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雪白的床单上,一股钻心的痛楚向我涌来,白花花的天花板晃得我眼睛生疼。
我想拿起胳膊,但是我的胳膊重如千钧,根本拿不起来。
“儿子,你醒了?”我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我妈坐在病床边,她眼角噙着泪,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妈!”我声音颤抖的说。
“儿子,你为什么要跳楼?那可是三楼啊!”我妈心痛无比地问。
“妈,姜雪呢?她在哪里?”我没有看到姜雪,心中涌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姜雪有可能骗了我。
我妈睁大眼睛,诧异地说:“姜雪?谁是姜雪?”
“妈!我累了!我想消息一会儿!”我不想和我妈讨论姜雪的事情,如果我妈知道我是因为姜雪跳楼的,我妈估计会恨死姜雪。
我妈就是我一个儿子,在她眼中,我的命比她的命都重要。
我妈原本想问一问姜雪的事情,但是看到我不舒服,她点了点头,爱抚地摸了摸我的头,转过身走了。
躺在床上,我的脑海中不时地闪过姜雪的音容笑貌。
只可惜姜雪没有原谅我。
不过这不能怪姜雪,当年我为了和姜雪上床,也欺骗了她。我现在想一想,我简直禽兽不如。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如果沧海能够变成桑田,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姜雪,只是物是人非,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两天后,我的手能动了,我拿起手机给姜雪打去电话。
姜雪关机了,我的心在瞬间沉到了万丈深渊。
我害怕我在茫茫人海中再失去姜雪,我害怕我无法向姜雪赎罪,更害怕我儿子变成没有爸爸的孩子,任人欺凌。
这一刻,我的心比身体更加疼痛,那种痛如刀割,如剑刺,如针扎。
十分钟后,我再次给姜雪打去了电话。
姜雪依旧关机。
二十分钟后,我又给姜雪打去了电话,姜雪还是关机。
接下来,我每隔十分钟就给姜雪打一次电话,就像被设置好的机器人一样,可是从上午打到晚上,姜雪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我的心越沉越深,比万丈深渊还要万丈深渊。
我编了一条短信,给姜雪发送过去:姜雪,你在哪里?看不到你的日子我度日如年。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要嫁给我,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发完这一条短信,我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无力地躺在床上,呆滞地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好白,白的就像雪一样。
在那如雪的天花板上,我好像看到姜雪在对着我微笑,那是两年前的她,青春、阳光、娇艳。
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半夜两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我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伸出手拿起手机打开短信。
居然是姜雪给我发来的信息,她在信息上面说,她原谅我了,但是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因为我们不是曾经的我们了。我们都变了,变成了两条平行轨道上的人,不可能再产生交集。
我拿起手机给姜雪打去电话。
姜雪的手机关机,一如之前。
我知道,姜雪这是故意在躲我。
可惜我现在还下不了床,否则我肯定会去找她。
我心中十分担心,也十分嫉妒,我怕她重操旧业去当陪酒女。
我不能让我的女人去做那种低贱的事情,因为她是我的女人,就这么简单。
我立即给姜雪发去了一条短信:姜雪,你千万不要再做那种事情了,你没有钱和我说,我养你。
我怕姜雪反感我上一条短信的最后三个字,又立即发了一条短信解释: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不一会儿,姜雪给我发过来一条短信:你前一段时间给我的钱还有一万多,我暂时不会去陪酒的!
看到姜雪发来的短信,我的心忍不住狂跳起来,立即给姜雪拨去了电话。
但是刚刚拨通,姜雪就挂断了。
等我再打的时候,姜雪又关机了。
不过,只要姜雪不再去做那件事情就可以了,我也就放心了。
我试图用短信和姜雪沟通,但是我接连发了十几条短信都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我心中明白,姜雪这是不愿意再和我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中,我每天都坚持给姜雪打电话,但是姜雪都处于关机状态。
她关机我就给她发短信,每天几十条甚至上百条的发。
姜雪虽然关机,但是我知道,她总会抽一点时间,打开手机看看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
大约十几天后,我能下地走动了,只是走起来还有些困难,就像瘸子似得,一脚高一脚低。
去药房拿药的时候,我听到两个护士在聊一个女孩。
刚开始我没有太注意,但是当她们提到这个女孩每天都到我病房门前转悠的时候,我立即停下了脚步。
我觉得这个女孩极有可能就是姜雪,我身边最亲近的女人就是我妈。
我妈是不可能在门口转悠的。
这一刻,我的心是激动的,是澎湃的,我甚至觉得走廊里面的电灯都比平常亮了许多。
我忍不住心中汹涌的感情,激动无比地转过身向两个护士望去。
这是两个十分有特点的护士,非常的好辨认。
其中一个护士特别瘦,她瘦成了闪电,那两条腿只有我的胳膊粗,她走路的时候我都担心她站不稳。
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不但站得稳,而且走的快。
另一个护士是一个胖护士,她非常胖,走路的时候好像不是在走,而是在挪动。
我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大声地询问,两位姐姐,你们说的女孩是不是长得这个样子。
我一边说,一边描绘着姜雪的样子。
胖护士打量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是。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我的心从嗓子眼落进了肚子里。
我又问她一般什么时候来。
胖护士想了想说,一般都是下午两点到三点,而且还告诉我姜雪刚走。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刚过三点。
我道了一声谢,一瘸一拐地向电梯口走去。
如果我走的快,肯定能在姜雪离开医院大门的时候追上她。
我不能再失去姜雪了,我要用我的爱融化她已经结冰的心,补偿我曾经亏欠她的一切。
可是我忘了一件事情,我现在还没有痊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怎么可能追的上姜雪。
当我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姜雪早就走了。
我站在医院门口,呆滞地望着一辆辆车从我眼前的马路上穿行而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失落和呆滞中回过神。
我惨然而笑,不知道为什么。
花了半个小多小时,我才回到病房。
坐在床上,我一个人发着呆,想着姜雪。
如果来的人真是姜雪,说明姜雪心中还有我,我们还能破镜重圆。
突然,我想到一个办法,既然姜雪每天都来,我为什么不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小角落里,当她出现后我就一把抓住她。
想到这个办法后,我激动的连晚饭都吃不下,心中总是幻想着我抓住姜雪后的场景。
我幻想了十几个版本,有破镜重圆,亦有形同陌路。不过我希望是破镜重圆。
第二天中午吃了一点午饭,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尽量让自己显得干净、整洁和精神一点。
当一点半的时候,我藏到了病房门口对面的消防通道内。
站在消防通道门后,我既激动又紧张,既期望赶快见到姜雪,又害怕再次见到她。
这种矛盾至极的心里折磨着我,让我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