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李寻欢到底受了多少伤,总觉得,这一动之间,他身上的鲜血好像更多了。
想找找现在有用的东西,然后发现我手上都是血,忙蹲到溪水边洗干净,然后开始翻随身斜跨的包。只是为了逛街而背的包,并不算很大,只被我塞入了钱包、手机、纸巾、钥匙,几块牛奶饼干和一个巴掌大的迷你小水杯,还有前两天感冒时放在包里忘记拿出来的几颗感冒药和消炎药。摸出手机,手机竟然奇异的开着机,只是没什么信号,忙三下五除二关了机,现在也不能充电,能省一点是一点吧,虽然好像并没什么用。
把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任何能对现在的情况起作用的东西,我有些沮丧的蹲在他身边,现在该怎么办?
正想着,李寻欢眼睛动了动,似要醒来,我忙凑了过去,“李公子,李大侠?”
慢慢的,他眼睛开始聚焦,“姑娘?”
“你醒来实在太好了,”我是真心高兴,对于一个网络青年来说,现下的情况是有点棘手,好吧,我承认,是很棘手,“你的伤口要不要上点药,包扎一下?”大概,也许,他自己身上会有有用的东西。
果然,李寻欢到底是江湖人士,虽然大部分东西在打斗中丢失了,但身上还是随身带着小瓶的伤药。
基本的医药常识我还是有,伤口清洗下之后感染的几率会降低,现在也没有医用酒精和蒸馏水,包里的湿巾就派上用场了。
衣服已经□□涸的血粘在伤口上了,硬撕下来我都会头皮发麻,用浸湿了溪水的湿巾捂一下会好很多。
看着我在那里轻手轻脚,呼吸紧绷的样子,受伤的人倒是笑了,“姑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
我一边擦干净伤口上药,一边点头,“从小到大没受过很严重的伤。”一点小伤口,有医用酒精和创可贴。
“你不是江湖人士。”疑问的话,他说的很肯定,对自己的判断极有自信。
“不是,”我这样子,闯入江湖的话,大概就是分分钟挂掉的炮灰命,“说起来,你有看到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吗?”有因才有果,至少,我要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的,才有丝毫的可能性,找到回家的路。
“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李寻欢说得,好像我是信步走来一样普通,“然后就掉落下来压在了卜霸身上,”他很诚恳的望着我,眼含感激,“姑娘你救了我的命。”
“当不得当不得。”我很有自知之明,小李探花的救命恩人,我有几个胆子担当得起,“最多,算是机缘巧合罢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寻欢的伤药很好,其他不大的伤口,撒上药基本就止血了,只有肩膀上有一道伤,渗血还很严重,我撒了药上去,还是止不了血。
“等一下再给你解释,这个伤口一直在流血,伤药止不了血,大概要用什么包一下。”
我说着低头,从自己的毛衣看到打底的纱裙,再到外套的风衣,最后是挺厚的丝袜,深深郁闷了,这,实在没有什么合适啊。抬眼望去,“李公子,你有什么可以包扎的吗?没有我就撕块你的衣服吧?”
“好,麻烦姑娘了。”到底是洒脱如李寻欢,就算听到我说这样的话,也仍是没有丝毫色变。
随便撕人衣服,我也有点尴尬,不过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寻了一块似乎不影响什么的下摆,我抓在手里,我撕——
没撕动。
我再撕……我去,这衣服质量还真好,撕都撕不动。
“姑娘……”大概,我与衣服缠斗得实在太囧了,连李寻欢都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讪笑,从包里摸出钥匙,用上面的指甲刀剪了个小口子,终于顺利的撕了块下来。又依靠着指甲刀撕成两块,我接起来看看长度够了,到溪边冲洗干净,裹住伤口狠狠的一勒。
然后,就听到某人一声闷哼。
“很痛吗?”我吓得手颤,“痛,痛你也忍忍,不压住伤口,没办法止血的。”
缓过一口气,李寻欢看着我,竟安抚的笑笑,“姑娘,我没事,倒是姑娘你,看起来比我还像受伤的样子。”
我将结打好,叹口气,“我只是普通人啊,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好了,都包扎好了,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接杯水。”
“有劳姑娘了。”这种情况下,李寻欢仍是风度翩翩有礼,教养之好,让人惊叹。
“你太客气了。”幸好我包里还有个小水杯,不然我连怎么接水都不知道。
接好水凑到李寻欢唇边,他就着我的手喝了,因为杯子太小,一连喝了几杯才算完,等我洗好杯子放进包里收好,收拾干净自己手上的血迹,才发现李寻欢已经靠着树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昏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
受了伤,多休息也好,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也找了棵树坐下来。这一番又惊又险,放松下来,我也是累得不行。靠着树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夕阳西下,月出东山,给旷野的树林笼罩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我是被冻清醒的,关了手机我也不知道时间,换了个姿势,我缩起自己,将腿尽量掩盖在风衣下面。
没有被污染的夜空,很亮,有很多的星星,月亮的光芒下,其实并不算太黑。但我已经了无睡意,从未就这么在荒野里过过夜,就算和朋友出去徒步,也有火堆和帐篷,还有大群的人。没有温暖的火光,没有避风的帐篷,只有一个不知是昏迷还是昏睡的半陌生人,没有任何安全感,心底的恐慌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冒出来。
我抱紧双腿,将头磕在膝盖上,瞪着眼睛,欲哭无泪。
更糟糕的是,天色微明的时候,我发现,李寻欢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他的伤口,还是感染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