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们这边偃旗息鼓了,勋贵们这边却是热闹开了。
“国公大人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何我们的孩儿都被锦衣卫带走了啊,虽然他们平时顽劣了些,但是谁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还望国公大人搭救啊。”底层的那些爵爷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他们的小子们平时在京城横行惯了,踢到哪块铁板了,赶紧想通过张懋等人去向朱寿求情。一时间,底下哭闹诉苦声一片。
“安静,如此样子成何体统,”朱辅训斥道,“英国公的嫡长孙也被带走了。”众人都傻眼了,连英国公的孙子都带走了,这皇帝是想和勋贵撕破脸吗。
“诸位冷静一下,听老夫把话说完,”张懋看到大家安静了下来,于是开始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众人总算明白了今天是闹哪出了。
“御林军果真变得如此的厉害了?”一个侯爵觉得不可思议,看着其他今天同去的勋贵们希望能够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是勋贵领袖们那羞愧的神情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一残酷的事实。
“这么说来我等岂不是要和文官们之间冲突了,那怎么行。”一个姓黄的伯爵跳了出来,他的屁股非常的不干净,在老家可谓是土皇帝,抄家灭门之事干了不少,而且他的级别很低,一旦正面冲突,他绝对会是第一波被弹劾的对象,扣上谋反的罪名都说的过去。其他人很快都鼓噪了起来:“英国公大人您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啊!”“不行,我没有答应这个赌局,不能把我牵扯进来!”“。。。”
“住口!”张懋被这些自私短视的队友气得不轻,“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想着置身事外,有可能吗?今天锦衣卫能带走你们的子孙,明天就能把你们全家送进诏狱,你们以为皇上设下处心积虑的做下这么多事是为了什么?”
“难道皇上敢把我们全部下狱不成!如果真这么做了,先不说他朱家的江山,就是这几十万的京营士兵哗变他都控不住。。。”一个伯爵冷冷的说道。
“白痴,废物。”张懋听到这个傻X在这里自以为是的分析,气的都说不出话了。
“住嘴,这话是你能随便乱说的吗?”朱辅听不下去了,“你以为这事情皇上想不到吗,老夫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就是皇上明天把我等全部抓捕了,也不会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这怎么可能!”几个爵爷惊怒的站了起来。
“还是老夫来解释吧,”张懋理顺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耐心的向众人解释,“诸位知道自土木堡之变后,三方势力逆转,原本与我勋贵一体的武将被剥离开了,文官们开始做大,事到如今只有内廷勉强能和文官们斗上一斗,我等都沦为了路人,武将们也开始依附于文官。老夫本以为我等可置身事外,但今日之事点醒了老夫,我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就是万劫不复之境。”
张懋看了看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我等勋贵是以武功立家,太祖定下的规矩只有武将能够封爵而文官不能,就是为了在朝堂上形成平衡的力量,便于他朱家的统治,但如今现在这副局势,除了京营的武将,其他的武将大部分都依附到了文官那边,我等对于朱家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嘶!!”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张懋说道了这个份上,再笨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现在危险的处境。
“之前是因为皇上没有更合适的借口用自己的人手来替换掉我等,毕竟京营还是操持在我等的控制之中,而此次操练却充分的给予了皇上替换的借口,如今所有千户以上的武将都已经以训练的名义被换掉了,我等已无任何的筹码在手了。”张懋叹了口气。
“而且此次琉璃镜的事情正好给了皇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此次对抗的失败也彻底暴露了我等的无能,任何一个正常的皇帝都不会再放任着我等这样享受着高位却不为其出力的存在。”朱辅补充道,“如今只要皇上的一道圣旨,我等就是那刀俎下的鱼肉啊。”
“那些将军总兵千户呢?他们都是我等的门生部将,皇上怎么可能换掉他们一点事情都没有?他如何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一个侯爵激动了,他实在是不愿相信现在他们已经全无底牌了。
“哼,怎么换?皇上已经下了一道圣旨,如今所有的百户以上的武将去学习新式的操练方法,谁敢不去?一离开了军队,进了御林军的大营,这万把不到的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御林军中选出万把个教习替代他们掌控军队,有什么难度?”张懋被这群猪头三实在是气的够呛,到现在还不肯认清事实,现在需要的是如何化解这场危机,而不是给他们做心理辅导,“还天下悠悠之口,你们平时干的那些破事,还指望百姓念着我等的好处不成,文官们再落井下石,保证天下悠悠之口只会称赞皇上英明神武,而不是给我等忿忿不平。”
张懋的这些话彻底的打垮了众人心中的底线,一个个面色死灰的瘫软在椅子上,双眼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