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雯说：“吕市长，不好意思，这两天单位里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啊。这个采访，不是单位里布置的任务，就要利用业余时间去。明后天，我争取抽时间去吧。”
吕海波以朋友的口吻说：“叶记者，请你帮忙了，我要紧派用场啊。这两天，市长办公会议上要决定这件事。没有证据，就不能进行二次竞拍。不进行二次竞拍，老百姓的利益就要受到损害，有些人的阴谋就会得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小雯有些激动地说：“好，吕市长，你这样信任我，开诚布公地把这种话告诉我，我太高兴了。就是再忙，我也要抽时间去采访。”
吕海波迫切地说：“好，叶记者，那我明天等你的消息。”
叶小雯娇声说：“吕市长，以后，你不要叫我叶记者，就叫我小叶吧，这样亲切些。”
“行，小叶。”吕海波马上改了称呼，“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越来越好，他们肯定会抢时间的。”
“嗯，吕市长，能为你做事，我真的好高兴。”叶小雯说说，又要说崇拜他的话了。
吕海波一听，赶紧挂了电话。
十八章
吕海波没有想到，第二天下午，林天益就在市政府第二会议室召开市长办公会议。
他要抢在我前头，让我来不及准备。吕海波接到刘洪飞秘书的电话，心里就着急起来。但他只能仓促应战，到会上去据理力争。
市政府第二会议室是个小会议室，用于专门召开内部小型会议的。在市政府大楼三层最东头，过道的北边，也就是市长办公室的对面。
这个会议室虽然小，不到五十平方米，里边只有一张能坐十多个人的椭圆形会议桌，四周一圈椅子。还有一个放茶水的柜子，别的什么也没有，但市政府的许多重大政策和决定都是从这里出台的。
下午两点，与会者都提前几分钟走进会议室。出席会议的对象为市长林天益，副市长金守东，韩文海，奚丽娟，吕海波，王志坚，市政府秘书长邢卫彪，共七个人。
副市长和秘书长先到，分坐在会议桌的两边，各三个人。基本上都自觉依职务上的排名顺序坐定。他们把主席位置空在那里，等待主持会议的市长到来。
市长林天益最后一个走进来。这就是一把手的权威和架子。林天益的职责是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兼管外事、财政、机构编制、审计、金融、税务方面工作，联系法院、检察院工作。
林天益从对面的市长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茶水怀，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沓文件。他走进来，把会议室的门关上，才在主席位置上坐下。他脸色严肃地看了大家一眼：“都到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吕海波来南江赴任副市长以来，第二次参加市长办公会议。他知道今天的议题格外重要，而且大都与自己的工作有关，所以心里有些紧张。
林天益喝了一口茶，胸有成竹地看着大家，开门见山地说：“今天的市长办公会议，要讨论决定几件重要的事情。没有争议的事情，就一致通过。需要提交市委常委会审议决定的，就提交市委常委会作最后定夺。不需要提交的，就算正式通过，然后照此办理。”
下面六个人个个屏息静气地听着，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有争议的事情，就进行举手表决。”林天益提高一点声音说，“我们这里总共七个人，还是奉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多数人举手的，就通过。譬如四比三，就算通过。通过了，就不要再作无谓的争论，就要坚决执行。如果出现有人弃权，三比三打平情况的，那就把这件事提交给市委常委会做最后的决定。”
林天益今天特别强调表决的原则，完全是针对吕海波的。他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胜算在握，胸有成竹。但他必须提防吕海波像上次一样，来个出奇制胜，或者耍无赖，让他陷入尴尬境地。吕海波年纪气盛，平时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昨天晚上，林天益已经给他的人分别打了电话，就几件可能有争议的事情说明原因，打了招呼。特别是天翁街道A1地块要不要举行二次竞拍的事，他定了调子，希望他们支持。
林天益这样严肃地强调表决原则和纪律，让吕海波心里越发的不安。吕海波下意识地扫视了其它五个人的脸色一眼，感觉今天自己势单力薄，必将陷入被动和尴尬境地。
但他心里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据理力争，争取以事实和理由赢得在座几个正义副市长的支持。但谁是正义的，谁是林天益的人，他还不太清楚。毕竟他来的时间太短。他只能看各位的表现了。
“谁先来？”林天益看着六位副手，习惯性地先问了一句，见大家不吱声，才依照排名顺序点名说，“金市长，你先来吧。”
金守东是常务副市长，也是市委常委，资格比较老。他负责市政府常务工作，分管市政府办公室、发展计划、经济体制改革、开发区、监察、信访、人力资源、社会保障、物价、统计、对口支援、经济协作、机关事务、行政服务方面工作。协助分管财政、机构编制、审计、金融、税务方面工作。
他平时说话稳重，做事谨慎，为人正直，在市政府里威信比较高。
金守东清了清嗓子说：“我这里有两件事需要在这里讨论决定，一是经济技术开发区要不要增加五千万元的基础设施投资，二是要不要接纳由林市长引进，交给我具体办理的中外合资造纸企业？就这两件事，大家可以谈谈看法。”
六个人互相看看，都不吱声。
林天益说：“这两件事不是光我们市政府就能确定的，还是提交给市委常委会做决定吧。”
金守东说：“好，那我这边暂时没有需要讨论和表决的大事了。”
林天益的眼睛去看韩文海。
韩文海分管商务、出入境检验检疫、海关、旅游、民族宗教、侨务、台湾事务、大型节庆活动、工业经济、信息化、安全生产、个私经济和中小企业、科技、知识产权、物资、工商、质监、供电、烟草、盐业、突发事件应急管理方面工作。
韩文海分管的部门比较多，平时非常忙，坐在办公室里的时间不是很多。吕海波来了以后，只看到过他几次，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不太了解他的情况。
韩文海是个大胖子，他抖动着脸上的胖肉，笑了笑说：“我这边都是一些小事，平时就向林市长汇报后处理掉了，没有需要大家讨论和表决的大事。”
吕海波致细看了看他肉嘟嘟的胖脸，感觉他一定是林天益的人，而且两人很可能是利益同党。
下面轮到奚丽娟副市长。奚丽娟分管教育、文化广电新闻出版、体育、地方志、卫生、食品药品监管、人口和计划生育、妇女儿童、红十字方面工作。协助分管信访工作。
林天益点名说：“奚市长，你这边呢？有几件事情，你已经报给我了，正好在这里说一说，让大家一起讨论决定一下。”
奚丽娟是个美女副市长，她只有三十八岁，就已经当了两年副市长了。听金珊珊说，她是从下面一个县的副县长位置上，官升两级，直接当上副市长的。据说她省里有人，听金珊珊的口气，可能不是一般的人。
奚丽娟齐耳短发，显得非常精神。她脸色白嫩，眼睛漂亮，气质不俗，一副女官员的派头。她声音清脆悦耳地说：“我这边倒真有两件事情，急需大家讨论决定。”
吕海波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像电视节目主持人般端正的脸蛋和坐姿，心里想，她配上金珊珊这样的美女秘书，真是一对绝配啊。
“第一件事，是有关医疗改革方面的事情。在前一轮改革大潮中，我市第一人民医院被前任领导卖给了民营企业——西江集团。他们收购以后，用私营企业的模式经营医院，过多地考虑赚取利润，致使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等问题相当突出。老百姓怨声载道，反映非常强烈。医患矛盾日益尖锐，伤医事故频频发生。所以有人建议，我们政府应该把市第一人民医院收回来，重新变私立为公立，然后政府采取财政补贴等政策，逐步解决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
奚丽娟稍稍停留了一下，又说：“这件事，我已经向林市长作过汇报。这里，大家再发表发表看法，如果我们市政府同意，我就打报告给市委和上级有关部门。”
林天益表态说：“这件事很重要，尽管不是我们市政府一家能决定的，但我们得有个态度。我的态度是：这件事牵涉到的事情太多。不说如何对待以前的改革措施和成果，就说财政吧，收回并改造这样一个医院，没有十多个亿是不可能的。我们哪里来这么多资金？所以，我认为要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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