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云府大摆宴席,直到翌日凌晨萧铭新等人这才告辞,他们准备前往天帝村,以萧战天的速度瞬息便至。
“马上会再见面的。”离别前,萧铭新私下里亲昵地捏了捏云若晴的小脸蛋,其实他很希望对方能陪她一起去天帝村,略微感受一下村落里的生活,也顺带着领回家见见家长,可是这小丫头一直不同意,对那事特别害羞。
原本见到萧战天就已经很尴尬的了,现在还要被领回男方家里,想想都让她“不寒而栗”。
“若晴啊,你就去吧。”然而这时,远处云凌空却突然开口,对着云若晴挑了挑眉,十分滑稽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这个做爹的……难道要把自己女儿抛出去嘛?
“怎么啦,不想来我们家做客吗?”萧铭月也忍不住来了场火上浇油,见云若晴左右为难,才微笑着说道,“就当是来陪闺蜜好了。”
“好吧……”云若晴愁着柳眉、苦着小脸,最终也只能妥协。
抵达天帝村,这里一如既往的平静,村民十分朴实而善良,大多以渔业为生。可以说,村中心的一汪清湖是他们经济的基础,一方鱼水养一方人。
回首往昔,物不变,人却变,萧铭新他们站在远处眺望,没有立刻步入村中,怕会惊扰到村民。当年和他很合得来的玩伴,此刻都成家立业了,大多已经结婚生子。
在他们之中,萧铭新的年纪算是幼小的了,不过也有少数年仅十六岁的年轻人开始过着男渔女织的惬意生活,人生轨迹与萧铭新的大不相同。外村的媳妇嫁来天地村就是村里自己人,从此以后基本与娘家断了联系,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这种现实在平凡人生活中必然很普遍。
“小新,小月,你们回来了?!”这时,一位老者出现,惊喜地看向他们,他正是一别多年的天帝村老村长。当初,在萧铭新和萧铭月年幼的时候,正是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教授萧铭新武学和功法的,待其视如己出,更是萧铭新习武方面的引路人。
奈何,老村长自身天赋平平,一直徘徊在搬海境圆满的边缘,修为难有寸进,这么些年过去了,外貌看上去显得更加老迈,已然是风烛残年。
“村长爷爷!”萧铭新上前,萧铭月亦是如此,都投入对方的怀抱,这位老人孤苦伶仃,没有儿女子孙,不过待人却十分友善,平日间乐于助人,是村民们都爱戴的村长。
“若晴,快点行礼。”萧铭新低声道,云若晴这才羞答答地行礼,早先她被天帝村的景象怔住了,因为她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这么一番淳朴平静的景象,仿佛进入了一片世外桃源。
“诶哟,这女娃可真俊,也是也是,你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老村长连连拍打萧铭新的肩膀,只一眼就对云若晴感到非常满意。
“村长爷爷,您说什么呢……”云若晴红着脸回避这个话题,被老人说出这种话来,还真让她没法接话。
“这位是?”接着,老村长转向萧战天的灵身,那是一副生面孔。
萧战天离村许久,多年未归,据萧汉生捏造的谎言所说,他现在任命为一国将领,身份超然,事务繁多,要再等许多年才能回村。为了不引起骚动,萧战天故意靠神力蒙蔽面容,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副很普通的少年样。
“这是我在学院认识的朋友。”
“在下张伟,见过村长爷爷。”萧战天抱拳,这么一副平凡的面孔,放在人堆里也会被无视,名字又被赋予大众化,故此老村长只是亲切地打了声招呼,便领着众人前往萧家。
一路上,村民纷纷涌现而出,妇人们带着小孩,壮年们扛着锄头或拎着渔网,见到萧铭新等人无不惊喜万分。
当与幼时的小伙伴们重逢时,萧铭新二人同样非常愉悦,边走边讲这几年来遇到的趣事。和肥猫、二虎等人不同,他们现在是完完全全的修士,放在大教中都能得到重视,可尽管身份有别,话题却永远离不开乐趣,毕竟都是二十不到的少年郎们小姑娘们,心性使然、没有代沟。
“孩子!”随着一位老妇人殷切的呼唤,所有人霍然抬起头来,朝声音来源处观望,随后一齐向前涌去,萧铭新二人更是直接投入老妇人的怀抱中。
“好啊……好啊……”秦孝悌泪眼婆娑,颤颤巍巍的身子在不停地抖动,这一场离别,就是近七年啊!
秦孝悌不是修道之人,七年的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头发花白一大片,老眼也昏花许多,但由于每日劳作,生活极有规律,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
只是,她还有多少个七年可以留住?
“爷爷,我们回来了。”萧铭新看向一边,露出浅浅一笑,他如今的个头已经完全超过萧汉生了,对于这个看似道骨仙风,实则童心未泯的小老头,他心底无比尊敬与爱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汉萧汉生难掩心中激动,紧紧握着萧铭新的双手不放开,嘴唇在打颤,显然是因为过于兴奋才表现出来的。
“爷爷奶奶,你们身体还好吗?”萧铭月几度哽咽,在这种亲人团聚的场面下把持不住平静的心境,有几滴泪水滑落脸颊,没有忍住。
萧汉生毕竟是修士,寿命远比普通人要长几倍,活个百八十年一点问题都没,身子骨依旧健壮得狠,可是秦孝悌就不同了,年龄越大,病疾越容易出现。
“我们都没事,身子挺好的。”萧汉生轻轻抚摸萧铭月的发丝,不知不觉这个丫头已经出落到袅袅婷婷、风仪玉立的地步了,真是一别多年,时过境迁啊。
柳雅月从人群中走来,她看到两个孩子,强忍着因激动和兴奋而欲流出的泪水,领众人到萧家后院去,在场的人不少,屋子肯定容纳不下。
“娘,您还好吗?”儿行千里母担忧,以前萧铭新一直觉得这句话挺贴切,事实上并不具备双面性,他在这段期间又何尝不思念自己家人、自己的村子。他们体内流淌的血液是一样的,一脉相传。何况柳雅月从萧铭新小时就一直悉心教导着他,是他人生道路上短暂的引路人,两人血浓于水,亲情比金坚。
只可惜事与愿违,修士的道路注定坎坷孤独,也许这就是身为修者所必须面对的事实吧。在侃侃交谈之际,萧铭新的目光多次瞥向站在远处、默不发声的萧战天。
今天无疑是个好日子,更重要的是——他的回归!
即便那是一道灵身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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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在柳雅月出现之前,萧战天的胸膛便已经在起伏不定,他何尝不期待这一次的重逢,对他而言尤为重要。现在他站在后院,透过木屋看到两个相拥而泣的母子,眼中的情感瞬间流露。
“爷爷,这是若晴,哥哥的女朋友。”打发走村民,萧铭月这才给萧汉生等人介绍,那个之前愣在人群中,傻傻站着的姑娘。
“云家的二小姐?好啊好啊……”见到云若晴,两位老人赞叹连连,连柳雅月也很满意,这等姿色绝对称得了上上等,走到哪都会是颗闪耀的明珠。
“打算什么时候定下这桩婚事啊?”萧汉生冷不丁地问出这么一句,差点让云若晴被口水噎住。
“这还没到时候呢,爷爷你瞎说什么八道。”
就在这时,萧家后门敞开,萧战天走入其中,撤回脸部朦胧的神力,露出那张英俊潇洒、极具男人味的脸庞,立时让萧汉生三人石化,目瞪口呆,无比震惊。
“孩……我的……孩子?”萧汉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话都结巴了,这么一个大活人,真的是他们的儿子?两位老人朝思暮想能够见一面的儿子,今日终于出现了?
“爹、娘,孩儿回来了。”萧战天惭愧地低下脑袋,但秦孝悌却早已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确认这是活生生的萧战天,不是幻觉或做梦。
“战天……”柳雅月上前,本是端庄得体的她,此刻根本无法保持从容,除了萧铭新和萧铭月这两个孩子外,她心底最担心的莫过于这纵横天下的郎君了吧。
在这之前,柳雅月就曾注意过那个样貌普通的年轻人,即便利用手段蒙蔽了他人的双眼,可是女人的直觉是不会错的,她一直肯定那个男子是她熟悉的人。
“你终于回来了……”柳雅月声音低沉,带着剧烈的颤抖,眼角充满晶莹的泪光,双手捂着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的坚强,有谁能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