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那个警察严厉地呵斥道,他没想到宋子扬在派出所里当着警察的面还敢呲牙咧嘴的,“你想干什么!给我退回去站好!”
本来宋子扬被萧若拽着已经站定了,但是看到警察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原本停了下来的脚步再次向前迈出。
“听到没有!我叫你站住!”警察见宋子扬还在靠近,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工作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敢在派出所里逞凶的,看到对方那副流浪汉的打扮,难不成对方是个穷凶极恶的逃窜犯?如果是那样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的很难说!
就在他在身上摸索着有没有携带警棍之类的防身用具的时候,宋子扬已经几个大步跨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寒声质问道:“我打了他我认,给我定什么罪我都认,我就问你,他打伤我爸的事情怎么说?”
尽管宋子扬没有动手,可是浑身上下那令人心颤的杀伐之气不是盖的,那警察被宋子扬吓得不住后退,可是他退几步,宋子扬就跟上几步,直到退无可退。
“我,我警告你啊!袭警可是重罪!”警察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我碰到你了吗?别他娘的跟老子谈什么罪不罪的,问你的话赶紧回答!”宋子扬的嗓门本来就大,又有了怒气的加成,落在那警察的耳朵里,就像是天降霹雳一般。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派出所里其他值班的警察,一个个纷纷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看大厅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当着众人的面,那个警察强行压制住心中的不由自主的恐惧,硬挺着脖子一字一顿对宋子扬说:“有种你就碰我一下试试!”
在他看来,这种莽汉最吃这种激将法了,只要对方敢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定可以治对方一个袭警的罪,却没想到,对方听了这个话反倒是笑了起来,这笑看上去怎么就那么瘆人呢!
宋子扬先是轻笑,然后笑声渐大,最后放声大笑。
周围的警察不明所以,还以为抓了个疯子回来,就是一边的萧若看到之后很是担心。
“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宋子扬收住笑声,扭头对萧若说道,回过头又说,“行!我跟你走!我现在就跟你走!你不是要抓老子吗?来啊!给老子摘上!他娘的,鬼子重兵把守的县城老子都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今儿个在自己人手上栽了!罢了罢了!老子今天倒是不信了,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行凶的不抓,反倒是抓被打的!”
宋子扬骂骂咧咧的一番话,落在那警察和蔡重阳的耳朵里却是对方摄于警察的威严,终究是怂了。
哗啦一声,警察从腰眼里取下一副手铐,利索地给宋子扬给拷上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宋子扬轻蔑地笑着,浑然不以为意,昂着头,跟着那警察走了进去。
萧若还想跟进去,却被别的警察给拦住了,“不好意思,这里面不能随便进!”
“他是无辜的!”萧若急道。
“他是不是无辜的你说了不算,”拦住她的警察淡淡说道,在他和其他几个围观的警察看来,这样的刺头实在太多了,回头进了拘留所,保管老实下来,“有什么意见,明天可以跟我们领导投诉,你如果没什么事情就走吧!”
萧若想了想,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她也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得另外想办法。
若是一般的女生,碰到了这样的情况,还能有什么办法,干脆回去洗洗睡就算了,可是萧若并不是一般的女生。她拿出手机,稍加犹豫了一下就拨打了出去。
电话响了好多声,一直没有人接,萧若并不放弃,继续又打,直到第三个的时候这才接通。
“喂!那么晚了,谁啊?”一个典型的没睡醒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哥!是我!”
“谁?是若若?”电话那头的人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哥,有个事情想要找你帮忙……”自从住到了医院之后,萧若还从来没有主动开口找哥哥帮过忙,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开口,毕竟自己现在要帮的人与自己非亲非故的,认识了也不过几个小时,然而自己偏偏就想帮他,不止是因为对方曾经帮了自己,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觉躲藏在她的心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听到打电话来的是自己许久没有联系的妹妹,萧邦顿时困醒消退了一大半,紧张地问道:“若若,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那么晚打电话过来,铁定是有什么急事,一向宝贝妹妹的萧邦,不紧张才怪。
“我没事,只是我有点事想要你帮我!”
听到妹妹没事,萧邦放心了一些,又问:“什么事,你说!”
“我一个朋友被东城派出所抓了起来,他是无辜的!”
“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萧若说完才意识到萧邦那话里的意思,连忙否认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萧邦嘴上说着“知道知道”,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自己的妹妹到底找了个什么男朋友,怎么会被派出所抓了起来。他不相信派出所为无缘无故地抓人,也不相信萧若所说的无辜真的就是无辜,不过妹妹既然找到了自己,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本来,他想着马上赶过去的,一看那时间,都过半夜了,即便自己现在赶过去,找不到派出所的领导,去了也是白搭,反正半夜里也不可能去拘留所,明天再去也来得及,于是便道:“今天太晚了,我去了也没用,要不我明天一大早再过来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我不!他们要把他抓到拘留所去,他是无辜的!我可以保证!”萧若就站在派出所的大厅里,旁若无人地在打着电话。
“若若,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简单,哥虽然是市局的,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指挥得动哪个派出所里的人的,再说了……”
“我就问你,帮还是不帮?”萧若打断了萧邦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若若开口,我怎么能不帮,是吧?只不过,这帮也得有个帮法,我这么莽莽撞撞跑过去,人家就能放人了?好歹也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嘛!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么晚了,派出所的所长一定已经回去了吧?要不这样子,我明天一早就联系城东派出所的所长,好好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儿,如果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我保证帮你把人带出来,这样总行了吧?”萧邦知道自己这妹妹的性格,不好好把问题讲清楚的话,休想说服她,一个不巧还得惹得她生气。
萧若听了萧邦的话,觉得的确也有一定道理,也就不再坚持了。而且,她还想到,此时她还得回一趟医院。宋子扬的父母还在医院里,那么长时间没看到儿子,想必心里一定很急,自己得回去带个话,让二老放心。
萧若挂断电话回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宋母还没有休息。当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宋母急急忙忙站起身来,探出头去看是不是儿子回来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眨眼又不见了,宋母已经这把年纪了,再也不可能接受得了那种失去儿子的痛苦了。
萧若看到宋母的一刹那,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宋母眼中的那种期盼和失望,心中也是一揪,连忙说道:“阿姨,您儿子让我给您带个话,他临时又点事儿,晚上不过来了。”
“真的吗?他在哪里啊?小护士,你什么时候见的他啊?”
“才见没多久,他刚才见义勇为,打跑了一大帮坏蛋,正在协助警察调查呢!”
“什么!见义勇为!那他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一点儿都没有。”不知为何,说到了见义勇为,萧若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了宋子扬当时在急诊科里飒爽英姿。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你说这孩子也真是的,没事干嘛要多管闲事呢!这该多危险啊,万一受了伤,那可怎么办啊!你瞧,他爸还在床上躺着呢!”
“他才不会受伤呢!再说了,如果他受伤了,不就跟我一起回医院了吗?所以,阿姨你就放心吧!等警察调查完了,他就回来了!”
萧若细心的安慰还是有效果的,至少,宋母心中没有开始那么担心了,只不过没有等到宋子扬把家里的被子拿过来。于是,萧若又从值班护士那里要来了备用的被子,让宋母直呼“好人啊”!
这个夜晚对于宋子扬来说前所未有地难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整个夜晚他都没有睡着。
回到家里本应是喜悦的,可是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颇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更令他疑惑的是,这个似曾相识的世界历经了八年的沧桑变幻,为何会让自己如此得陌生,如此得困惑。
东方的太阳如约升起,然而当萧若跟着自己的哥哥来到了派出所的时候却得知宋子扬已经被送去了拘留所。在路上,萧若已经把她所知的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了萧邦,终于让萧邦相信,她所要帮的这个朋友,绝非是自己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