之内怕是一日没的安宁了。”
正说着,另一个人突然插了进来:“你们别听他瞎说,皇上吉人自有天相,才没有像他说得病得那般严重呢!不过就是积劳成疾,再加上心病罢了。”
那人听后立马不乐了,站了起来,将一只脚搁在长椅上,一脸不屑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万岁爷得的是什么心病哪?”
“自然是因为洛馥格格。”另一人简洁明了地答道。
旁边的人不禁问道:“洛馥格格岂不就是那个远嫁贝方去和亲的那位格格?”
“正是。”
“可皇上不是还下令让她……又是不准坐轿又不是不准相送的,皇上的心病怎么会跟她有关呢?”
“就是!你瞧瞧,到底是谁在这里胡言乱语啊?我说的那才是千真万确的!”
岂料,那后来的人却不以为然地回道:“那是你们不知道内情,那位洛馥格格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格格,跟她甚至比自己的亲生女儿十公主还要亲呢,皇上之所以会下令让洛馥格格不准坐轿不准有人相送,那是为了给贝方来个下马威,实际上,皇上是很疼惜洛馥格格的,所以,才会思念成疾啊!”
“你们瞧,正是自从洛馥格格远嫁之后,皇上才开始日益憔悴的,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那人倒是说得头头是道,旁边的人也听得频频点头。可把之前的那个人给气坏了,一见众人皆似懂非懂地表示赞同,那人便只能摔下筷子,气冲冲地离开了。
隔壁一桌的两个人相视一笑,只听那男的高喊一声“结账”,拍下银两,便同身边的女子一起离开了。
“没想到,民间居然能给传成这样!”那男子不禁笑道。
“传成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传得越是离奇,殿下所做之事也就越是安全隐秘。”那女子靠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元懿天德薄唇微勾:“怜儿说得不错。”他忽然揽上她的腰肢,凑到她的耳边,柔声说道,“若不是有怜儿从中相助,事情也不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怜儿娇媚一笑,答道:“殿下过奖了,怜儿不过就是充分利用了自己在皇上身边的有利条件而已。”她忽而压低了声音,“不过,这毒还是得由殿下亲自下,才能显得殿下有诚意有决心。”
“那是自然。那位子我一定要亲手夺回来!”元懿天德将右拳紧握,眸色愈深,黑如曜石。
耳畔是市集的嘈杂声,如今早已入春,街上的店面也都开了。萧崇远从自己的府邸走出来,很快便被人流团团包围。走马观花式的散步,说来也不算散步,该叫散心。最近倒是没什么事务缠身,只不过心情不是甚佳。
猛然间,视线中闯入了一个人的身影,心中暗喜,却在下一秒灰飞烟灭。视线中,同她走在一起的,还有一人。刹那间,那感觉比梦境破碎还要凄惨,因为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忽然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萧崇远攥了攥双拳,硬着头皮,旁若无人地朝那亲密无间的二人走了过去。
周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此刻他的耳中却听不到这些,尤为清晰地传入他耳中的声音,便只有那从身边走过的一男一女的欢声笑语,极其刺耳。
待他走过没多久,便听元懿天德说起:“刚才走过去的那人……我记得好像是御史大夫啊……叫什么萧崇远。”
怜儿面上霎时一僵,很快便又掩饰过去,笑着说道:“是又如何?你现在易了容,没人认得出的,殿下尽管放心好了。”
“嗯,这还不是多亏了我的小宝贝啊!”说着,元懿天德便伸手去挑她的下巴。
怜儿随即娇羞地笑道:“讨厌,大庭广众之下的,瞎闹什么。”
“好好好,那我们……回去再闹。”元懿天德不禁笑意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