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叫“摸着石头过河”,但现在的马德彪却是连石头都没得摸,净抓着河底的淤泥朝前瞎碰了。
他在小心尝试几次后,终于靠嘴皮和鼻子之间的配合,咬住了面包的一角。
这事在小人书或段子里听挺有意思的,可万一谁想试试,就会知道这简直比“滴水刑”还难受。
嘴和舌头既不能动作过大,也不能太小;在保持轻微呼吸的同时,鼻尖要起到支撑面包重心的作用......
经过约摸十分钟的缓慢移动后,马德彪才咬住了面包的小角,手心和背后出了一层细汗。
他愤愤地想着,等哪天老子发达了,也要把你给绑了,弄根沾过屎的骨头吊在你嘴上三寸!
可尽管他再三小心,那两块面包最终他也只吃到一块。
仰躺着嚼完面包,马德彪再度陷入了思考。
一只暂时会说“吃”的西装丧尸,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并随之做出反应,虽然大部分时间它都很冷漠。
但从它恶作剧般地——将面包叠在自己嘴上这个举动来看,它对自己的调侃和挑衅还是有反应的。
另外,它应该还是只拥有“人类记忆”的丧尸!
这一点从它给自己面包,而不是撕块血淋淋的血肉喂自己,就能证明。
除此以外,马德彪还观察到了最重要的一点:
从它站在自己身边开始,到拿着托盘走出门,它都没有用一般丧尸那种嗜血的目光注视自己!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马德彪忧心忡忡,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控制自己进食欲望的除了人类,就只有经过训练的狗了。
而且,他隐隐有种预感,西装丧尸虽然处处都体现出了“高等级丧尸”的特征,但它的动作却不够自然。
这是一种很细微,难以被观察到的细节动作。
在自己提到无法看到食物时,它并没有第一时间放低托盘,而是有两秒左右的停顿。
马德彪虽然近视,但他却是个喜欢观察的人。
两秒的停顿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在他看来,却足以说明另一件事——或许西装丧尸,还不是“金字塔”的塔尖。
这是个可怕的猜想,因为说明在它背后,还有更高智慧的存在。
“唉!要是下山时把那块怪石头带上就好了,说不定......”
他忽然又开始琢磨起了另一件事。
马德彪喜欢跳跃式思考,这能帮助他尽量不去想媳妇儿佘晓婷和女儿马田田,因为这会让他心烦心乱,而失去冷静。
当然了,他既没受过系统训练,也不是天生就是个“冷血天才”,而是他知道——开车,就不能分心。
......
——吱!
当马德彪正根据门缝透出的光线,分析这间屋子的用途时,门再次打开了。
还是那张冷漠的国字脸,但这回他手上拿的就不是托盘了,而是一支注射器!
马德彪脸皮一抽,随即堆上笑容,讨好道:
“哥们儿你这是干什么,咱们见过两次应该算熟人了吧?看过样板戏《红灯记》么,里面李奶奶有句台词说‘拆了墙咱们就一家人呐’!人李铁梅回的话更对味,她说‘咱不拆墙也是一家子呀’!嘿嘿嘿,既然都是一家子,那葡萄糖什么的就省了吧?有几块面包我也能对付......”
西装丧尸连眼皮都没抖一下,径直走到他下身,然后就翻起了衣服!
马德彪急了,他大声道:
“我cao你二舅子的,你那针头干不干净啊!别给老子染上什么病啊!我说x日的,你裤子拉链没拉......哎——别,别!咱再聊聊商量商量!”
悉悉索索间,马德彪只觉屁股一凉,他只来得及再喊了句“千万小心中心敏感地带呐”,针头就刺了进去。
——呼!还好,刺痛感来自股间!
马德彪松口气,余光瞟见西装丧尸手臂微拉,像是在抽血。
“哥们儿你也太不地道了,要抽血就直说嘛,我还以为你要给我打尸毒呢!这样吧,这一管血我就不计较了,记得一会儿送点儿好吃的,就......就一只烤鸭吧补补血!”
他不断扫视着西装丧尸,嘴中喋喋不休道。
抽完血,西装丧尸帮他放下衣服,扭头就朝门口走去。
马德彪眼珠一转,随即极力一扭身体,挣得胸口的收紧带轻响,西装丧尸一顿后扭过了头。
“等等!你得帮我把打针的地方按一会儿,不然会回血出血的!”
马德彪认真道,顺便用嘴朝身上努了努。
那西装丧尸明显停顿了一会儿,随后便退到他身侧,用手捂住了马德彪的屁股。
“嘿嘿嘿,能让丧尸帮我捂屁股,咱也算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他肚中暗笑道。
见西装丧尸一本正经地按住不动,马德彪便开了闸: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我瞧外面的光线好像有些暗了,你能给点根蜡烛吗?不然这乌漆嘛黑的,还不得把我吓死?打小我就怕黑,你们肯定也不想我就这样死了吧?”
西装丧尸没反应。
“另外,我来这儿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人就有吃喝拉撒,你把我绑这么严实,我想撒尿拉屎怎么办?”
西装丧尸仍然没动,只是隔了几秒后,吐出一个字——
“叫!”
马德彪嘻嘻一笑,又道:
“那就劳驾了,我现在就想拉屎!另外我不习惯坐便,要蹲便!还有,把纸给我准备好!”
西装丧尸收回手,朝门口走了几步,急得马德彪吼道:
“没听懂吗,快憋不住了!”
“咔咔!”两声,他只觉身下微微一震,随即——床就动了!
“cao!还他娘的是张移动床??”
马德彪惊讶地想道。
看来不好对付啊,居然想到了我前面!
他心道,不过到了厕所我看你怎么办,难道让我躺着拉?
西装丧尸拉着床打开门,光线一下就强烈起来,让马德彪眯了眯眼睛。
外面是条走廊,一扇扇包装精美的门往后倒退着。
忽然,他眼皮一跳,几个数字飞快闪过眼角:808!
门有编号,看来不是医院就是酒店了,甚至酒店的概率要高过医院。谁见过医院的门,包装得这么精美漂亮?
西装丧尸拉着床走了二十几步,在一处拐角停下,随后又是开门的声音。
一阵臭味袭来,厕所到了。
马德彪正暗暗蓄势,等待被松开的刹那——
忽然眼前一花,连床带人被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