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皆呆住了,谁也不曾想到她上一刻还在想要别人的性命,下一刻却已想要自己的性命了,自是全都没有提防,江投璎却是心下震惊,反手一掌拍落花非花手中匕首。
匕首虽被拍落,但花非花雪白的颈上还是已被细细划上了一道血丝,鲜红的血丝印在雪白的颈上,让人见了甚是触目惊心。
江投璎心下又惊又凉又痛,只见花非花面上神情大悲,显是已伤心欲绝,连性命也不想要了。
他心下伤痛茫然,怔怔望向李苏苏,李苏苏却是心下一震,道:“你……你……”
江投璎缓缓痛声道:“苏苏,对不起——”
李苏苏失声道:“你……说什么?”
江投璎道:“苏苏,只怕我是不能与你拜堂了,我……”说到此间,人却也已痛苦万分,心下羞愧难耐。
众人听了更是只觉三人之间关系甚乱,大伙儿来此本就是为了喝喜酒而来,如今婚事忽然有变,这喜酒又如何喝法。
李苏苏冷声道:“这么说你是执意要悔婚的了?”
江投璎脸色一白道:“苏苏,我并非有意要这样做,这都是我的错,我实在不该——”
李苏苏冷哼道:“不错,的确都是你的错,你是不该答应和我的婚事,对不对,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下帖子把这些人均给请了来,就是因为我生怕你会反悔,想不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仍然会变卦,你一见到了她,便就忘记了所有说过的话和所有的承诺,是不是?”
江投璎垂下头,愧疚道:“我说过要照顾你的,就一定会照顾你,决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
李苏苏冷笑一声,目中充满了怨恨,说道:“决不会让别人欺负了我,你当着天下人的面,如此羞辱我,背弃我,却还有脸口口声称,决不让别人欺负了我,江投璎,今日天下人为证,是你负我非我负你,你对我所做下的一切,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会偿还给你的,似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我嫁你又有何用?”
未道完,忽一扯头发,发髻上的珠环翠玉便已纷纷落在地上,摔个粉碎,伸手又用力一撕,身上的五彩嫁衣登时被撕成两半,丢弃在地上,神情中充满了怨毒的看了花非花一眼,转身便奔进内宅。
众人见她如此决裂,心下倒不觉有些不忍,好端端的一桩婚事,只因二女争夺一夫而闹得如此不欢而散,一时倒不觉有些怅然感慨。
花非花怔怔望着江投璎,她虽阻止了对方的婚礼,但婚堂演变成这般,心下却也决然开心不起来。
江投璎心下深深一叹,知自己此举已是大大伤了李苏苏的心,只怕若想求得她的谅解,却非易事了。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从内宅传出一声尖锐的惊呼声:“你是什么人——”,接着便发出一声惨呼,然后声音蓦然止住,再也没了任何声响。
江投璎面上一变,那发出惨呼的竟似是李苏苏的声音,当下身形一晃,三步并两步冲入内宅。
李求剑、林燕天等人也不禁跟随进去,花非花打了个冷战,跟在众人之后,待进的内宅之后,却只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众人只见内房的地上竟躺着一名早已停止了呼吸的女子,那女子的整张脸都已被剑给划的看不出五官来,喉咙也已被人给齐齐割断,血溅了满地,身旁丢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剑。
那女子的衣裙都已被染红了半边,房中血腥冲天,让人看了甚是惨不忍睹,瞧那女子身上的衣着,却赫然好像正是方才李苏苏身上的衣饰打扮。
众人更是惊魂未定,短短片刻,她竟怎会就被人给杀死在房中呢,而且居然还用这么极其残忍的手段,可见凶手不是与其有着深仇大恨,便是个性情残暴之人。
花非花见了心下一寒,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望住江投璎,江投璎却是面色阴沉苍白,一句话也不说。
铁冷心忽“咦”了一声,伸手指道:“你们看,这里墙上还有字!”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墙面上居然还留有一行字。
展常青轻轻念到:“夺人所爱,便是如此下场——”念到此处,便住了口,望了花非花一眼,不再往下念下去。
花非花却登时只觉心下又凉又寒,却偏生又说不出原因来。
只见江投璎脸色铁青,眼睛里充满了红丝,瞪住墙上的字,怔怔发呆,默不做声。
众人见原先一场本该喜气洋洋的婚事,竟演变成这样一场以血腥收尾的结局,更是心下不觉有丝深深的遗憾。
花非花闻着那浓浓的血腥气,忽觉得快要窒息,再也忍受不住,奔出房门,呼进几口新鲜的空气,待再转身,却险些碰到了江投璎的身上。
原来江投璎不知何时竟也奔出房间,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后。
花非花望住他阴森发红的眼睛,直瞪住自己,不由心里微微发毛,颤声说道:“你瞧我做什么,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见江投璎额上已有汗珠滴下,犹豫了下,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去擦他额头上的汗。
谁知,江投璎却忽身子一抖,随手推开她。
花非花被他推出几步之远,一颗心开始往下沉,说道:“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投璎咬住牙,望住她缓缓道:“你方才为什么要走开,难道你不敢面对她的尸体么?”
花非花颤声道:“你说什么,那又有什么好看的,我难道还非要盯着它看不可么,我不喜欢那样的场面,也不行么?”
江投璎森然道:“你也会怕看到别人流血么,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不敢看?”
花非花顿只觉从头到脚一阵冰寒,说道:“你说什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江投璎眼睛赤红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她,甚至是很讨厌她,可是方才我已经与她说的很清楚了,你难道还不肯相信我,非要了她的性命才肯擅自罢休么?”
花非花登时大跳起来,惊怒道:“你居然怀疑是我杀了她,可是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呢,你以为我讨厌她,便就真的会想要了她的性命,是不是,我方才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这里,又如何能杀得了她?”
江投璎咬牙道:“想要杀一个人,并非要你亲自动手,你落花山庄岂非本来就有许多的奴才,随便指使哪一个也能帮你杀得了人,你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哥哥么?”
花非花气的身子发抖道:“你住口,你冤枉我便也罢了,却怎能连他们也怀疑在内,他们又不曾得罪过你,他们都是些明理是非黑白分明的人,又岂会随随便便去杀一个陌生女子,更何况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江投璎脸色阴冷说道:“别人只不过说了你几句,你便就要受不了了,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想想,你这样待别人,别人又该如何讨还呢?”
花非花气道:“我说没有杀她就是没有杀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江投璎愤声道:“你来这里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就是把匕首,你若再说她的死与你无关,还有谁会相信,何况这里除了你恨她之外,再无人与她有半点过节,她的死,你又怎能脱得了干系?”
花非花气得身子直抖说道:“可是就算是我杀了她,却又为什么要划花她的脸,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江投璎痛道:“若非她的脸被划花了,我却只怕还怀疑不到你的身上,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来,除了出于嫉妒之心,实在是让人再也想不出别的原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