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闷雷叩响,炸得人耳闻闻作响。逛风怒号,骤雨倾盆,柳树左右剧烈摇摆,似要横腰折断。
半空中,隐约闪现出七彩光芒,想是修行之人在御剑飞行。如此顶风逆雨,若非签订鬼神契约,怕是无人会这般急匆匆赶路。何况,雷电本天神之威,御剑飞行时,稍不留行,就会被雷电击中,化作屡屡青烟。
极点冰虹七彩守护圈光彩流动,李玉娘屏息凝神,注视着五个和尚一举一动。
五个和尚又似入定,兀自念佛计数。
“玉娘,不对劲,他们在等人。”
柳凝冰心思缜密,瞧着雨天飞行赶路的修行人,突然醒悟,心中诧异。
“二娘,动手,他们在等驰援。”柳凝冰急声呼喊道。
与此同时,五个和尚齐齐睁开双眼,微笑,笑容在闪电照耀下显得那般狰狞。五人运功抛出手中念珠。五串念珠徒然咋放异彩,击向李玉娘。
在这些骤然发生之际,柳凝冰口中念咒,手指掐诀,地面泥泞雨水簌簌地上升起来,成一道水幕,树在了李玉娘身前。
五串佛珠同时出手,却非同时撞在水幕上。寒冰鱼目念珠如入无人之境,进得水幕,却未见飞出。寒冰鱼目念珠通身红芒如血,印得水幕一半红。但见,寒冰鱼目念珠入水幕之处,冰晶未见,慢慢向边缘处延伸去。
水幕尚未冻结现冰晶,黑紫檀木念珠无光无彩,飞舞在水幕前。院落中香浓气味转淡,水幕中现氤氲雾气,偶有丝缕气雾冒出水幕,带着扑鼻香气。隐隐地向李玉娘身前的极点冰虹七彩守护圈渗透。
同时,星月菩提念珠与凤眼菩提念珠通体佛光闪耀,金芒亮彻半个院落。佛家“卍”字真诀源源不断地从星月菩提念珠和凤眼菩提念珠身上飞出,字字融进水幕中,此消彼进,无休无止。
水晶幽灵念珠共计一百零八粒念珠,珠珠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水晶幽灵念珠脱离色和尚之手后,如有灵魂控制,飞身直上苍穹,不见丝毫锋芒。待得水幕结出冰晶,水晶幽灵念珠白芒耀目,从半空中呼啸而下,如有千万幽灵在高呼,寒气森森,白芒幻化成一柄利剑形,直直插向寒冰鱼目念珠进去水幕之处。
水晶幽灵念珠幻化成剑,一次又一次频繁地撞击水幕,似要奋力冲破水幕。
这些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际,瞬间而完成。李玉娘祭起玄冰剑,凝神细语道:“天地两极,万物皆水,雨露霜雪,玄冰引之。”
此声如天神发出,字字如闷累,在五个和尚耳边炸响。
冰魄流星真诀,李玉年首次使力,就用上第五层冰魄流星真诀。
天地间,陡然静了下来。
风似乎停了,雷声似乎消失了,只留闪电蓦然惊现。
水幕速速冻结成冰,雨滴若千万匕首刀刃,横扫五个和尚。
水幕成冰,寒冰鱼目念珠亦被冻结,唯独念珠红芒甚是腥红。星月菩提念珠、水晶幽灵念珠、凤眼菩提念珠、黑紫檀木念珠,四串念珠雨水冻结成冰,光芒也压了下去,自身绕体流转。
水晶幽灵念珠那幽灵呼啸声亦被冰封起来,白芒气剑也消失了。黑紫檀木念珠香气难以透过冰层,只见氤氲香气绕佛珠而转。
反观,星月菩提念珠虽被冰封,却是星月光芒熠熠,愈来愈耀眼。凤眼菩提念珠成环形,佛力深厚,中央成“卍”字,格外显目。
笑、色、香、触、味五位和尚身体金芒罗汉护身圈,隐隐地连在一起。任由冰冻雨滴打在护身圈上,撞个粉碎。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笑、色、香、触、味五位和尚双手合十,低声诵经。
隆隆雷声再起,风更猛更紧了。
五个和尚重复念了三遍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全身佛光暴起,五人罗汉护身圈相互连在一起,如同一尊罗汉,金光耀耀。
五串佛珠光芒异彩,每粒念珠再现“卍”字真言,左突右突地,欲破冰封之冰。黑紫檀木念珠香气隐约透出,而水晶幽灵念珠鬼声渐渐响起。
水幕冰裂,细细密密地。
柳凝冰又岂容他们钻此缝隙,她双手舞动,口中无语,默默唇动。
柳凝冰之修行,远远高于李玉娘,自小便是三大创世古神后裔中聪慧欢喜之人。两百余年前,一身修行就超过了自己师傅,才会出山历练,才遇到同样天资异常聪慧的师文卿,引发了之后一系列事。
水幕冰墙冻结,通体剔透,望过冰墙,能看到对面身影。寒冰鱼目念珠竟被压制地不见一丝红芒,二十一粒念珠隐约受到千万力道挤压,只有佛门“卍”字勉力守护着。
又是一道闪电照亮大地。
水晶幽灵念珠鬼哭狼嚎之声消失的干干净净,“卍”字所护佑佛珠似有不堪重负之状,闪电照射下,水晶幽灵念珠主珠身上出现一些裂痕。
柳凝冰本就极为厌恶拘人魂魄之修行法门,历经轮回后,更是厌恶之极。故而,柳凝冰施法打击时对其格外照顾。
黑紫檀木念珠也放佛失去了灵性,浓郁香味不见,整串念珠也是上下飘忽,明显是香和尚与柳凝冰李玉娘逢力相抗衡。
笑和尚与味和尚修行明显高于其他三位,星月菩提念珠星光微芒,却是随佛光“卍”字与冰层不止不休地抗争。凤眼菩提念珠终日沐浴于佛法中,所散发之佛光祥和且正气,“卍”诀更是根源正统,与寒气相斗,此消彼长。
笑、色、香、触、味五位和尚罗汉护身圈外亦有冰层试图覆盖。五人面色变得灰白,而色和尚嘴角流出血丝。
眼看五个和尚体力不行,难以支撑下去,呕血在际。院子周围突然出现十多个修行之人,纷纷打出自身仙器,搅乱了柳凝冰和李玉娘。
李玉娘极点冰虹七彩守护圈瞬间延伸扩长,挡下十多件仙器。极点冰虹七彩守护圈大颤,抖动极了,怕是要被攻破。
柳凝冰何等聪慧,趁着李玉娘独自抗敌时,朗朗念道:“天地两极,万物皆水,雨露霜雪,以剑引之。”
柳凝冰施展冰魄流星真诀,威力远远大于李玉娘,声势上也是更加隆隆。大有撕裂苍穹,毁天灭地之威。
李玉娘施展冰魄流星真诀尚需要玄冰剑作引,柳凝冰从不用剑,却处处是剑,雨露是剑,雾气是剑,空气亦是剑。
“轰”地闷雷炸响,随后苍穹再次被照亮。
闪电照射下,五个和尚面目狰狞,抗衡越来越吃力。念珠光芒暗淡无比,罗汉护身圈光芒隐约,怕是五个和尚再难以支持下去。
“吱——”
“卍”字佛诀被寒气破了,一百零八粒水晶幽灵念珠颗颗粒粒出现缝隙,主珠啪地烈成两半,剩余水晶幽灵念珠纷纷落地。
“噗——”
色和尚喷出一口血,身体向后倒下。
罗汉护身圈随机被破。
寒冰鱼目念珠、星月菩提念珠、黑紫檀木念珠和凤眼菩提念珠倒飞,激射到笑、香、触、味四和尚身上。速度之快,胜若箭行。
笑、香、触、味四个和尚受佛珠攻击,俱倒地。
这电光火石之际,李玉娘又如何受得了十几样仙家兵器呢。极点冰虹七彩守护圈被破。玄冰剑幻化出二十四炳剑影,护在李玉娘身边,御敌。
柳凝冰破了罗汉护身圈,回神抬手,一只巨型水剑先身,仍可看到剑身水流急湍。水剑随柳凝冰玉手挥动,正扫那十几道身影。
那些人兵器纷纷自动回访,护佑自家主人。
却也有几人神兵利器回访慢了半拍,若非身旁修行者及时拉了一把,必定害了自家主人被水剑伤到。
水剑无形,噗噗地落了一地。
雨势未减,仍旧是倾盆之势头。电光耀耀,苍天要惩罚多少恶人呢?
屋顶墙上人影纷纷落在地上,挡住那昏迷的五个和尚。
此时,柳凝冰才看清,共计二十一个修行人,还有修行者不断地源源而来。这些人,多数穿道家服饰,手中所持兵器多为仙剑,亦有几人身着佛教僧衣,双手合十,念珠快速转动,一副慈悲模样。
柳凝冰冷冷说道:“荒野小镇,怎劳烦如此多道长大师呢。”
二十一人不约而同地齐声道:“我等佛道弟子,今日就要除掉妖魔异端。”
李玉娘身前再现极点冰虹七彩守护圈,冷声回复道:“谁为异端妖魔?”
“女娲伏羲,人首蛇身。不是异端邪说是什么?”
挡在五个和尚身前的正中间那人,讥笑道。此人名叫马大可,面庞清秀,身形颀长,倒也英俊洒脱,只从小修道,不通俗世。
“三大创世古神,开天辟地,造物弄人。再者,你等谈何不是妖邪论道?”柳凝冰驳斥道。
一个和尚朗声道:“渡人渡己,如何为邪?救人而已。
柳凝冰对其嗤之以鼻,冷冷哼道:“六十余年前,佛道僧人无端杀戮手无寸铁平民,现今再起杀念。这便是你们的善佛善道吗?可笑,可笑。愚昧,愚昧!”
“阿弥陀佛”佛音未落,一道身影闪现,距李玉娘三丈远。和尚光头宽衣襟,身行宽胖,一般有佛祖像。
胖和尚很是有礼,冲李玉娘鞠躬,笑道:“频僧空空。佛渡有缘人,吾辈舍去一生,甘愿化作屠魔刀,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于几世轮回。”
李玉娘不屑一顾,凉凉说道:“佛陀一粒念珠足够普通百姓一辈子花销,在瞧那些道人,锦衣玉食,妻儿满堂。但是,你们所用金钱,不都是取之于天下百姓麽。借时言之凿凿,用时流水无常,唯独忘记了哪些百姓的苦日子罢了。”
“佛陀本无争鸣之心,奈何如今佛求功利求普照,美名日,普渡众生。不过私心尔尔,谈何为天下献身呢。”
柳凝冰字字冰霜,随风飘入苍穹,在每一人耳边作响。
空空和尚双手合十,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小诺探出头,拌了个鬼脸,笑道:“油嘴滑舌。”
老天大笑,天地亮透,笑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