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意如的院子里面出来,回答了自己房间的王珠却也是不觉冉冉一笑。
有些事情实在是太绝妙了。
这样子绝妙的事情,让王珠也是不由得货真价实的欢喜。
她来到了东海,是损及云家的利益,所以整个云家都是众志成城的对付自己。
可是如今,那众志成城的云家,却反而相互猜忌,相互厮杀。
不但云暖阳有耳目,王珠也是有的。
如今王珠更是已经打听到了,云蕊儿在温意如面前的指证。
想到了这儿,王珠心中却也是不觉嗤笑。
云蕊儿对云暖阳有不伦之情,故而疯狂的迷恋云暖阳,并且仇恨那些云暖阳身边的女人。
云蕊儿弄死娇红与秀兰,并无半点犹豫,与其说是什么为了云暖阳的大业。倒不如说云蕊儿内心那股子不能言喻的嫉妒心作怪,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是休想要得到。
可是纵然是如此,云蕊儿面对利益相关,无论她是多么如火的盯住了云暖阳,可也是比不上自己的处境要紧。
再说温意如,难道温意如当真是为了云蕊儿感慨?
不过是兔死狐悲,眼见云暖阳这样子对亲妹妹,只恐怕亲娘在云暖阳的心中也是无甚分量。
想到了这儿,王珠却也是打开了那锦盒,取出其中那枚东海玉令,轻轻的抚摸。
紫枝在一边凑趣说道:“这枚东海玉令,如今也是落到了九公主的手里面了。足以证明,公主已经是在东海掌控大局。云家也是不得不服气。这一次东海联盟聚会,去的也不再是云家的人,而是九公主了。”
王珠笑了笑,一双眸子却也是灼灼生辉。
区区一枚玉令,又代表什么呢?
若是没有实力,一块玉牌那就什么都不是。
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有没有玉牌,就一点儿关系都是没有。
不过云暖阳以为给自己下了金丝蛊,什么时候会催动,王珠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这次东海联盟聚会,就是绝好的机会。
若是自己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多方势力之前,那么自己便是死了,也是说不清楚是谁做的。
更何况,以云暖阳的性情,必定是很喜欢自己死得万众瞩目的调调。
那样子方才可以满足云暖阳那种不可言喻的变态心理。
王珠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变态也是蠢蠢欲动,一想到云暖阳当真催动蛊虫之后那不可置信的脸,王珠就一阵子的亢奋。
这样子的表情,王珠当真是想要好好欣赏。
想到了这儿,王珠的唇角顿时流转了甜甜的笑意了。
紫枝瞧着王珠这个样子,知晓王珠心情很好,她的心情也是顿时不觉好起来。
九公主这个样儿多好呀,又甜美又天真。
紫枝暗自怜惜,九公主果真是个年纪还轻的小姑娘,一旦没有那么重的负担,一定会流转天真无邪的一面。
王珠唇角含着一缕甜蜜的笑容,轻轻的瞧着面前这封请帖。
再过两日,就是东海联盟大会。
正因为这个样儿,王珠却也是眸中含笑,若有所思。
东海联盟之会,也不是第一次召开,也许对于这些东海权贵而言不过是例行公事。
可是这一次,是她大夏的九公主第一次参加,而这一次的联盟大会,却也是会成为许许多多的人记忆之中绝难忘记之事。
而王珠眼波流转间,却也是流转了盈盈的水色。
她那双眸子,瞧得极为深邃,仿若瞧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而那么遥远的地方,是寻常的女孩子,根本瞧不到的所在。
东海联盟之会,崔家的马车轻轻的行事。
崔清河撩开了车帘,她听到了不知道哪儿传来的幽幽笛声,瞧着那树枝头的花儿一片又一片的飞舞垂落下来,纷纷扰扰的,流转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凄然和浪漫。
她只觉得自己好似含了一枚酸涩的苦杏,唇齿间尽数都是些个酸苦之意。
经过了一番修养,崔清河身子也是好多了,面颊之上却也是轻轻染了几分血色。
耳边,却也是听着崔硅轻柔的言语:“清河,你是崔家的女儿,自然也是应当坚强一些。便是你陷入海家,被泥潭所污,可仍然是一块美玉。正因为这个样子,你越是落落大方,才能压住那些闲言碎语。更何况,那些不相干的人议论,你原本也不该放在心上。”
崔清河知晓自己这个兄长,可谓是待自己极好了。
从前自己痴心海飞龙,如今却蓦然发觉自己舍弃的家族其实仍然对她是宽厚的。
想不到,自己还是有些福气。
一片落花轻轻的飞舞,沾染上了崔清河的发丝。
崔清河轻轻的放下了车帘子,侧头瞧着崔硅:“大哥放心,我自然是会爱惜自己,方才不辜负你这样子的一份心意。”
崔硅却轻皱眉头,前些日子海家没有了,崔清河暗中还哭泣一场。
在崔硅瞧来,海飞龙那等无情无义的人,做出那般无情无义的事情,死了又算什么?
崔清河应该拍手称快,而不是暗暗神伤的。
可是自己不是崔清河,也是阻止不了崔清河伤心。
海家的事情,崔硅不想提及这个话儿,平白让崔清河伤心。
更何况崔清河只是有些伤怀,也没伤怀到痛不欲生的地步,哭了几场,海飞龙也就值这个罢了。
以后海家,只是崔清河一个伤心的回忆。
崔硅还是很恨海家,当初自己这个妹妹,是崔家最出挑的女孩子。
可那样子的一颗明珠,却也是生生毁了。
“你若忘记了海家,就应该接受林墨初。更何况,林墨初虽然出生没有那样子的高贵,可却也是才华横溢。莫非你不相信,莫非你觉得大哥眼光太差?”
崔硅不觉相劝。
崔清河摇摇头:“大哥,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怎么会瞧不上林公子。我自己也不过这样儿,反而是我配不上人家。咱们崔家,素来自矜门阀贵族,眼高于顶。正因为如此,连我嫁给海家,都是为崔家不容。林墨初家族没落,放在家中族人眼中,难免有些不是。可是大哥你素来心胸宽阔,自然瞧得比别的人长远一些。抛开林公子出身不谈,他比崔家其他的人,都是要矫矫不群,十分出色,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明润光彩。这样子的人,一定是会展露自己的光彩。”
崔硅点点头,这正是自己爱惜崔清河的地方。
崔家其他的人,眼光其实十分短浅,自命高贵,自以为是。
相反崔清河颇有内慧,瞧事情也是不会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可是正因为这个样儿,崔硅实在不明白崔清河当初为何瞧中海飞龙。
崔硅点头:“你明白我的心意,自然是知晓我的想法。清河,其实崔家如何,你也应当想得到。若你如今回去崔家,族中其他的人断然不敢明着对你如何,可是暗中却也是要受许多闲气。我瞧林墨初素有志向,情趣也不差,他需要崔家提拔,必定会对你敬重有加。更何况,林家人口凋零,你去了也是不会受什么闲气。”
崔硅虽然是男子,可是未必不懂内宅之事,反而是将这些事儿想得十分分明,可谓周到之极了。
崔清河却垂下头:“大哥,你不要逼着我了。我对林公子,实在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
林墨初是那样子的完美,也许也是最适合自己的。
可是崔清河一想到若和林墨初在一道,心中却是不由得觉得十分别扭。
面对那么一张俊美的容颜,崔清河居然是没有怦然心动之意,有时候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那种女子的敏锐之意,崔清河便是说出来,相信崔硅也是不会相信的。
崔硅却也是不觉皱起眉头:“事到如今,莫非你还相信那所谓的情爱之事?清河,你应该醒醒了。所谓夫妻,那应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甚至太喜欢对方了,也是不好。最要紧的是权衡利弊,挑到一个最合适你的。你说这是做生意,咱们崔家的人婚事就跟那商贾一样争争夺夺,一番计较。原本你瞧不上,可你只顾情爱,挑了一个,还不是这个样子。”
崔清河垂下头,轻柔的说道:“可是若是情爱不能长久,这种靠着利益存在的姻缘,若是利益不再,又能怎么样呢?”
崔硅皱眉:“只要崔家在,林墨初绝不会欺辱你的。”
可崔硅这样子说话,自己也是觉得有些无情。
崔硅叹了口气:“当然我也不全是这个权衡利弊的意思,林墨初样儿那么样子好看,而且瞧你时候,眼中情意也不像假的。怎么你竟然是一点都不喜欢?好色慕艾,这是人之天性,莫非清河你就已经天性泯灭了?”
崔清河也是觉得自己天性泯灭了,自己都觉得,那般俊俏公子喜欢自己,居然不为所动,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崔清河叹了口气:“可是我当真不喜欢”
崔硅不觉放缓语调:“如今你经历了种种悲痛的事情,想来也是没这份兴致。等你情绪平复,那自然也是瞧出了林墨初的好了,喜欢会再喜欢这个俊俏公子。”
崔清河想了想,却也是开口:“大哥,你夸我聪慧,从小我也是心高气傲,自认眼光毒辣。你一定不明白,我为什么喜欢海飞龙。只因为他实在太浅,让我一眼都看到底,我一瞧就是知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我知道他的软弱,也知道他的喜欢。我喜欢他的全心全意,也喜欢那种了解自己夫婿的感觉。可是林墨初呢,他怎么想的,我一点都瞧不通透。我不喜欢自己掌握不了的东西,这让我觉得好害怕。”
崔硅听到了妹妹这样子言语,一时也是无话。
他不觉在想,当初崔清河挑选海飞龙,也许并不是多爱,而是觉得崔家那些联姻是她无法预测无法掌控的吧。海家是任性的崔清河自己挑中的东西。
到了马车,崔清河盈盈下去。
一抬头,她就瞧见了林墨初了。
林墨初一头长发轻轻的垂到了腰间,却也是不觉轻轻的摇晃折扇,眸若春水,神光合离间竟似有一种让人心魂动摇的气质。
他目光落在了崔清河的身上,却也是脉脉含情。
崔硅在马车之中,说林墨初想要依附崔家。可是当真看到了林墨初,又觉得林墨初对崔清河是一片真情真意。
崔清河反而微微有些尴尬。
上次林墨初落了个木雕,崔清河原本想要还给林墨初。
可是如今瞧着林墨初,崔清河反而不觉迟疑起来了,她实在不想让别人误会什么了。
林墨初瞧着崔清河,一双眸子却也是顿时流转了甜甜的味道。
眼前的杏子别院,是这次东海联盟聚会之所,而那杏子别院更是崔家名下的产业。
中辰王朝在东海资产不多,不过因为中辰王朝的强大,崔家的地位却也是颇为超然。
今日崔硅似有忧色,如今崔硅也是对林墨初颇为倚重,自然是跟林墨初商议。
崔清河瞧着那粉花儿灼灼,耀耀生辉,听着崔硅和林墨初低语。
“叶家当真是可恨,语出要挟,而这桩事情是绝不能妥协。她将崔家当做什么?以为可以恣意要挟?”
崔硅这般说着,言语更是平添不满。
林墨初却也是极为悠闲:“无论如何,只要崔家不顺,那么叶家无论什么计划都是不会得逞。我自然是会全心全意帮着公子。”
崔清河听到他们提及叶家,想来叶家必定是又闹出了些个什么。
只不过崔硅既然是担心自己处境,自然是对这桩事情绝口不提。
便是崔清河出语询问,只恐怕对方也是绝不会提。
林墨初反而温润含笑:“几日不见,想不到清河似乎气色更好,容色更佳。”
崔清河礼数周全,只轻轻福了福,对于林墨初的话,她却也是避而不答。
林墨初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人,纵然没有得到崔清河的回应,仍然是冉冉一笑,毫无气馁之意。
时辰将至,这些东海的贵客却也是纷纷而来。
这些人瞧见崔清河,都是微微有些讶然,只不过谁也没多说什么。无论如何,崔家的面子还是要给一些的。
陈国的的苏云墨身材微胖,缓缓而来,对方好似弥勒佛一般,笑眯眯的,甚是和气。
而苏袖儿身姿婀娜,体态婀娜,冰冷的容貌之中隐隐带着几分倨傲。
苏袖儿一双眸子轻轻的流转,心中冷哼了一声。
她瞧不上崔清河,这并不是因为苏袖儿跟崔清河有什么恩怨,而是觉得崔清河是个无能的弱者。
崔清河家世不错,人又不笨,日子过得辛苦,自然是因为崔清河太蠢了。
既然是如此,苏袖儿又怎么会瞧得上崔清河这样子的蠢人?
苏袖儿目光流转,又不觉冷冷在想。
至于海家,如今却也是再也都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东海这个地方,就是如此,那样子血腥的杀伐竟然好似一桩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如今这些东海的权贵,一个个的,仍然是衣冠楚楚的来到了这儿,好似什么都是没有发生一般。
林墨初那道绝色的身影映入了苏袖儿的眼中,让苏袖儿不屑一顾,却也是瞧得可谓仔仔细细。
苏袖儿眼中有些别的人,可惜一般的人却也是瞧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珠的车驾也是到了此处。
纵然苏袖儿不喜欢王珠,却也是下意识的望过去。
其他的别的人,也都是向着王珠而望过去。
毕竟今日,最受关注的,乃是这位大夏的公主。
王珠正当妙龄,是金枝玉叶。当初王珠嫁到东海,甚至有人暗暗嘲笑,说她克了杨家的杨炼,实在也是嫁不出去,方才被迫远远的嫁到了东西。
然而如今,王珠却向所有的人证明,他们的猜测都是错了。
这个手段厉害的女子,今年却代表大夏来到了这儿,而云家的人经营两代,却也是落得一场空。
正因为如此,王珠就是今日宴会上最明亮璀璨的明珠,是那样子的夺人眼球。
王珠缓缓的踏入庭院之中,她雪净的容颜之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却也是灼灼生辉,粉润的红唇更似花瓣一般娇嫩,只是少了几分的血色。
那双眸子轻轻的扫过了众人,却也是顿时平添了几许清凛之气。
这样子的气度,是苏袖儿如今没有的。
明明跟王珠无冤无仇,苏袖儿却也是禁不住有些嫉妒。
而嫉妒过后,苏袖儿更不觉庆幸。
王珠就算这样子的出挑,可她的夫君却也是实在太差劲了。云暖阳非但没有对王珠有丝毫的温存爱惜,还无时无刻,想要就这样子除了王珠。
一个女子无论多能干,可这不幸的姻缘,已经是足以抹杀一切,让王珠成为了别人的笑柄了。
别说如今云暖阳已经被撕破面皮,在东海声名狼藉。便是从前,云暖阳声名完整无缺的时候,苏袖儿也都是瞧不上。
苏袖儿的目光是极为高远的,她要嫁给最强大的中辰王朝的摄政王端木银麟!
而这,方才是苏袖儿所喜欢在意的。
别的人,根本配不上她,至于云暖阳这样子的,更是入不得苏袖儿的眼。
想到了这儿,苏袖儿却也是不觉垂下头去,心中舒坦。
每一次她因为王珠升起了嫉妒之意的时候,一想到王珠那不幸的姻缘,苏袖儿顿时也是能坦然处之了。
她目光逡巡,东海除了几股大的势力,还有零零散散的小些的势力。
相互之间,关系也可谓是盘根错节。
而能拿到东海玉令,能够有在这儿说话资格的人,总共是十三个。
海家没有之后,也只有区区十二枚东海玉令了。
如今人都是已经来得差不多,却也是唯独缺乏一道身影,那就是北漠的公主乌苏流云。
苏袖儿心中冷笑,乌苏流云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不过这位北漠公主居然和王珠交好,便算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苏袖儿那也是乐见其成,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般想着时候,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却也是已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人未至,声先到了。
“诸位,我来迟了,还请恕罪。”
那女子嗓音说不出的爽朗明快,而整个东海也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子说话。
果然踏入之人,正是乌苏流云。
乌苏流云耳垂各自戴着一双金色圆圈的圆圈耳环,并且耳环上各自镶嵌一颗圆润的珍珠。今日她腰束锦带,勒得腰身细细的,下撒五彩的胡裙。而她的腰间,更是束缚一枚金色的弯刀。
胡族女子原本就身材高挑,自有英气,而乌苏流云则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是如今,伴随乌苏流云的到来,却也是没有人去瞧乌苏流云。
便是王珠,也是没有去瞧乌苏流云,而是看着乌苏流云的身侧之人。
一名妙龄少女,和乌苏流云一道,联袂而来。
那女子婀娜多姿,一身红衣,十分的鲜润夺目。而她面颊之上,更是戴着一片红纱,掩住了自己面颊,只露出了一双眸子,流转那盈盈的光彩。
那女子赫然就是叶笑儿。
叶笑儿被王珠羞辱,杀光了侍从,灭了海匪之后,也算是输得一败涂地了。
她原本应该宛如丧家之犬,匆匆的离开东海,没脸再出现人前。
可是如今,叶笑儿却也是落落大方的来到了这儿,并且与王珠的盟友乌苏流云一般一道而来了。
而叶笑儿盯住了王珠,眼中更是有那极为复杂的情绪。
王珠深深的羞辱了自己,她又怎么会这样子轻易罢休?
而叶笑儿虽然明着极少出现在人前,在场却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毕竟东海各股势力都是有自己的耳目,自然也是知晓这位叶家东海的主事人。而叶笑儿被王珠羞辱之事,他们也自然略略知晓一些。
如今叶笑儿来到了这儿,自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主动迎上去的人,却也是王珠。
明明知晓叶笑儿是冲着自己来的,王珠却并无避让之意。
只见王珠不觉轻柔的叹息了一声,不觉轻轻的说道:“乌苏公主,为何来得这样子迟呢?”
乌苏流云听了,只得一笑。
“九公主纵然是有所疑惑,也应当问我,而不是去问别的什么人。只因为我与北漠的二太子素来交好,自然是要帮衬二太子照顾这个妹妹。总是不能,让人将乌苏公主欺辱了去吧。”
叶笑儿嗓音如出谷黄莺,越发婉转动听。
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是盯住了王珠,却也是没去瞧别的什么人。
不错,乌苏流云是与王珠结盟,可是那又如何呢?
乌苏流云这样子一个公主,能得到东海的差事,还不是因为她依附了二太子?
王珠到底目光短浅,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东海。
而叶家的势力却也是很大很大,大到王珠料想不到。
在东海以外的地方使力气,王珠既不会知道,又不能阻止。
看到自己前来,王珠一定是很惊讶很吃惊吧。
以为弄死个东海海匪,就算赢了她叶笑儿?
王珠实在也是太过于天真了。
叶笑儿这般想着,一双眸子却也是顿时不由得灼灼生辉,光彩潋滟。
这九公主既然是如此轻浮,轻狂得意之余,便是让自己狠狠踩下去,让她知晓些许分寸。
王珠却是笑笑:“原来叶小姐又攀附上了乌苏公主,认了人家当妹妹。既然是如此,总是不能不让叶小姐掺和这东海之事了。”
王珠言语讽刺,却也是听得叶笑儿一阵子的恼怒。
乌苏流云算什么,不过是叶家奴婢之流,王珠却也是说自己攀附乌苏流云。
只不过面对王珠,叶笑儿竟然是开不得口。
叶家喜欢幕后操纵,先是东海海匪,再是乌苏流云。
无论如何,叶家总是操纵了乌苏流云,所以方才也是有些资格。
正因为这个样儿,王珠大肆嘲讽,却也是不好如何辩驳。
这样子想着,叶笑儿眼中的恨意更是不觉加深了几分了。
锦城公主跟随叶笑儿而来,她那双冷漠血腥的眸子落在了林墨初的身上,却也是顿时化作了深深的痛楚。
这些日子,锦城公主根本没有睡着。
她痛苦得厉害了,便是捉住了刀子,狠狠的割向了自己的手臂。唯独这个样子,方才能生生压下自己心中的痛楚。
爱情就像是毒药,让锦城公主痛不欲生。
这样子的折磨,竟似从来没有体会到的。
原来失去林墨初,会让她这样子的难受。
可是她不会回头,便是再如何的痛楚。以锦城公主的骄傲,那也是绝不会回头祈求,委曲求全的。
林墨初也瞧见了她,容色却也是并没有动容。
众人落座,崔家的人奉送上酒水,各自却也是心思各异。
叶笑儿来这儿,总不会只为品尝一杯清酒。
乌苏流云蓦然抬起头,轻轻的说道:“诸位,小女子虽然是人微言轻,可是却也是有些话儿如鲠在喉,不得不发。”
若是往常,乌苏流云虽然得到了东海玉令,可是到底人微言轻。
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得乌苏流云说话。
可是如今,乌苏流云身边有了叶笑儿。那一袭红衣嫣然,自然是不容人忽视了。
乌苏流云似乎是没有留意到眼前这些人的异样之色,只神色自若,自顾自的说道:“如今东海派系林立,大家各自通情达理,组成了东海联盟。正因为有了东海联盟,所以方才能够少了许多伤亡。只不过总是一起商量议论,却是繁琐臃肿,少了几分方便。不如,推举出一个盟主,这样子一来,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也可以请盟主裁决。”
而乌苏流云这样子的话儿,简直可以称之为天真无邪了。
要知晓,无论东海哪个派系,背后都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谁又会在东海另外找一个主子呢?
若是往常,乌苏流云说出这样子的话,必定是会让人嗤笑,甚至觉得乌苏流云疯了。
可是如今,乌苏流云身边的女子却也是叶笑儿。
这些话儿与其说是乌苏流云的意思,不如说是叶家的一种野心。
还是那种明目张胆的野心!
叶笑儿更是如众人所料那般,故意嫣然一笑:“乌苏妹妹,想不你竟然是有这样子的见地,实在是令我佩服得很。如此一来,岂不是少了许多争端,少了很多流血?”
叶笑儿话儿开口了,简直是将叶家的意思挑到了明处。
不知怎么的,一时竟然是没人开口。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十分温雅的嗓音却也是响起来:“叶小姐自认是聪慧过人,只不过似乎也是没有这个资格显摆这份聪慧。你是乌苏公主带来,可那也不过是个客人。”
说话的人,正是林墨初。
眼见林墨初的针锋相对,众人也是瞧出来林墨初是在针对叶家。
叶家权柄滔天,并且在大陆各地均是经营了属于自己的势力。正因为这个样子,别人对上叶家,都是要忌惮三分。
不过林墨初如今依靠崔家,自然也是有这样子的底气。
整个大陆之上,中辰王朝是为强大的国家,便是叶家也是顾忌三分。
崔家是中辰王朝的贵族,自然是有三分底气。
崔硅唇角流露出一缕浅浅的笑容,显然很是满意林墨初的言语,也是没有阻止林墨初的意思。
在崔硅瞧来,叶笑儿虽然是叶家的女儿,可是也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这样子的小丫头,却仗着自己叶家女儿的家世,恣意妄为,在这儿侃侃而谈。
这里没有人辩驳叶笑儿,并不是因为叶笑儿多么厉害,而是忌惮背后的叶家罢了。
叶笑儿瞧着林墨初,心中却也是冷笑不已。
林墨初空有一具锦绣皮囊,心性却也是十分狡诈。
他几次三番利用叶家,更是利用锦城公主。
自己被林墨初算计,若不回报一二,岂不是十分可惜。
而林墨初这样子人,岂不是会觉得,叶家可欺之。
叶笑儿嫣然一笑,不觉说道:“林公子虽然出身寒微,如今得到崔家的赏识,自然是有资格在这儿说话了。”
言下之意,则是林墨初攀附上了崔家,方才是能有这样子的底气。
崔硅听了,自然觉得不自在。
林墨初才学出众,可惜身份却有些卑微。如果不是林墨初实在十分出挑,崔硅又是崔家之中难得和气的人。那么中辰崔家是绝不会跟林墨初结交的。
林墨初却面色不变:“不如叶姑娘,既然是出身叶家,天生就是比别的人尊贵一些。”
却暗暗讽刺,叶笑儿是靠着家世,方才也是横行无忌。
叶笑儿面色一变,微微冷笑。
这林墨初,倒是口舌伶俐。
可林墨初如此巧言令舌,自是需要付出些许代价。
叶笑儿也是懒得和林墨初说话,冷冷一笑,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正在此刻,一道柔美急切的嗓音却也是响起:“初儿,可是你吗?”
一名姿容秀丽的中年美妇匆匆而来,她泪水盈盈,一脸惶恐之色。
林墨初做出了一副万分讶然之色,一颗心却也是不断的往下沉,甚至不觉轻扫了叶笑儿一眼。
如今叶笑儿虽然是什么都没有说了,可是林墨初却也是隐约察觉这一切都是叶笑儿的诡计。
苏袖儿却也是盈盈踏出了,巧笑倩兮:“诸位,这位是我大伯母阏氏,当年我那大伯父苏沉寒早亡,也是一桩十分遗憾的事情了。”
苏家的家事,在场的众人也是不觉有所耳闻了。
苏家是陈国的贵族,位高权重,二十多年前苏家也是出现了一位十分出挑的人物。
苏沉寒是苏云墨的兄长,可以说苏云墨年轻时候是被光彩尽掩。
当年的苏沉寒容貌俊俏,惊才绝艳,性子也是桀骜不驯。他不但仕途一片光明,而且贤妻美妾好不风流快活。只可惜天妒英才,年纪轻轻,竟然是这样子便死了。
这位阏氏,就是当年苏沉寒的妻子。
她嫁入苏家,原本是一双璧人,神仙眷侣。只可惜,成婚不足一年,苏沉寒就已经没了。这阏氏膝下无儿,未免有些凄苦。
苏袖儿却也是叹了口气:“当年大伯母其实是生了一个儿子的,只不过不明不白的就没了。等我见到了林公子,却也是不觉吃了一惊,只因为林公子这样子神仙一般的姿容。当真是和我那大伯父一模一样。若说他不是我大伯父的儿子,我是怎么都不会信。”
这阏氏更是容色激动,十分凄然的看着林墨初:“是了,林公子,你容貌和我那夫君一模一样。这样子站着,就好似当年他的那般俊秀模样。陈国不少人都见过我夫君,他们都是会说像的。”
林墨初轻轻的叹了口气,面颊之上顿时流转几分苦恼:“想不到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的巧合。只不过苏夫人,我是林家的子孙,可是和苏家没有什么关系。”
瞧着林墨初的样儿,似乎当真丝毫不知情,一张柔美如美玉一般的面颊更是有着一股子淡淡的苦恼于困惑。
这样子困惑样儿,甚至是有几分纯良无辜。
阏氏那慈和无比的容颜之上,蓦然流转了几许阴毒,只不过那一缕阴冷却也是一闪而没。
随即,阏氏却也是柔和无比说道:“痴儿,你对林家可谓有情有义。也对,林家对你也是有那养育之恩。只不过,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不过是林家的养子,根本不是林家的亲儿。”
林墨初唇角泛起了宛如春水一般柔和的笑容,言语却也是微微冷了:“怎么苏家,居然是有强行认儿子的。”
旁人听了,却也是一头雾水。
平心而论,林墨初什么都好,只可惜出生却也是卑微了些。林家已然没落,虽然曾经祖上显赫,可那也不过如此。
苏家是陈国的贵族,在陈国更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整个陈国,苏家的势力盘根错节,为官的人更是不少。
既然是如此,若是林墨初成为了苏家的人,那么最后一缕不足都是没有了。
可就在如今,苏家要给林墨初一个显赫的身份,林墨初却也是十分冷淡,这自然是显得很说不过去。
在场的人,更是瞧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有人不觉在想,也许是因为叶家想要笼络林墨初,所以给了林墨初这般诱惑。只不过林墨初并不如何想要接受,所以容色淡淡的,很是冷漠的样儿。
苏袖儿叹了口气,轻轻展开了一副画卷。
那画卷有些旧了,是许多年前绘制的。而画中一名俊雅的男子,丰神俊朗,衣带当风,当真是令人十分心折。
而那男子容貌,竟然是与林墨初一般无二。
若不是衣衫服饰有淡淡的差别,当真是令人觉得林墨初就是画卷之中的人。
“林公子,你瞧瞧这画中的人容貌,可不是跟你十分相似。若不是你,又会是谁呢?”
阏氏成竹在胸,取出了一枚锦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更有一截骨头。
“这是先夫的一枚骨骸,我实在是不相信你不是我的阿初。只需,林公子如今刺破手指,将那鲜血滴在了骨骸之上。若能滴血入骨缝,那么便是能证明,你是苏家的子孙。”
说到了这儿,阏氏一双眸子光彩流转,更是落在了林墨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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