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会回来的。”她依旧看着那朵桃花,嘴角微启。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个男子的声音有些着急,脚步不自觉的像她靠近了一些。
“世间万物都有他自己的规律,该回来时自会回来。我们,是改变不了这一切的。”
“可以……改变的。”他说这话时,语气并不坚决。
她手中的桃花掉下,脸上的惬意消失了,她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他,一头齐腰青丝缓缓垂下,犹如倾泻而下的瀑布。
她伸出手,拢了拢耳边的几根青丝,神韵宛宛而出,只是目光依旧没有看着那个人,薄唇微启道,“我说过的我会回来的。”
“你是会回来,可是你的心会回来吗?越是长久,我越是害怕。”他的声音有些恐惧和悲凄。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移开视线,目光毫无焦距的望着前方,因为她的心中正在在思索着他的话。
“顺其自然吧。”
虽然眼前一片朦胧,我看不清楚那个男子的模样,但仍然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然后一片一片桃花像是下雨一样,渐渐遮住了我的视线,那两个素色身影,被掩埋在了一片嫣红之中。
一阵苦涩的感觉涌入我的口中,嘴里充满了药汁。我伸出手想要阻止这苦涩的药汁进入我的嘴里,却有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巫耶,你好些了吗?”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庞响起,我倏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是阿提凯拉。
同样是温柔的声音但却不是同一个人。
梦中的那个男子,他的声音不是阿提凯也不是圣君,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自嘲,梦里的我,高贵优雅,而现实的我却是满脸疤痕的丑女。估计那梦里的人若真存在的话,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要换台词:不要回来了,好吗?
阿提凯拉握着我的手加重了力气,“巫耶,不要想其它的事情,好好休息,若有什么事的话要找我,听到了吗?”他看着我的表情,眼中满是担心之色。
我刚刚自嘲的笑容估计被他看见了,他是不是以为我精神出了问题?
“阿提凯拉,我为什么会晕倒?”最近总爱出现这个状况,而且每次晕倒都似乎与他有关。
“医师说你是过度疲劳造成的,所以,巫耶,有什么事让我来帮你。”疲劳?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谢谢你,阿提凯拉,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我对他莞尔一笑。
“巫耶,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只希望你能够每天开心的生活。”阿提凯拉紧握着我的手不放,眼神充满爱恋的望着我。
“阿提凯拉,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现在……”我伸手摸了脸上的疤痕,然后黯然垂下手。
“我不介意,如果你介意的话,就听我的话把它祛了。但是,自私一点,我希望你脸上的疤痕不要消失,这样的话,就没有人跟我强你了。”他忽然亲吻我额头上露在外面的疤痕,然后眼神灼灼的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血液立即冲上了脸颊,整个脸热热的,虽然我依旧蒙着脸,但眼睛还是僵硬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嘴角弯弯,伸手抚着我的头发,脸上柔情似水,“巫耶,医师说了你还要好好休息,再睡一觉。”
我为了缓解尴尬,立即卧在床上,双手紧握着被角。闭着眼睛说了个字,“好。”
他细心替我掖好被子后,转身就走了。
时间一点一点磨过去,我仍旧待在阿提凯拉的身边继续监视他。
或许是因为在那个位置,圣君对任何人都不放心。但阿提凯拉是绝对不会谋反的,虽然他在别人眼中很狂妄,但真正的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说过等一切合适的时候,他会远离世俗,找一个宁静的地方生活。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
我原本想问他什么是合适的时候,但看着他望着我的眼神,我又忍住了。
在这段期间内,榭都出现了一个好消息,圣后兮罗怀孕了。
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被别人预测将会拥有令人畏惧的力量。整个王国都处于兴奋的状态中。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若说高兴,我装不出来,若说伤心,还没那么严重。
我那时只有一个感慨,他的世界,终于我进不去了。
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像圣君汇报阿提凯拉的情况。我不明白这些生活中的琐事有什么好听的。
可我们除了这事,也不再谈其他。两个人都不谈及上次的吵架,冷漠的像初识的陌生人。
有时候看着他的背影,我常常在想,他究竟是不是那晚在悬崖上救下我的人。
为什么他对我的态度会变化那么大,我再也找不会那晚温暖的感觉。
“听说……兮罗怀孕了?”
“嗯。”简单一个字,听不出来任何感情。
“恭喜。”
“谢谢。”
“那我先退下了。”
“等等……宫里还有你剩下的东西,有空收拾收拾。”
“好。”原来是不想在宫中看到与我有关的东西,我苦笑了一下。
“你脸上的伤疤……去掉吧。”
我微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不碍事的,平时带着面纱不会吓着人。”
他背着的身影僵硬了一下,身上释放着冷气,我知道每当这个时候是他生气的标志。
我不想与他吵架,转身想离开,却听见他咆哮了一声,那声音是我认识他到现在为止最大量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目光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谁让你自残的?你顶着这张脸究竟想干什么?”他怒目瞪着我,空气中充满了愤怒的因子。
“是不是在你心目中我干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他讨厌我,无论我怎么样,他都会挑到刺。
“你毁容不是想让我内疚吗?难道不是吗?!”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早该明白,与他争辩毫无意义,在他心目中我不过就是粘着他的污泥,是怎么甩也甩不开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