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扭过头来问周队长。。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周队长站定,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才继续一边走动一边说道:“昨天晚上你们回屋子里面睡觉的时候,我还没睡。因为知道第二天要去头沟子村村子里了解情况,所以我给头沟子村的村长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都点了点头,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周队长的下文。
周队长‘抽’了一口烟,在空中吐了个烟圈:“我告诉他明天要去了解情况,让他准备准备。告诉那个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明天不要出‘门’,在家里等着我们。然后聊着聊着呢,就像我们一样,不知不觉的就聊到了这老夏的身上。”
“这老夏啊。”周队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老夏,见其没有反应,才接着说道:“这老夏啊,今年四十二岁。他家其实是祖传的屠夫,从他爷爷那辈子开始,就是村口宰牛宰羊的屠夫。”
这一说,周队长就停不下来了。
老夏的家里是祖传的屠夫,他爷爷那辈子的时候,就是一名屠夫。那个时候全国刚刚解放,老夏的爷爷被分配到了‘肉’联厂工作,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屠夫。那个时候老夏的爷爷二十多岁,而这一干就是干了一辈子。
他爷爷是个屠夫,他的父亲自然也是耳熏目染,十来岁的时候就曾经跟着他爷爷到厂子里宰牛宰羊,割‘肉’称重,那一项项的流程是烂熟于心。什么放血,什么剥皮,什么割‘肉’,这一套的流程他都会。
老夏的爷爷从厂子里退休之后,老夏的父亲就顶上了这个职位。在厂子里,没有一个人比老夏的父亲对于屠夫这个工作更熟悉的。老夏的父亲很快就成了‘肉’联厂里面知名的屠夫,而老夏也开始了像自己父亲一样的童年。
只不过不同的是,在父亲四十岁的那年,这家国企‘肉’联厂整顿组合,所有的员工都下岗了。虽然老夏的父亲手艺了得,但没有人能赏识的了。老夏的母亲建议父亲自己下点本金开个‘肉’铺,老夏的父亲照做了。
那个时候的人在国企工厂养的都懒了,可唯独老夏的父亲不一样,他是真的热爱这个行业。尽管进货的时候,人家可以给老夏的父亲事先屠宰好,可老夏的父亲却坚持要自己来干。老夏每天晚上的时候,都能看到自己的父亲在黑夜中磨刀,在夜深人静时宰牛的样子。
一直到了二十多岁,老夏的父亲终于将自家的店铺‘交’给了老夏来管理,而那把用了两辈子的屠刀,也终于传到了老夏的手上。老夏读书不行,也不是上学的料子,自然子承父业,接手了‘肉’铺。
我们听着周队长讲着老夏的故事,而老夏正在前面一声不吭的走着。在别人背后议论别人实在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而当这个你背后议论的人就在你身前不远处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便出现在了自己的心里。
一根烟已经燃烧殆尽,我三个又点了一根。看着缭绕的青烟,天空中雪‘花’飘飘扬扬的落下,周队长继续给我们讲老夏的故事:“他三十岁的那年啊,发生了一件事情,彻底的改变了老夏的人生……”
二十五岁的时候,家里就给老夏说了一‘门’亲事,很快老夏就成亲了。三年后,两个人有了宝宝,二人世界变成了三口之家。
其实这件事情要从老夏的爷爷辈就开始说起,那个时候在‘肉’联厂里面,大多数的人都是凑数的。用当时流行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和不干一个样。大多数的人都是去‘混’日子的,一个金饭碗可以吃一辈子。
安和就是这么一个‘混’日子的人,他是老夏爷爷的邻居。
安家和夏家是世‘交’。
如果早知道安家孙子辈是那样的人的话,老夏的爷爷打死也不会和安家成为邻居的。
就好像十几年前的人们不敢相信这世界会出现智能手机一样,那个时候的人也不会相信日后有一天国家的工厂会倒闭。安和的儿子和老夏的父亲是发小,那是一起长大的,那是穿着一条开裆‘裤’长起来的人。
两个人同时接手了父亲‘肉’联厂的工作。他们像各自的父亲一样,一个勤勤恳恳的工作,一个在厂子里喝喝茶水打打牌,一天一天的‘混’子日。那个时候看不出谁就比谁要高出一等来,两家的关系也就一直都不错。
这是两辈子的‘交’情,你~爷爷和我爷爷是好朋友,你爸爸和我爸爸是发小。
于是老夏和安和的孙子老安也成了好朋友。
可那年厂子倒闭了。
所有人都成了无业游民,他们的工资虽然都一样,可老夏的父亲把工资福利等都攒了起来,而老安的父亲则是信奉过一天是一天的人生信条,没有攒钱的习惯。毕竟谁也不曾想到,说好了一辈子的金饭碗,就这样的砸了。
于是老安的父亲不得不经常向老夏的父亲借钱,两个人活了半辈子了,那关系比亲戚还要铁。老夏的父亲是个好人,赶上全民下海,自己经营‘肉’铺也赚了不少的钱。所以时常几百几千的借给老安的父亲,也从来都没有要求老安的父亲归还。
这件事情老夏的母亲没少念叨,毕竟是救急不救穷,如果有急事你可以借钱,可他穷一辈子,你还能借一辈子的钱么?
老夏娶媳‘妇’的时候,老安还在外面‘混’社会。和老夏一样,他也不是学习的材料,可他连一‘门’能够赖以为生的手艺都没有。他曾经天真的幻想过,自己接手了父亲的位置,那也是喝喝茶水聊聊天就能过一辈子的。
老夏的父亲见不得自己发小的儿子成了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借了四五万给他,希望他自己能干个小买卖,倒腾倒腾货卖卖。
可老安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散漫惯了,那几万元钱,很快的就被挥霍掉了。
此后老夏的父亲又借给了老安几次钱,直到老夏的父亲去世。
从此老夏的母亲再也不准自己的儿子借钱给老安。
老夏的母亲是明白事理的人,他知道把钱借给老安就像是把钱扔进了无底‘洞’里面一样,根本就没有个穷尽。这么几十年来,借给安家的钱没有五十万也有二十万了,他们也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况且老夏和媳‘妇’有了孩子,以后的挑费就更大了。
哪个父母不希望能够给自己的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
所以老夏决定一次‘性’给老安十万元钱,这是最后一次给老安钱了。老安看着这十万元,当时表示自己从此以后一定要拿这笔钱来好好的做生意,一定要好好的利用好这笔钱。
实际上,老安也是这么做的。
然而老安就算是有心要经营一个产业,可快三十年的人生中,他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和能力。很自然的,不出两年,这十万元钱就打了水漂,老安亏的是一干二净。而与此同时,老夏计划开个连锁的‘肉’铺店。
这年老夏二十八岁,有个三岁的孩子。老夏搬了新家,从那个老早之前‘肉’联厂分配的房子里搬了出去。新家很大,足足有一百三十多平米,虽然算不上特别的有钱,可老夏也足以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里旅游也不是问题。
夏家人的‘性’格祖传的朴素务实,记得当年还小的时候,老夏和老安走在路上,别人都说老安有股机灵劲儿,以后是干大事的人。别人都说老夏这个孩子太内向,太害羞,以后成不了什么大事。
可事实打了所有人的脸,或许老安比较聪明,但老夏就是成功了。
老安再一次的找到了老夏,希望能再借自己十万元,好让自己能够有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老夏拒绝了老安的要求。
那天夜里,老安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你爹在的时候,你们敢对我们安家这样?好啊你老夏,你发达了,就忘了你的发小了?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你有钱,我会这样巴结你?什么人‘性’!你家有钱,给我十万怎么了?”
老夏依旧没有给。
那时候,经常可以听到老安到处诋毁老夏。说老夏有了钱,外面包了几个二~‘奶’。说有了钱,就不认之前的兄弟了。老安甚至经常诋毁老夏的‘女’儿,说那‘骚’婊~子长大了也就是****的货‘色’。
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老安说不出口的。
斗米恩担米仇。
在别人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给别人很小的帮助,他会感‘激’你一辈子。但一直这样下去,只要有一次你不再帮助他,对方就会记恨你,并且记恨你一辈子。
老安从十来岁的时候就过着被夏家接济的日子,可二十年后,夏家不再无条件的帮助安家了。老安把夏家的接济当作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认为,既然老夏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些呢?
可老夏这次铁了心了。
老安怀恨在心,挑选了一个好日子,黄历上说,那日不易祭祀。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说到了这里,我们的路程已经走完了有一多半了。
天空中还飘着雪,周队长嘟囔了一声这天气实在是太烂了。
“然后呢?”关增彬好奇的问道。
周队长却是卖了个关子,说道:“你们猜老安做了一个什么决定?”
“什么?”两人问道。
“你们猜?”周队长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应该要说到他烧伤的由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