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玳蓝打了帘子进来,端着点心和茶水轻轻地摆在了案几上,一边放着口中还一边说道:“公主您今日又匿了夫子的课,若叫皇上知道又该罚您了。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
齐兮沅在一旁嘟着嘴,两眼汪汪地看着张如月:“可是我不想听啊…”
张如月拿起案几上的点心瞧了瞧,问玳蓝:“这是什么馅儿的?”
“豆沙馅的”。玳蓝老老实实回答。
“唔…”豆沙馅的,她喜欢。她向来喜甜,从前时候就经常吃各种甜点,不过晴落那丫头倒是喜咸。
齐兮沅看见张如月在一旁举着点心发呆,用手戳了戳她问:“有什么问题么?”
“没。”张如月摇头:“若你真不想听夫子授课,今日倒还真能找个由头。横竖皇上今日也罚了永祥公主,到时候皇上问起你就说是被你永祥姑母给吓到了,身体不舒服。”
齐兮沅听得一乐,嘴上却说:“欺骗父皇,这样不太好吧?”
张如月倒突得一笑:“难得,你还有个怕的时候。”
“我倒是没什么好怕的,倒是你,昨日怕是被永祥姑母吓得不轻,不过……”齐兮沅说着皱了皱眉,绕过案几在张如月耳旁道:“你不会是真喜欢…你义父吧?”
张如月心里一突,却没法否认,只能无奈点头:“竟是没瞒过你。”不过想了想又道:“你这小小年纪还懂得挺多的。”
齐兮沅瞥她一眼:“说得好像自己年龄多大似的,你就爱和我装大。”
张如月听罢摸摸鼻子,她还真不是装大,她实际的心理年龄本来就大。从前在相府时候还会装一装孩子,可是真碰到齐兮沅这么个孩子她反而装不起来了……在孩子面前装孩子,那就太累人了。
齐兮沅很豪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着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罢笑了笑又继续道:“萧却那小子鬼心思最多了,他不过虚长我三岁,每次见到他说话总没个正经。不过他前些日子刚好随他兄长出京镇守北漠,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齐兮沅口中的萧却,正是被齐恕亲封为镇国将军的萧城的胞弟。萧城每每进皇宫面圣时候,萧却死乞白赖也要跟来,进了皇宫挑逗小宫女也无聊,便索性常跑到清岫宫去找齐兮沅,可以这么说,齐兮沅以前那么一个文静贤淑的公主就这么被萧却带坏了。
张如月听着齐兮沅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关于萧却的事情,唯一的感叹就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而与此同时启霞宫内,齐娆在一旁愤恨地走来走去,刚刚一脚踏出宫门,便有侍卫拦了她:“皇上圣命,公主不得离开启霞宫一步。奴才奉命行事,还请公主见谅!”
齐娆面目通红,神色之间满是恼怒,却也无奈咬牙切齿问:“本宫没打算离这启霞宫,出恭也不行么?”
两个侍卫很显然没有搞懂“出恭”和“出宫”,依然重复:“圣命难为,还请公主息怒。”
齐娆更加生气:“皇兄连本宫出恭也要管么?”
两个侍卫心里想:皇帝不就是不让你出宫么?明摆着还问什么问,然而还是恭敬而严肃地…点了点头:“嗯!”
齐娆:“……”她现在简直要疯了,可又不知道还该在说什么,只能憋红着脸,怒视着两个侍卫在门口僵持着。
两个侍卫对看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守在一旁。
她的婢女胭脂整理了床榻才看见齐娆和两个侍卫在门口耗上了,连忙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公主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么?”
齐娆只僵着脖子,也不看胭脂,亦没有回答,分明是堵着气,胭脂心里琢磨了一遍,心里便明白过来:“想来公主是想如厕,你们也拦着不成?”
那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红着脸退了一步,齐娆脸色这才好转了些。
太阳渐落了山,不多时天便整个黑了下来。胭脂给屋里点了灯,房间才亮堂了些,她那了件雪狐的氅子给齐娆罩上:“公主可别着了凉才是,夜里风大。”
齐娆一人站在窗边,开着窗,能看见外头的夜空还能看见几颗星星,有柳条抽着青,又杂了几株花树,花瓣正一片片往下落着。齐娆把刚刚披在身上的氅子往胭脂怀里一扔:“你拿去放着,我不需要披这些。我只想吹吹风。”
胭脂怀里抱着齐娆刚解下的氅子,只站着不走,道:“公主,身体重要。”
她不说还好,一说话齐娆眼泪就大颗大颗往下掉:“你前日怎么和我说的?你说张如月那丫头在相爷婚事上如此胡闹,定然是心存了不干净的想法。我用这个拿捏住她不信她不服软。”
“奴婢一心为公主着想,所说都是事实啊!”胭脂赶紧给自己辩解。
“可最后呢,本宫不仅没落了好,反而被皇兄惩罚关了禁闭,这便是你的主意。而且今日本宫还挨了两巴掌,都是你的好主意,都是你的好主意!”齐娆说着便一巴掌煽到了胭脂脸上。
当主子的就是有这么个好处,随意撒气,随时撒气,想怎么撒就怎么撒。
胭脂挨了打,没退后,反上前两步道:“奴婢怎敢戏弄于公主,您想张如月那丫头昨日的表现,她之所以同您动手不过是因为心虚,恼羞成怒了才会咋样。奴婢说让您试她一试,如今果然如此。”
齐娆眼神里尽是阴狠:“这个小丫头片子心里竟然藏这样龌龊的事情,本宫早晚得让皇兄和相爷知道。”
那胭脂又道:“公主以为,皇上和相爷还会信么?”
齐娆皱眉:“什么意思?”
胭脂笑笑:“经此一事,皇上和相爷只怕只会认为是您无理取闹。况且您又被张如月抢了先机,如今即使您抓了她这把柄也是没了用处。”
“那该,如何是好?”齐娆问。
胭脂把手掌架上脖子,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齐娆惊得后退了一退,语无伦次:“这不行,我下不了手!若叫皇兄和丞相给知晓了,我就……我…”
胭脂更进了一步:“不过是一个孩子,出点什么意外那太正常了。皇上和丞相又怎么会怀疑?”
齐娆定了定神,颓坐在椅子上:“可我……没别的法子了么?”
胭脂摇头:“您如今和张如月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她不会同意您的。您也知道,丞相的婚事现在掌握在张如月手里,只要她不点头,您就没办法嫁给丞相。她现在就已这般难缠,就算她最后松了口让您嫁到相府,张如月也不好对付。况且丞相和皇上现在只是着了张如月的道,待张如月一走,丞相反应过来知道您才是真正为了他着想的人,怎还会再对您熟视无睹。何况张如月不过一个普通孩子,竟然也敢和您叫板,您是一国公主,今日若任一个孩子欺辱到您头上,日后您还怎么树威?到时候人人都以为永祥公主好欺,败给了一个孩子…”
齐娆被说得有些动容,犹豫道:“可我现在尚被禁足…如何…?”
“这点公主不用担心,公主心善仁德,姑且让她再多留几日,待一月期满,到那时候您还怕没办法?”胭脂得意道。
齐娆点点头,心里终于又有了些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