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哥——”嫣红一声惊呼,跟着就要冲上去。
随之嫣红的呼声,我的心慌乱不安,幸得还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可如此这般,却让我更加的手足无措。嫣红发了疯似的挣扎往前奔,我使出浑身力气,也才勉强能将她稳住。
“嫣红,你冷静点,嫣红!”我一边阻止着嫣红的行动,一边摇晃她的胳膊,真希望能把她摇醒,不至于把事情搞得更糟。可哪想嫣红根本就不理会我,还是一如既往。
我实是无奈,也暗自不解,刚刚还气息奄奄,憔悴百般的人,怎么会一下子蹦出这么大的劲儿来,有好几次我竟差点被掀翻在地,难道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
我逐渐开始意识到,现在的形势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看着那边和家丁拼打的施大牛,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懂武功,又没有武器,只占着个头大一点,勉强能和那些家丁纠缠,吃力得很。这边嫣红更是让我费心费力,吼也吼不住,劝也劝不听,我还得使劲,不能放手,她这若是跑上去了,只怕是施大牛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心中万分焦急,可又想不出办法,除了维持现状,就只能在心里不停呐喊,哥,快点找到我们,菩萨保佑你快点找到我们。现在我好恨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会笨到这种地步,明明就可以逃掉了,居然跑一圈又跑回来被人发现,愚笨得不可原谅,我好生自责,一股气冲上来,不觉头晕得厉害,像是快缺氧了一般。
“梁老爷有令,这些劣徒再不束手就擒,就地正法!”一个家丁头头站在前面,怪声怪气的说道,但是字字句句却非常清晰。
话出,那些家丁出手就狠起来,刀刀逼命,施大牛已完全招架不住,节节后退。我心惊肉跳,流出来的汗水全是冷汗,我一点都不敢想象,局势发展下去会怎么样?这梁家的人,胆子也太大了,并非一官半令,竟就私自的敢断人生死,这里可是三条人命。
大脑有些浑沌,这么一走神,竟就没来得及注意。嫣红用力一甩,我手没抓得紧,嫣红就跑了出去。
“嫣红!”我疾呼,追了上去。
施大牛似乎察觉到这边不对劲,猛的一回头。
“阿牛哥————”
“不————”
我和嫣红的声音同时响起,划破了周围炎热的空气,震得耳朵生疼。清清楚楚的,像是放电影,映在眼睛里,施大牛身后的那个人,带着猥瑣眼神,刀起刀落。嫣红一个前扑,将施大牛护在身后。
血在破烂的囚衣和布衣上留下斑斑点点,施大牛紧紧的贴在嫣红背后,缓慢将她抱紧,那把刀贯穿了嫣红的身体,同时也刺进了施大牛的身体。
整个世界突然就定格了,周围的一切我都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有施大牛拥住嫣红的身影,嘴角挂着满足的笑,而嫣红毫无血色的脸上,也泛出暖色,没有痛苦,没有挣扎,两个人静静的倒在血泊中,似在沐浴幸福。
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立在当场,心一片冰凉,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喉咙像哽了东西,痛。
此时此刻,我完全接受不了,可眼前的惨景又逼得我接受,我好想申诉,好想痛哭,为什么不让他们在一起,为什么只让他们当一对亡命鸳鸯,为什么上天总是不公平,为什么让我遇见,却又不能挽救他们,现在的心情,我无法形容,脚有些发软,像快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似一组慢镜头,映射在眼里,每个动作,甚至每一缕划过他们身边的阳光,都十分清晰,然而不知为什么,我的大脑却是模糊一片。生命原来是这么的脆弱,只是一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他们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此平凡的愿望,在这里却是不切实际的奢望,最后竟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满地鲜血刺激我的心脏,一腔的憎恨无处发泄,只能死死的咬着下唇,握紧的拳头紧得颤抖。
家丁绕过地上的两具尸体,慢慢朝我围了上来。现在我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等着他们宰杀。然此刻,我却没有一点害怕和恐惧,眼前的一切始终是涣散的,悲愤已经让我的感觉神经完全死寂,即使面临的是即刻的死亡,我也只是死寂。
不准备表露身份,因为就算表露身份,他们也未必会信,多此一举。如若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我也只能感叹,天意弄人。穿越千年的灵魂,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我以为自己终会有什么作为,没想最后还是这么悄然无息,憋屈的死去。
堂堂的太子妃,龙亦轩用生命护下来的女人,现在却要被结束在几个小蝼蚁手上,龙亦轩知道后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被气死?想来有趣,竟生出些许期待。我突然很想见证,我若就死了,龙亦轩到底会怎么样,除了生气,是否还会有其他的情绪。
有时候,女人就是很可笑,都要死了,竟然还去考虑这么幼稚的问题。我想这个男人,已经成了我的灵魂?
被自己这样的结论吓住了,无力的垂下头,毫无挣扎,默念他的名字,等待着死亡那瞬间的快感。
“慢——”忽闻惊起一声,触动我麻木的神经。
我蓦然抬起头,寻声望去,却见家丁头头一双猥亵的眼神,直让我发寒,恶心。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嘴角扯出一个满意的怪笑,“这么一个美人胚子,杀了可惜,今日可真是赚了,给梁爷带回去。”
四周家丁一愣,我当下也是一愣,满头大汗,甚是无言,看来目前我死不了了。无言的摇摇头,我确实很佩服他,不愧是家丁们的头儿,能认出南宫寞是美女,有眼光;能跟龙亦轩抢女人,有胆量。今天没杀我,我敢保证,以后他们会死得更痛苦。
扬起一抹嘲笑,越想越是可笑,竟不由自主的张口一声附和,“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