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四爷喝过醒酒汤,到净房洗漱了,倒头睡下。毛颖和湖颖把房中收拾清爽,悄没声息的退了出去。毛颖走到房门口,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祈祷:姨娘,您可不能憋着,定要告诉四爷啊。
今儿个早起,四太太把何离和袁昭全叫到她身边,做些倒茶倒水、打帘子之类的差事。四太太和亲戚家的太太奶奶们喝年酒,袁昭跟何离便立在身后服侍,一站就是两三个时辰。
这本来没什么可说的,本是姨娘们份内之事。姨娘么,白天服侍主母,晚上服侍主人,再辛苦再劳累也没地儿诉苦,只能自己硬撑着。袁昭身子骨不结实,到溶月院门口就晕倒了。大年下的又不好请医延药,不吉利,只能在床上躺着养养。何离比袁昭身体强,可猛的这么一折腾,也有点受不了,脚酸腿痛,身子发软。
毛颖心细,用热水给何离泡过脚,倒觉的舒服一点。“您是告诉四爷,还是告诉六少爷和郡主?”毛颖一边给何离泡着脚,一边关切问道。
何离摇头,“大过年的,不说这些。”皮肉之苦罢了,自己挨着,谁也不告诉。这几天玉郎和棠儿、丫丫天天出门喝年酒,都够忙累的。自己帮不上忙就算了,万万不能给添乱。
毛颖咬咬牙,“您当自己还年轻呢?四十出头了,哪里吃的消。”大户人家的太太奶奶们身边跟着姬妾服侍倒是常事,可都是年轻貌美的。再者,有人替换着,不至于一站就是大半天。谢家么,四爷只有袁姨娘何姨娘,年岁都不小了,哪禁得起这个。
湖颖纯粹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在旁瞎出主意,“这好办,让四爷再收几个年纪小的、相貌美的丫头,不就结了?太太身后站着那样的姬妾,方才够派头!”您就能歇着了。
湖颖这话才一出口,就被毛颖恶狠狠瞪了两眼。湖颖吓的不敢再说话,姐姐准是以为自己操着坏心呢,这可真冤枉。四爷那样的人物,自己能时常看一眼就知足了,哪敢奢望能一亲芳泽?
何离笑笑,“正正经经的,你俩出了这个门,一句话不许多说。便是在这个门里,见着四爷、六少爷、郡主,也一个字不许提。”再看两天,看看太太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却再打算。
晚饭后先是棠年和丫丫带着小子颐来玩了一会儿。何离歪在炕上,小子颐坐在她身边,叽哩咕噜说了半晌话。不管能不能听懂,何离都微笑点头,满口夸奖,小子颐蛮高兴。
一直等到棠年一家子走,何离什么也没说。毛颖心里正替她着急,想要再劝劝,谢四爷就来了。毛颖也没别的想头,只愿何离委婉的告诉一声,明日免了这苦差事,省的跟袁姨娘似的,也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