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出现在这里,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长恨歌》本就写李隆基和杨玉环的事情,跟安禄山有着莫大的关系。但他说的那几句话就感到奇怪了。他将安济儿叫做“师姐”,是什么意思?而他说的一个师兄一个师弟三个师妹又是什么意思?我们个人跟他之间,我曾经被他叫过师弟,这可以理解。但菲菲娥娥华玲,也不过就是跟我一起受过他的祝福,在天尊任务,保护过他不受打扰。如果说范蠡还附身在我身上同样跟他在一起战斗过,安济儿就跟他八竿打不着了。无论这一世的安济儿还是上一世的神尼,应该都跟他没有交集。怎么就成了他的“师姐”了?
不过安禄山说的另外一句话却让我们大喜过望。既然他说是“原稿”,那就多半假不了。
“哦,天机不可泄露,我说漏嘴了,你们也不要问我,让我看看白居易的原稿吧。如今这样的遗物不多了。”安禄山见我们都疑惑地看着他,嘿嘿笑道。
安济儿虽然心不解,却也依言将《长恨歌》交给了安禄山。安禄山拿到手里,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番,就开始大笑:“不错,不错,的确是原稿,真的是原稿,太好了。师弟,拿着,又一件任务物品到手了,哈哈哈哈。”
随着安禄山将《长恨歌》塞到我的手里,我坦然接受了。对于他叫我“师弟”,我是丝毫不奇怪。因为将臣已经说过了,将来会收我为嫡系弟。这样说起来,“师兄”就是范蠡了,这不知又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既然是说漏了嘴,想来从他嘴里也撬不出什么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出来之后,忽然想到当年我曾经遗漏了这个地方,所以要来瞧瞧,看能不能找到小白的遗物,没有想到我刚到,你们已经先得手了。小白的诗我很早就会背了,现在看到他的原稿,也不过就是看看他原稿上倾注的情感而已,想要从里面发现一些什么。该发现的我已经发现了,现在也不用再呆在这里了,你们继续玩,我走了。”
说完,安禄山哪里来又哪里走,身体冉冉升起,直到顶梁,忽然消失不见。
“我知道了,当初‘无遮地狱’不仅让我们集体升了一级,安禄山也在那时候升到了祖宗级。所以此后他醒来之后的宝光才会那样光明。不过他虽然升到祖宗级,‘天尊’的身份还在,西土那些家伙,这下有的受了。”范蠡恍然道。
但我却越听越糊涂,祖宗级的结论又是怎么得来的?安禄山刚刚并没有显露他的实力啊。范蠡为什么要在现在提到这个?其实这时候不仅是我,连安济儿菲菲娥娥华玲四个人也一个个云山雾罩,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却听范蠡大笑:“天机不可泄露,我也说得太多了,哈哈。”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句话已经成了公用电话。东海鱼怪、安禄山和范蠡,都喜欢说这句。也不知他们都知道了什么天机。反正我早已不是什么人祖了,也没有什么可以想的,干脆懒得想吧。
范蠡却没有继续给我们胡思乱想的机会,继续大笑道:“那条鱼不知道回来没有,三个小妹妹跟我们一起过去拿好处吧。另外,我可以断定,在湖底洞天里面,一定可以找到《赤壁怀古》的蛛丝马迹。”
安济儿和我也想起东海鱼怪给三个臭丫头转职的事情了。于是我们也附和范蠡,三个臭丫头听到有好处拿,我们三个又众口一词,心里也很好奇。不过既然现在我们不说,她们也就不问。
范蠡已经将他的手伸给了我,我将他的手拉住,他又示意三个臭丫头也跟我手拉手连在一起。见我们都准备好了,范蠡将安济儿的手拉住,叫了一声“西施”,然后我们就全部出现在湖底洞天里。我这才想起刚刚出来的时候,范蠡“一不小心”拉着了我的手,然后听到安济儿叫了一声“范郎”,我们就都出来了。看来以后进入湖底洞天,这就是口令了。只不过万一我们一不小心叫了这几个字,那不就每次都要跑到这里来?
“哈哈哈哈,人祖是越来越可爱了。”早已等在湖底洞天的东海鱼怪大笑,“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你们的面板上都有‘湖底洞天’的按钮,按了这个按钮之后,叫了口令才会进来的。好了,不说了,还是给这三位先转职吧。”
于是菲菲华玲娥娥三个又排队上去转职,也不知忙了多少时候,每个人都完成了转职大业。东海鱼怪忙完之后,忽然叫了一声“出来”,一条威风凛凛的龙就呼啸而出。这不是西龙,而是正宗的土龙,长的龙吟在湖底洞天远远地传了出去,水面立刻就荡起了波纹。
“好了,原本仙级的鲤鱼跳过龙门之后,现在已经是神级的龙了。以后就可以为两位守门户了。”东海鱼怪的泪水又掉了下来,“我要走了,去找下一个安身之处,再见了。”
一声“范郎”,东海鱼怪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大家都沉默了20秒钟,消化了东海鱼怪的眼泪,然后范蠡忽然问那条龙:“龙,你在这里多少时间了?”
“回禀府主,小龙在这里做了三百年的鲤鱼。”那龙已经化身为一个白衣秀士,恭敬地道。
“那你可知道,这洞里有没有什么书画之类的遗迹?”范蠡又问道。
“这个啊?府主不问,我倒忘了,这里的确有一首苏东坡写的词。说来还是五十年前,苏东坡重修埋香冢的时候,那日东海鱼神正放小龙出来玩耍,忽然看见一张诗笺从湖水飞了出来。小龙接在手里一看,原来是一首《蝶恋花》,写尽了一个单相思的客人,怀念佳人的神态。东海鱼神看完后拍案叫绝,说大苏把他的心情都完全写出来了。后来东海鱼神就把这张诗笺贴在内洞的墙上,小龙可以带府主进去看看。”那条龙化成的白衣秀士回答道。
听他这样一说,我们不由都有些失望。他说的那首词,明显就不是《赤壁怀古》。而那首《蝶恋花》词的内容,这里几乎人人都能背了。不过范蠡却面露微笑:“很好,你带我们去。”
白衣秀士当前带路,范蠡和安济儿紧跟,我们四个又跟在后面,次第走过东海鱼怪第一次出现时候的那个小窟口。然后我们就看到另外一间宽敞的洞府,布置得甚是雅致,仿佛书房一般。墙上果然有苏东坡那首《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看那书法,却是东坡真迹,只不知是不是原稿,好歹也是善稿。但虽然同是东坡真迹,无论再真,终究也不是《赤壁怀古》,让人意不足。
“哈哈哈哈,”范蠡又大笑起来,“你们来看,这两个字明显写的比其他字都大,这可是东坡真迹,不是祝枝山的书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笔法?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两个字跟《赤壁怀古》有着莫大的关系。”
顺着范蠡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第五句的“天涯”两个字足足比其他字大了一围。而看到这两个字,我的心不由一动。而这时候华玲已经叫出来了:“天涯海角!”
没错,当初王直曾经说过,《赤壁怀古》应该在儋州,而天涯海角正好在儋州境内,现在范蠡又发现了这两个字跟其他字不同,却不是在天涯海角又是在哪里?
“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先到儋州去看看?”范蠡探询地看着我们。
“去,当然去。反正是做任务。有你领路,这些任务当然要做。只是你不要说我太依赖你就行了。”我兴奋地道。
“这应该不算依赖吧。本来我的‘智神’神魄就是从你那里来的,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厉害了。既然都是从你那里来的,偶尔帮帮你也无伤大雅,只要你能够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话就好了。好了,不多说,出发吧。”
范蠡将他的手又伸了出来。个人纷纷又将手拉在一起,安济儿叫一声“范郎”,大家已经重新回到净慈寺。
从净慈寺来到杭州传送阵,转眼之间,传送到儋州,热风吹来,一番南国的景象。椰树,白沙滩,尽收眼底。
不过此时的气氛却并没有那么和谐,远远听到号角的声音,似乎岛上正要打仗。
但这种气氛对于我们来说,却再也熟悉不过。而且,还有那么一些期待。一个个都是在战场上打滚的,哪个又在乎。
个人相视大笑,纷纷切换到天使职业,向号角声那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