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彩娟从会议室走过来：“吕市长，你也来了。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她的脸色也有些尴尬和不安。
顾彩娟朝还没有从尴尬中走出来的张小军看了一眼，帮他圆谎说：“张总是昨晚刚从深圳回来的。”
吕海波知道他们一唱一和在骗他，但为了顾及他们的面子，不再当面戳穿他们：“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把拆迁户都安排到会议室里去。我们先商量一下，然后给他们开个会，统一下思想。”
顾彩娟把拆迁户赶到会议室，让两个员工给他们倒开水。她再过来，要把司机也赶出去，司机不肯，陆晓蜂对他说：“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顾彩娟将董事长室的门关上。
“坐到这里来吧。”吕海波把他们两人叫到会客区，开门见山地说，“我问你们，这个消息是不是你们泄露出去的？”
“怎，怎么可能呢？”张小军在高大帅气、气宇轩昂的吕海波面前，显得很猥琐，所以有些自卑。再加上谎话被撞破，他就自惭形秽得都不敢说话了，“我，我们巴不得，解，解决这个问题，怎么会泄密呢？”他连说话都有些口吃了。
顾彩娟解释说：“吕市长，我和张总是绝对不会泄密的。我们泄密，有什么好处呢？前天，我们商量好以后，张总就准备给三个户主打钱了。没想到，突然又出这样的变故。”
吕海波看着他们，诚恳地说：“现在事情已经出了，情况摆在我们面前，你们说，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张小军和顾彩娟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这事必须由你们解决，谁也代替不了。”
张小军阴着脸，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说：“只能回到以前的状态。”
吕海波连续追问：“回到以前的什么状态？与钉子户对峙的状态？那这个工程什么时候才能开工呢？”
张小军恢复了些董事长的感觉，说话慢慢流利起来：“吕市长，那天说好，我们只给三家钉子户这样算，谁泄密，谁负责的。现在真的出事了，又不是我们泄的密，这个责任，我们不能承担。”
吕海波喝了口茶，想了想，才严肃地说：“到底是谁泄的密，我们还没有查清楚。但这不是事情的关键，关键是，我们是否有良好的心态，能否摆正开发商与拆迁户的位置，处理个人发财与百姓民生的关系。”
张小军和顾彩娟都愣愣地看着他。
吕海波掰着手指算给他们听：“这个地块开发下来，你张小军至少要赚四五个亿。你克扣，或者说少给这么多老百姓的拆迁补贴，一个人赚这么多钱，你就心安理得吗？”
“吕市长，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张小军有些冲动地站起来，“国家都允许一部人先富起来，出台了许多鼓励政策。当初，林市长为了招商引资，开出一些优惠政策，我爸才到这里来投资的。而你一来，就轻易改变这些政策，这不对吧。”
“让一部人先富起来，是没错。”吕海波还是稳坐钓鱼台，不急不躁地说，“问题在于，你是怎么先富起来的？先富起来以后又是怎么做的？你要用合法的手段，公正的途径先富才对；先富以后，你要带动老百姓一起致富才行。”
张小军这个富二代的牛脾气又上来了：“反正，不管你怎么说，让我再拿出一个多亿的钱，补贴给拆迁户，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吕海波也来火了：“好，你这样牛，行啊。那我们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他正准备往外走，门外响起敲门声。顾彩娟走过去开门，见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站在门口：“你找谁？”
叶小雯赶到了。她神情端庄地走进来，跟吕海波对视了一眼，装作不认识：“我是《滨江晚报》记者叶小雯。有人给我们报社打电话，说拆迁户在开发商公司闹事，总编让我赶过来采访一下。”
顾彩娟大感意外，掉头去看张小军。张小军再次慌张起来。他态度蛮横地对叶小雯说：“我们不接受采访，请你出去。”
吕海波走上前去说：“记者采访，是她的权利和自由，你们应该配合。”然后对叶小雯说，“拆迁户在会议室，你先去那里采访吧。”
叶小雯感激地拿眼睛去盯他，吕海波想躲开她的目光，目光却不听使唤地投过去，跟她深深对视了一眼。这一眼，让他感觉很舒服，很温馨，也有些激动。
张小军想阻止，但见吕海波在，只好有所收敛。他眨着眼睛，对顾彩娟说：“你去看看。”
顾彩娟赶紧追过去。
董事长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吕海波重新在会客区里坐下，但不再说话。张小军没有走过来，而是在他的太师椅上坐下来，也不说话。
巨大的办公室里，气氛难堪得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这时，吕海波的手机响了，是吴莉莉打来的：“吕市长，我去三家钉子户问了，他们都说回去后，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事。他们知道有人泄密后，也很震惊和气愤。”
“嗯。”吕海波说，“那你就回去吧。”
吴莉莉突然又压低声说：“吕市长，我已经回到办公室了。我发现，办公室里的文件柜好像被人开过的。”
“哦，是吗？”
“刚才，我打开文件柜，想拿一份资料。发现那三份合同，放的位置不对。”吴莉莉有些紧张地说，“我明明记得，三份合同是放在第三份资料下面的，却变成在第二份资料下面了。”
“谁还有这个文件柜上的钥匙？”
“就茅主任。”
“我知道了，这事你暂时不要声张。”吕海波声音压得很低。
“吕市长，我想过来一下。”吴莉莉请求说，“我要看看，来闹事的拆迁户中都有谁？”
“行，要快”吕海波不能多说话。
但敏感的张小军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他抬头看着吕海波：“发现泄密的线索了？”
“没有。”吕海波还不能说，“另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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