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我?”陈凡一愣,刚想问为什么,忽然的灵光一闪,“对了!”他接过灵歌手里的打火机对着她道:“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回来。”
灵歌点了点头,他就“噔噔”地跑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多了几根柴火棍制式的东西,陈凡猜得没错,在这木楼里要找到几根木头棍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来,帮我个忙。”他撸起袖子露出被苏涉归包扎过的伤口,凑到灵歌面前示意解下来。
灵歌还没明白,他就道:“做个火把,这东西可容易着了,小时候我经常拿它点火玩。”
灵歌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陈凡还有这种小心思,便按照他说的将纱布解了下来。两人将木棍立起来,把纱布缠在外面,陈凡还在里面塞了一些黄纸包的平安符,那是阿妈让他随身带着说是保平安的,可是一次都没有起过作用,还不如直接点了火照明实在。
手里的材料做完一根后还有剩余,两人凑活了一下又做了一根小的备用。完成之后陈凡试着引火,不出所料,木棍顶端很快就冒起了一团火焰,视野里面一下子亮堂起来。
“Yes!”陈凡兴奋的大叫一声,一旁灵歌的脸上也多了一些喜悦的情绪,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不用像刚才一样抓瞎了。
两人围坐在火把旁边,他们或许没有想到,就这样干坐着烤火竟然也能成为一种享受。
“对了!”陈凡忽然想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偏要进到这里来呢,不会真的是因为那丑八怪吧?”
灵歌听闻,拿起火把四处照了照,指着一座已经腐朽严重的一座屏风道:“那个。”
陈凡随着看过去,发现屏风上竟然刻这一个像是什么花朵之类的图案,隔得有点远,他看不太清楚,便起身凑了过去,发现在那花朵上竟然还盘着一个蜈蚣一样的虫子。
陈凡回过头来看向灵歌:“这是什么玩意?”
灵歌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然后从里面掏出几张折起的撕页,陈凡几乎是瞬间就辨认出来,那纸张与他那本笔记上的竟是相同的制式。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上面了。”
陈凡的脑袋“嗡”的一声起了轰响。笔记...难道撕去那些笔记的人,是灵歌?难道她早就知道了这里的一切?但是...为什么?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天灵歌失踪时的情形,他们所有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那以后苏涉归又受了伤,再之后他们出发来山里,又被那老鬼追逐,一路逃到蛊女祠,这一切的一切,这妮子早都知道了么?
陈凡小心地接过那些撕页,看向她,却发现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小姑娘缓缓低下了头,道:“我说过的,不想骗你,但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听到这里陈凡突然产生了一股极为烦躁的情绪,他不自觉地用力握紧灵歌的手,用力再用力,哪怕是手上已经浸满了汗珠,哪怕是胳膊上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渗出殷红,哪怕是灵歌的手在挤压下已经严重变了形,他一点一点的从她手里夺过了这些撕页,用力地揉成团,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陈凡地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出来。他握住灵歌地双肩冲着她吼道:“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你早都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们吃了多少苦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苏涉归差点丢掉了性命!你就这么走了,为什么还要装出那副可怜模样来利用我,你说啊你!”
灵歌侧过头尽可能的躲避着陈凡地目光,她眼眶微红,但还是倔强地甩开陈凡地双手,眼眶里的泪不可抑止地流了下来,以同样崩溃地情绪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陈凡看着她,看着她几乎是哭着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没有让你们来找我,我也没有想过隐瞒,更没想过要害你们,是你自己要来的,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做了自己的决定,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怪到我的头上!”
她的眼睛哭花了,头发因为挣扎时的汗渍显得凌乱,披散下来活像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
陈凡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哭够了,眼泪还是不住地流着。直到自己的怒火一点点平息下来,他开始觉得后悔,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
“抱...抱歉,我...”陈凡犹豫地抬起了手,他想帮她擦掉眼睛地泪痕,他想道歉。却不料才刚抬起手便被灵歌甩在了一旁:“别碰我!”
灵歌的眼睛里透着极大的委屈,她的这番举动也让陈凡知道了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也很脆弱,哪怕是一路走来总是安静的像个瓷娃娃。
直到灵歌哭的累了,在原地坐下来。陈凡也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撕页坐下来,坐在她的身边,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陈凡沉默了片刻,打开了手里已经被揉成团的撕页,发现这的确是从自己笔记上撕下来的,因为不止纸张的制式,连笔迹都是同一个人的。
28日夜
我的表坏掉了,不知道现在是深夜还是凌晨,不过感觉上入夜并不是很长,暂且还是记作28日会比较准确。
今晚是我守夜,难以置信,现在我的精力竟然会比两个男人还要充沛,但是也可以理解为他们是在为明天的行程做储备吧,如果我们还算幸运的话。
整一天的时间我们都在解读那些文字,现在总算有了一些成果。说起来,发现这些文字还是多亏了高峰先生的那双眼睛,它们被刻在了祠堂外面的石壁上,我们清理了上面的污渍才得以看清。
只是时间久远,这些刻痕多已经斑驳不清了,我只做了部分摘要,记录如下:
仪式止灾厄将复知子罗在世中覆于不视之水我求请驻足岸边前往彼世混迹大拙中穿行彼世假纸人为孽障置于朽木待无月之夜于丑时往祠中参拜得彼世之钥留此
之下是一段古文: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首先打头的一段话不是古文,或许是因为简练才使用了这样的形式,要翻译它不难,只是这其中的内容却让人觉得离奇。
我们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这些壁刻,不过至少可以看出这个人与我们所处的时代还是很近的,结合之前发现的信息,这个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知子罗考察队的一员。
此外,文中多次提及的彼世是指与我们所生活的现世相对的另一个世界么?提出这样的疑问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显然这只是一种隐喻,我们对此作了多个假设,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写下这段话的人或许是知道了有关知子罗的什么秘密,他将其视作一种孽障,因为惧怕收到迫害才会希望找到一个像是彼世的地方来隐藏自己。那或许是藏于这座山中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即使所谓的与世隔绝的彼世,而从下面的信息中我们也能得知,这个地方他多半还是找到了。
只是要找到那个地方,我们似乎还要得到一个叫作“彼世之钥”的东西,是那个人留下的什么线索么?我这样猜测,文生却有了不同的意见。
作为高峰先生的助手和文编,他告诉我们,下面的这一段古文其实是《楞严经》中的一段话,大意是劝人放下因果,孽缘和因果是缠缚于现实的根本,放下这些东西才能超脱于世间,如果那个人刻下这段话的用意就是为了说明这个,那么至少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彼世应该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