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益真是一个幕后军师啊：“张总，现在任何事，都要线上线下一起活动才行。你也要线上线下一起联动。刚才说的，就是‘线上’。‘线下’呢？你要到省城去进行活动，或者请你老爸出面，到省里找人活动，这样才能把吕海波搞臭，然后把他搞倒。”
张少军更有信心：“嗯，这个更容易。我只要给老爸打个电话就行。这次我相信，吕海波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在劫难逃。”
林天益沉吟了一下，又提醒他：“张总，你也不要掉以轻心，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视。你要想到周到一些，舍得化些小钱，才能赚大钱嘛。我还给你的六百万元，你总还没有用完吧？”
“钱我有。嘿嘿。我就是没有吕海波这样的艳福。”张少军色心毕露地说，“吕海波这个家伙，艳福不浅啊。不仅把国土局的头号美女搞了去，连你们市政府的头号美女，也被他吃了去。还有，《南江晚报》那个记者美女，肯定也被他搞去了。唉，他的女人缘怎么就这么好呢？”
“对，你把她也一起写进去。她是吕海波的一个宣传工具，必须尽快把这个舆论工具摧毁。”林天益被张少军说得酸溜溜的，心里一阵刺痛。
但嘴上，他先是作了补充指示，然后笑着骂道：“你这个色鬼，搞的女人还少吗？眼馋人家干吗？你有本事，把吕海波搞下台，这几个美女还愁搞不到吗？到时，我们一起做‘连襟’吧，啊。”
“哈哈哈。”两个勾结的官商禁不住放浪地大笑起来。
吕海波接到市委书记电话的时候，正在下面的县里考察指导城建工作。
牟汉忠的声音平稳，但很严峻：“吕市长，你在哪里？”
吕海波心里一紧，知道事情来了：“我在海滨县考察。”
“你尽快回来，然后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牟汉忠以命令的口吻说，“我有事找你谈。”
吕海波从牟汉忠少有的严厉口气中，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回答：“好的，我这就往回返，晚饭前赶到你办公室。”
挂了电话，他走过去，对县里的几位领导说：“打个招呼，牟书记让我马上回去，我先走一步了。”没等几个县领导反映过来，他就叫过周军，开了车往回赶了。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奔。吕海波坐在车子的后排，心情沉重地陷入了沉思。他已经猜到了什么事情，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有料到会有如此严峻。牟汉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是不是林天益告诉他的？
这些天，吕海波一直在等待事情发生。对手林天益他们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整他的好机会，一定会在背后大搞阴谋诡计。可他没有办法控制和制止他们，就只能静观其变。用更加努力的工作，来消解心头的不安，弥补自己的过失。但真的来了，他还是感到有些意外和不安。因为第一个招他谈话的是市委书记，而不是别人。
是的，事后他反省，觉得这段时间，他是走得太远了，跟三个美女发生了那种暧昧关系，甚至发生了婚外情，这是一种错误，一种官场大忌。
尽管他都是被动的，是三个美女暗恋他，意乱情迷后，主动与他发生暧昧的。但你毕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没有制止她们的危情，连续与三个绝色美女发生亲热关系。这是什么性质的错误呢？吕海波反思着，深想着，是生活腐化？道德败坏？还是时下中纪委有关贪官的通报中常常提到的‘通奸’？
应该都不是。而林天益与于红娜的关系，才是通奸。林天益想勾引，诱惑金珊珊，才是生活腐化，道德败坏。可是他反而一点事也没有，我倒要受到追责。我的行为应该属于作风轻浮，生活不检点，或者说也有些好色而已。我愿意接受组织的批评教育，并下决心改正。如果给我一个记过处分，我也能接受。
可是吕海波想得太美好了一些，社会是复杂的，现实是残酷的。他没有想到，一场针对他的风暴正在线上线下酝酿，并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极大的力量爆发。
忙于工作的吕海波知道得最晚，也感觉得最晚。其实，他的周围从昨天开始，就对他有了不同的反映。看到网上帖子的人渐渐多起来，收到朋友圈微信的人也迅速增多。于是，人们看他的目光变了，有人在他的背后窃窃私语，有人开始回避他，好像他在突然之间从一个整肃吏治、为民办事的英雄式的清官，变成了一个色厉内荏、腐化堕落的贪官。
吕海波提着一颗心，走进市委书记牟汉忠的办公室。他跟外间的秘书打了招呼后，直接往里间走去。尽管心里忐忑，但他还是不卑不亢地站在门口说：“牟书记，我回来了。”
牟汉忠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看着他说：“进来。”
牟汉忠把他引到会客区里，与他对面而坐，脸色板板地打量着他，没有寒暄，直接逼问：“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听到有关你的一些消息啊？”
吕海波愣愣地看着他，如实回答：“没有。”
牟汉忠再次逼问：“那这些天，你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牟汉忠说话的时候，目光尖锐地盯着他。吕海波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内疚，但他没有回避牟汉忠的目光，坦白说：“牟书记，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几天，我是犯了错误。”
于是，他把吴莉莉、金珊珊、叶小雯暗恋他，到与她们发生暧昧关系的事情，详细述说了一遍。
牟汉忠越听兴致越高，他眼睛亮亮地听完，脸色渐渐晴朗起来：“你能保证，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吗？”
吕海波差点要发誓了：“牟书记，我以人格担保，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真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的问题至多也是生活作风问题，不至于那么严重啊。”牟汉忠自言自语般说，“因为你长得高大帅气，又是年轻副市长，工作努力，敢作敢为，刚正不阿，为民办事，受到老百姓的称赞，大家的反映也都不错，所以一些美女对你产生暗恋，甚至崇拜，继而意乱情迷，这也是能够理解的。”
吕海波一眼不眨地看着牟汉忠，听他这样评价他，揪紧的心放松了许多。
“而且，你都是为了工作，反了反腐，才跟她们有这种关系的。”牟汉忠慢悠悠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倒是林天益，居然敢打金书记女儿的主意？还要用官职诱惑她，逼迫她，真是胆大包天。提她当旅游局副局长，他一个人说了算吗？这是要走组织程序的。”
牟汉忠心里的意思是：提拔干部是我的职权，我都没有这方面的非份之想，他倒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果真，牟汉忠坦诚地说：“这个金珊珊，长得也确实漂亮，在大楼里走来走去，太晃眼了。但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不敢。他倒好，吃着一个，还想着另一个。”
吕海波心里更加轻松起来：牟书记能在我面前说这种话，说明他支持我与林天益进行斗争。尽管他没有明说，但从他刚才的话中，已经明显表露出他的态度了。
只是，牟汉忠比较含蓄，也在替自己留后路。因为林天益在南江的势力比他大，在省里的关系不比他浅，两人真斗起来，谁胜谁负，还难预料。他心里支持吕海波，在以前的工作中也支持了他，这已经引起了林天益的不满。所以，他得小心对待，不能操之过急。
牟汉忠喝了一口茶，才正颜厉色地说：“吕市长，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在下午给你打电话之前，接到省委书记李永祥的电话。他先是问我，你们市里那个新上任的副市长，表现怎么样啊。我一听他这样问，就感觉有事。但我还是实事求是地说，他表现不错，大家的反映也很好。我还没有说完，他就批评我说，牟书记啊，你对下面的干部了解不够啊。你知道吗？这个帅哥副市长的桃色新闻闹得很大，不仅闹到网上，还闹到我们省里来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桃色新闻，而是跟省委金书记女儿的桃色新闻。这两天，这件事在省城闹得飞飞扬扬，影响十分恶劣。我听得非常震惊，简直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李书记口气严厉起来，牟书记，你要是不相信，就打开电脑看一看网上的帖子。我说好的，李书记，我马上调查这件事。李书记不等我说完，就指示说，牟书记，我建议你召开市委党委会，对他作出停职检查的处分。我只能说，好，我知道了。李书记，对这件事，我负有领导责任。”
吕海波的心再次提起来，他垂下眼皮，不敢看牟汉忠。
牟汉忠沉默了一会，又对他说：“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查了一查，果然有许多有关你的帖子，有的话说得太难听了。你看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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