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孙娇娇上课去了。孙敏敏才鼓起勇气,走进校长室去找他。不巧的是,里面正坐着两个陌生人。
朱校长见她走进去,只朝她看了一眼,继续旁若无人地跟他们谈话。
“朱校长,明天下午,你能参加我们班课外数学兴趣小组的活动吗?你来说几话吧。”这是她走进他办公室的正当理由。
“好好,我参加。”朱校长回头应了一声,匆匆瞥了她一眼,又掉头跟陌生人谈话了。
从谈话内容听,他们是市教育局里的人。孙敏敏连忙退出去:“那朱校长,我走了。跟你说定了。明天下午四点,在三楼的A3教室。”说着有些遗憾地走了出去。
好容易捞到一个理由,却没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唉,爱一个有权人,真累!
可孙敏敏要出门时,朱建林又忽然掉头对她说:“你明天下午活动开始前,来叫我一下,以免我事多忘了。”说话时眼睛直直地盯了她一眼。
孙敏敏又看到了让她心摇神荡的目光,高兴地说:“好的。”
走出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孙敏敏坐下来,身上又来了精神。朱校长是不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要跟我说什么呢?
下班回到家,陶顺仁一边做家务,一边兴致勃勃地跟她讲着后勤方面的一些事。她表面上专心致志地听着,心里却一直在想着明天的事。
陶顺仁已经当上了学校副总务主任,所以工作积极性很高,一点也没有在意娇妻的心思。
“喂,你在想什么呢?”陶顺仁终于发现她有点心不在焉,不满地说,“你最近好像一直魂不守舍的,有什么心事吗?”
孙敏敏一惊。心里想,这个男人也变细心了?他这是第一次说这种怀疑的话,是不是他发现我什么了?孙敏敏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极力镇静着,搪塞说:“你瞎说什么呀?我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陶顺仁定定地打量着她说:“你对我爱理不理的,为什么啊?”
孙敏敏强词夺理地说:“我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是。”
她心里却不无内疚地想,也许真的对他不公平。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你是一个不贞洁的坏女人,一个不负责任的出轨妻。
可是,孙敏敏在心里委屈地叫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见了他,我总是心如止水,神情沮丧;而见了朱校长,我就禁不住心旌摇荡,满怀激情。
我真的变了,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了。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办法。这爱到底是什么啊?让人疯狂,却又无法控制。
晚上过夫妻生活,孙敏敏想尽力表现得好一些,主动一点,激情一点,努力配合着他,弥补一下罪过,以减轻自己的负疚感。
可最后孙敏敏还是只配合,而不是主动,更没有激情。她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朱校长的身影,他生动的嘴巴,健壮的身躯,粗急的喘息……然后不可遏制地想着明天与他见面的事。
第二天中午吃好饭,孙敏敏就钻进卫生间梳妆打扮起来。陶顺仁在洗碗,看见她将头发梳了一遍又一遍,问:“你下午要去哪里呀?”
孙敏敏一惊,却又故作不解地反问:“怎么啦?下午有课外兴趣小组活动,我要参加。”
婚外恋的女人往往都会说谎。
陶顺仁不吱声了。女人爱打扮,这是很正常的,何况她是一个要站在学生面前为人师表的老师呢?
下午三点多,孙敏敏开始不停地看时间。想等三点半去叫朱校长,稍微提前一点,好有个回旋的余地。
到了三点半,孙敏敏见孙娇娇到教室里去了,就出去向校长室走去。她往东一看,心一沉:怎么?他关门了。讲好的,怎么又走了呢?
孙敏敏不快地想,他真的变心了?脚步却不死心地往前走去。到了校长室门前,她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心陡地往上回升,一直升到喉咙口。
“朱校长。”孙敏敏轻轻敲门,喊了一声。
“进来。”朱建林在里面低沉地说了一声,传来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声音。
孙敏敏推开门,头刚伸进去,就被一只手拉进去。拉到门背后的墙上,一阵狂吻,像雨一样劈头盖脸地落下来。落在她脸上,唇上,颈部……朱建林抱住她急风暴雨地狂乱着。
孙敏敏目瞪口呆,身子发软。
朱校长边吻着她边语无伦次地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要告诉你,我更爱你。所以,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我的心完全属于你,而不属于任何人……”
孙敏敏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潮打得晕头转向,但她却心花怒放,呻唤道:“朱校长,那我要,谢谢你。”
朱建林不让她说话,吸住她的嘴唇使劲吻起来。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才不得不放开她。孙敏敏红着脸,理了理头发,拉了拉衣襟说:“活动要开始了,我先走。”说着匆匆走了出去。
刚走到楼梯口,孙娇娇从三楼走下来,朝办公室走去。孙敏敏心里暗想:“好险啊,我晚一分钟出来,就被她看见了。”
然后她又想,我们这样偷偷摸摸怎么行?这是迟早要出事的。不行,一定得设法解决这个问题。
以后,孙敏敏开始有意识地往这方面努力了。她要法律认可的婚姻,世俗认可的男人,社会认可的爱情。
孙敏敏不止一次地在跟朱校长幽会时,提出让他离婚的要求。只要朱建林离婚,她就马上跟陶顺仁离婚,然后与金朱和正式结婚。
可是孙敏敏努力着,等待着,等待了很长时间,朱校长却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回应。甚至又在有意疏远她,冷淡她了。
孙敏敏又受不了了,再次要找他诉说。
这天晚上,朱建林在校长室与几个老师说说话,就打起了牌。不知是朱建林故意要让她听到声音,还是原本就这样,他的声音异常响亮,还不时地发出让人心颤的笑声。
孙敏敏去校长室门口看他,门却虚掩着,看不见里面的人。她实在忍不住,推开门往里看了一下,竟然发现孙娇娇也在里面,坐在朱校长的对面,在神情专注地打牌。
孙敏敏的心一紧,脸尴尬地笑了一下:“你们在打牌啊。”说着缩回头,退回自己的办公室,心里难过极了。
看来,朱校长真的在追求孙娇娇,而孙娇娇好像也在接近朱校长,这怎么办啊?
孙敏敏再也坐不住了,她走出去,下楼走出校门,往学校围墙外面的那条小沟走去。她沿着那条小沟慢慢往东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她只是不由自主地在那里低头徘徊,走走停停,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了,灵肉仿佛已经分离了。沟边有一排杨柳,柔嫩的枝条在风中轻拂,不时调皮大胆地在她脸上拂过,如男人的一个偷吻,弄得她痒痒的。
小沟不深,水清沏见底。水中一些小鱼在悠闲地游来游去。有的嘴一张一翕,总像要吃东西。沟坡上爬着一丛丛青翠的葛藤,开着许多鲜艳的不知名的野花。
孙敏敏走到前面一排民房的墙角,怯怯地停住,然后慢慢往回走。她的脚被前面那幢教学大楼吸引得痒痒的,总是要走过去。
那里的一间办公室里有块吸铁石,她就是一粒铁屑。他们之间有一个看不见的磁场,互相吸引着。她的身子轻漂漂的,老是要向他飞过去。
是的,现在孙敏敏一天不从朱建林办公室前面走过,往里看一眼他,两天不与他交流一下目光,就受不了。
这一阵,不知为什么,校长室的门一直关着,或者虚掩着。
朱校长也不像以前那样在过道里走来走去,经过她门前时,总会看她一眼。现在他好像忽然定心了,不那么浮躁了。他是不是与孙娇娇勾搭上了呢?
孙敏敏心里越来越着急,心里还有一股无名的火气。这天上午上班后,她细致看孙娇娇,却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她没办法跟孙娇娇寻事,沤气。
孙敏敏只得继续关心校长室里的动静,但校长室的门还是关着。朱校长是不是开会去了?她猜测着。
昨晚,她给朱建林发了一条短信,他没有回。前天给他发的一个邮件,也是有去无回。孙敏敏心里像失落了什么东西一样安定不下来,还空得有些难受。朱建林究竟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忽然,孙敏敏隐隐听见校长室里有声音。她看了孙娇娇一眼,见她在电脑上忙着,没有在意自己,就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朝过道的西边走去。她不能往东走,那样要被孙娇娇发现的。
孙敏敏只能走到楼下,站在他的窗下干咳,让他到后窗口来跟她对视。以前多次这样惊心动魄地对视过,现在他怎么不肯出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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