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立即狠狠地白了回去,其实她本想向它竖中指来着,只可惜她的两只手全占着,根本就腾不出来。
看宁欢坐的危危险险的,阿布不忍心,忍不住说道:“大人,不如还是让奴婢替您背吧!”
宁欢满头大汗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我没问题,我力气大,你管好你怀里那两只就行了。”
说着,她瞪了她怀中的那两只讹兽一眼,撇嘴道:“你知道的,它们两个不是那么喜欢我。”
似乎对宁欢这番话的回应,两只眼睛红通通的讹兽异口同声的“吱吱”叫了两声,然后瞪了宁欢一眼,没错,是瞪了她一眼,然后两个一起缩到阿布怀里去了,还不时的用自己的耳朵在阿布的身上磨蹭来磨蹭去。
这两只,简直就是宁欢同墨染空的翻版,全都是蹬鼻子上脸的主儿!
飞辇一动,也不知道鬼车是不是故意的,差点又把宁欢给甩下去,幸亏墨染空一把抓住宁欢的包袱,又布了一个更大的冰罩,才没让她掉下去。宁欢艰难的将头扭向另一边,一脸感激的说了声“谢谢老大”,可墨染空的眼睛却连扫都没扫她,一松手,又自顾自的打坐去了。
早就习惯了他这张冷脸,宁欢也不在意,只是心中暗暗算着时间,想着过多久才能回到赤泉邑。
在广凝宫整整两个月,她除了明白这大行山上处处都是断崖深谷,遍地都是恶鬼妖兽,一年四季都大雪封山外,就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大行山上,她就算插翅也难逃,这才终于死了心,转而改为搜刮墨染空和广凝宫的宝贝。
因为眼下看来,她要想逃跑就一定要等回了赤泉邑以后了,而要逃跑,盘缠就少不了,虽然她已经有了十几片金叶子,可是面对广凝宫满屋子的宝贝,她不眼馋那是不可能的。她想着,等回了赤泉邑,立即就去找第五姬,若她真的没走,她就将东西给她,让她想法子变卖了当盘缠,若是她已经离开,她再想个什么法子自己卖了。
其实,她是抱着第五姬已经离开的打算的,毕竟,出了赤泉邑就是孤鸣城,就能找到她日思夜想的兄长了,之前她还着急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即飞到她兄长身边,让她兄长给她做主,又怎么可能等了两个月,临走的时候她虽然那么说,不过她的话大概也就是说说而已。
边想着,宁欢心中笃定第五姬已经离开了,开始暗暗寻思让谁帮着卖东西,她回头看了看旁边的阿布,知道她肯定不行,可别人她又不认识,难道要她自己出去一趟吗,只是,赤泉邑同广凝宫不同,墨染空肯让她出门吗?
越想,宁欢越觉得头痛,人也昏昏欲睡起来,这让她心中更恨墨染空了,自从上次“紫眸人”来了,被他狠吸一次后,她的精神就越来越差,虽然后来这一段时间,墨染空一直保持三日甚至五日一吸的频率,可她仍旧感觉没缓过来,有的时候坐着坐着就会打起盹来,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虽然阿布安慰她说这两个月她人胖了,可她却觉得她这是在恭维她,就算是胖了,她也是“虚胖”,绝对绝对不是吃好东西太多给补的!
尽管宁欢很想强撑着不睡着,可是旅途漫漫,在挣扎了几次,险险的在触及墨染空布下的冰罩之前重新维持了清醒之后,最后一次,她终于困得难以自已,彻底倒向了冰罩。
一旁的阿布已经注意她好久,就怕她会碰到冰罩伤了自己,早就严阵以待,不但人早就挪到了宁欢身旁,甚至连讹兽都被她放到了一旁。所以见此情形,她急忙就想扶住她。
不过,在她扶住宁欢之前,却见宁欢竟然在离冰罩不足一尺地方给停住了,她一怔,立即看向一旁的墨染空,如见他虽然双目仍旧紧闭,人也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可是他的右手手指已经“勾”住了宁欢身上的包袱结,把她拉了回来。
墨染空这一“勾”十分的随意,可以说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拎”,宁欢被他这么“勾”着,姿势那是十分的难看,可是,既然主君出手了,阿布便知道再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急忙敛目垂眉,又重新退回了自己的角落,将两只讹兽重新抱回了怀中。
而这次,两只小兽虽然被她抱着,可是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却紧盯着墨染空同宁欢不放,眼珠子滴溜溜的不停转着,充满了兴奋与好奇。
与此同时,却听墨染空低低的说了句:“阿鬼,再快些!”
“唔”了一声,却是另一只鬼车头答应了,于是阿布立即觉出身子向后一仰,鬼车的速度立即快了起来,她急忙调整好坐姿,不过重新坐稳后,她的头却垂的更低了,似乎在想着什么。
本来按照正常速度,他们要下午才能到赤泉邑,不过由于墨染空的命令,刚过午时,他们便回了赤泉邑的城主府,对于他们的提前回来,澹台雅乐很是吃惊,给墨染空行了礼之后,便张罗着要给他们准备午饭,因为之前以为他们下午才会回来,她只准备了点心。
哪想到墨染空却对她摆了摆手:“不必了,我院子里有厨房,去那里准备就是了!”
“去您那里?”澹台雅乐快速扫了一眼旁边那个低眉顺目的小丫头,“阿布吗?”
被她一说,阿布的头垂的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出。而这个时候,宁欢活动着隐隐作痛的脖子,走到阿布前面一脸痛苦的说道:“阿布,我脖子好像扭了,帮我准备些卤鸭脖,喵的,还有热水,我要敷一敷。”
“是,大人!”阿布头也不抬的回道。
吩咐完阿布,宁欢歪着脖子来到澹台雅乐面前,对她“嘿嘿”一乐:“澹台大人,我受了伤,实在是不方便走动,劳烦你派两个人抬我过去。”
言下之意,竟是也要到墨染空那里去吃饭。
虽然她的话让澹台雅乐有些吃惊,但更让她吃惊的是,一旁的墨染空竟然也没反对,于是她眼神微闪,然后看着宁欢歪着的脑袋,微微笑了笑:“宁大人助主君练功,功不可没,如今受伤,该当如此。”
说着,她就要吩咐人抬步辇来。
不过,她刚要下令,却见宁欢又看了眼阿布,补充道:“抬个大些的,我们东西多,那两个小东西也蛮沉的。。”
言下之意,竟是要阿布同她一起坐辇。
阿布听了立即受宠若惊,连忙抬起头来,看着澹台雅乐眼神慌乱的说道:“我走回去就可以,澹台大人,不必了,不必了……”
澹台雅乐又看了看旁边的墨染空,随即笑笑:“咱们城主府太大,你要走回去只怕要耗费不少时间,既然主君让你去准备午饭,还是坐辇快些。”
说完,她又回头吩咐了身后的奴仆几句,奴仆急忙下去传话,不一会儿就抬了一个大步辇过来,扶着宁欢同阿布一起上了辇,而这个时候,墨染空早就一个人离开,先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去了。
从等着步辇到来开始,阿布就战战兢兢的,直到上了步辇,被奴仆们抬起来,阿布脸上的慌乱仍旧有增无减。倒是宁欢,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着澹台雅乐为她忙前忙后,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她当然不会不好意思,离开前被澹台雅乐陷害的事情她还记得,想到自己差点因为没拉铃被墨染空掐死,她就知道自己同澹台雅乐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且,自从摸清楚了墨染空的脾气,她就学会了一件事,就是绝不绕圈子。让她同澹台雅乐虚与委蛇,还是等下辈子吧。
宁欢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结果脖子却是一阵剧痛,她立即龇牙咧嘴起来,连忙对一旁的阿布说道:“行了,总苦着一张脸做什么,快放下那两个祖宗吧,快给我揉揉,揉揉,喵的,不过是在路上睡了一觉,怎么反到把脖子给扭了,”
本来阿布正愁着,可看到宁欢的样子,听到她说的话,想到在路上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情绪总算缓和了些,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她将两只讹兽放下,凑到宁欢的身旁,用手替她捏了起来,边捏边说道:“大人,您又何必同澹台大人置气,毕竟,她掌管城主府数年,从主君一当上城主就跟着他了,是资格最老的大人。再怎样,我们还是很敬重她的。”
“主君一当上城主就跟着他了?资格最老?”宁欢眼珠一转,“那以前跟她一起留在主君身边的那些人呢?都去了哪里?”
阿布一下子被她问住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而这个时候宁欢撇着嘴看向她:“你这么聪明,她是什么人我就不信你不清楚,你觉得,我若是敬着她,她会对我更好些?会不让我落得同其他肉人一样的下场?她能在老大身边呆九年,单是这份心机,你我只是敬着她恐怕是没用的,现在呀,她的心只怕比鬼魃还狠呢!”
阿布从没想到,看起来大大剌剌的宁欢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让她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整个人也再次陷入了沉思。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直持续到下了步辇,走进了墨染空的院子。
等她抬起头,看到那扇熟悉的大门,想到曾经那个最得宠的路大人就是从这扇门里被抬出来之后,突然打了个激灵,然后,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紧走几步来到宁欢身边,小声说道:“大人,其实……”
就在这时,只听屋门一响,墨染空打开了房门站在了门口,他看着她们皱眉:“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