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回头一看,原来是七皇子司徒逸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花公公见是七皇子过来了,连忙请了个安,就退到了一旁。
“荣银笙,你是又来看望娴嫔娘娘的么?”司徒逸回宫之后就让玉素打听了有关银笙的事,同时也就知道了银笙与惠月之间的关系。所以,司徒逸这次又在皇宫里见着银笙,自然而然就以为银笙又是来看惠月的了。
银笙向司徒逸行了个礼,然后笑着回答道:“不是的,臣女这次是来见太后娘娘的。”
“你竟然得到了皇祖母的召见?”司徒逸一听见银笙是来见太后的,一双大大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显然,他也很想见太后一面。
银笙看见司徒逸一脸羡慕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司徒逸不是皇子么?按理来说就是太后的孙子呀!即便皇家子嗣众多,但也不至于连自己的祖母都见不着面吧?
见银笙面露疑惑,司徒逸干脆转身对着玉素和花公公道:“我想与荣银笙聊聊天,你们先回避一下。”
玉素与花公公得令,自然俯身行了个礼,便退到一旁去了。
“荣银笙,你知道吗?我虽然是个皇子,但我知道,这个宫里并没有人喜欢我。我的母妃久病于榻,父皇又对我不闻不问,恐怕皇祖母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个皇孙了。”司徒逸小小的身子里,散发出的却是一种大人才有的忧伤。
司徒逸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子路道:“其实,我整天在皇宫里乱转,也是因为我没有朋友,周围的兄弟姐妹们,不是比我大了,就是一个个的嫌弃我,整个宫里也就剩下玉素姐姐,愿意真心实意的照顾我和我娘了。”
“荣银笙,你能告诉我皇祖母是长什么样的么?是不是也和别人家的祖母那般的慈祥?”司徒逸突然抬起头,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渴望地看着银笙。
银笙被司徒逸这双像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残忍的事实怎么都说不出口。于是,她温柔的笑了,忍不住抬起右手摸了摸司徒逸的脑袋,说道:“对呀,你皇祖母跟天下所有的老人家一样,是个内心慈祥又善良的老人。只不过,她是太后,所以多了很多旁人不能了解的无奈,我相信在她的心里也是很挂念你的。”
“哼,你们都骗我!”司徒逸甩开了银笙的手,有些赌气地将头扭向了一边,愤愤道:“你跟我母妃一样,就知道用这种话来搪塞我。其实,其实……”司徒逸说到后来,声音都颤抖了,还带着些哭腔。不过,他只停顿了片刻,便背过身子去偷偷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再回头时,他的脸上已没了泪痕,只有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
司徒逸瞪着他那双像兔子一般的眼睛看着银笙道:“虽然你骗了我,但我不和你计较。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司徒逸的朋友了。本殿下好歹是个皇子,以后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报上我的名号!”司徒逸跳上了一旁的台阶,如此站在银笙的面前就与她一般高了。他昂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语气骄傲的向银笙宣布着。只是,倘若他能没了这副红红的眼睛,或许在气势上还能再强上几分。
“噗嗤”一声,银笙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司徒逸好不容易有气势一回,就被银笙这样给毁了。司徒逸当即便有些生气,恼羞成怒道:“喂,你这是信不过本殿下吗?”
“不不不”,银笙笑弯了腰,好不容易忍着岔气的风险,断断续续道:“我只是看着殿下你这双红红的眼睛觉得有些出戏罢了,哈哈哈……”
“你你你!”司徒逸被银笙这番话说得又窘又羞,气得一连指着银笙说了好几个“你”字,却又无从反驳。
“哼,反正本殿下向来说到做到,你早晚会见识到我兑现诺言的!”司徒逸气得干脆不理银笙了,从台阶上跳下来,直接就找玉素回宫去了。
银笙擦了擦眼角笑出的几滴眼泪,朝司徒逸远去的方向行了个礼,还不忘大声喊道:“如此,臣女便先多谢‘兔子殿下’了。”
“你!”司徒逸被气得要死,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玉素见自家主子走得急,连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荣小姐,请。”花公公见司徒逸走了,又重新走了过来,继续给银笙带路。
“花公公,这位七殿下是什么来头?好像在宫中过得并不好?”银笙两次在宫中遇见司徒逸都见他一人孤孤单单的,身边就跟着一个叫玉素的宫女,旁的再无别人。这要是换成其他皇子,谁出个门身边不是一群随从跟着的?
花公公见银笙好奇司徒逸的情况,笑了笑:“这位七殿下的生母乃是祺贵人,位份不高。在生完七殿下以后又一直久病缠身,渐渐的也就失了恩宠。”花公公的话虽不多,但短短两句便已点明了许多事情。
在这后宫之中,唯有恩宠才能让一个女人活下去。祺贵人既是位份不高,说明并没有强大的母族做靠山,又久病缠身。后宫里的女人那么多,不乏年轻貌美,家世又好的,渐渐的,估计连皇上都把她给忘了。
至于司徒逸,自然也因为母亲的原因,跟着备受冷落。毕竟,这宫里的人,最是会看菜下碟的。没有恩宠,活得甚至还不如一个得势的宫人。
银笙沉默不语,花公公却继续说道:“不过奴才想提醒小姐一句,七殿下再不济,那也是皇子,自然有他该有的待遇与尊荣。这宫里,苦命的人太多,小姐若是都想同情,只怕是同情不过来。”
银笙见花公公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多谢公公的提醒,银笙记下了。”
花公公知道银笙是个聪慧之人,一点就透,于是也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宫门已经到了,洒家就送小姐到此,请荣小姐自己出门吧。”
银笙又朝花公公行了个礼,缓缓朝着宫门前停着的马车走去。
直至银笙又重新坐在了回府的马车上,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今日的皇宫之行,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只不过,银笙心中清楚,待会儿到了相府,还有荣道轩在等着自己。
自己贸然被召进宫中,荣道轩肯定会问太后都与她说了什么。银笙知道,这是个拖住荣道轩与司徒烨合作的好机会。想到这里,银笙刚刚放松的身体,又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