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南京城中一片哀鸿,连宗庙都给人挖了,那些贵族的祖先坟地又有多少能够保存?
祖坟被人挖了,那么唯有报仇,因此,当日耶律大石入宫见了辽帝,随即他们很意识到,一个振奋士气、同仇敌忾的办法可以很出笼。
三天之后,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x巷,契丹人纷纷义愤填膺,勇气战胜了怯弱,都恨不得立即去寻金人决一死战。
第四天的清晨,满是倦容的耶律大石来到了万国馆,看着这个洋洋得意的宋使,他吁了口气,无力地道:“沈学士,陛下已经同意了敝国的要求,愿意割让滦州、营州、蓟州、平州,两国攻守邦约,永结同好。”,沈傲颌点头:“如此,宋辽议和总算是尘埃落定了,恭喜耶律将军。”,他笑嘻嘻地恭喜,倒像是契丹人占了大便宜一样,惹得耶律大石脸部上的肌runtbsp;吴文彩在旁喜滋滋地捋着胡须,心里想:谈妥了这一条,便是旷世之功,陛下定然龙颜大悦。
收复四州的意义对于大宋来说确实不容x觑,对于赵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赵佶自诩丰亨豫大,便是形容自己治下富足兴盛的太平安乐景嘉这样一个好大喜功的皇帝,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燕云四州,相当于后世河北、天津的一部分土地,燕云十六州的四分之一,其喜悦之情,可想而知。
其实四个州并不算多,可是联系到大宋开国的典故,得到四州的政治意义就不同了。
当年宋太祖皇帝在的时候,面对契丹人铁骑由燕云十六州疾驰而至的威胁”不得不在汴京附近广植树木。为了收复燕云”曾在内府库责置“封桩库”,打算用金钱赎回失地。此后太宗皇帝即位,亲自移师幽州,试图一举收复燕云地区,在高粱河与契丹热你展开jī战,宋军大败,宋太宗中箭,乘驴车逃走,两年后疮去世。之后北宋与辽进行了长期的战争,一直未能占领此地。
也就是说连太祖太宗这样的牛人”尚且没有从契丹人手里占到便宜,而赵佶,却不动刀兵,不使钱财贿略,就轻而易举地将它们划入囊中,丰亨豫大只怕已经不能满足这位赵家天了,什么文成武德、十全老人还差不多。
吴文彩心里唏嘘一番,心中已经明白,回到汴京”就是沈傲升迁之时,自己身为副使,只怕也能沾些光,那礼部shì郎的空缺,他一直惦记着呢。
耶律大石走了,沈傲霍然起身,jī动地道:“大功告成”吴大人,你立即准备回汴京,通知边关将士,与契丹人换防。”
吴文彩连忙道:“是,大人!不过大人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沈傲呵呵一笑”道:“那耶律大石临走时说辽国皇帝在三日之后将在宫中设宴,邀请我去参加,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回去。况且议和之事还没有定下来,也难保辽人不会有什么x动作,我在这里看着,能让他们不耍hu拖。吴大人”一切拜托你了。”
吴文彩连忙应下。
这一次议和,收获极大,待这个消息传出”南京顿时轰动起来,契丹人自是沮丧不已”而汉人欢欣鼓舞。自此,整个燕云暗流涌动,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出现了。
其实这件事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整个燕云开始出现大批的流民,许多人抛弃了土地,带着仅剩的家资,竟是纷纷往滦州、营州、蓟州、平州涌去。
这些流民,本就是汉人,如今金辽之战随时爆,兼且契丹人的压迫,使得他们早已不堪重负,如今得知四州将要归宋,便一个个看到了希望,纷纷前往四州,等待宋军收复接防,如此一来,只要到了四州,慢慢等待几天,他们便可从辽人摇身一变成为宋人,这个买卖……值!
契丹各部接到了关防奏报,自然也紧张起来,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没有了汉人,粮草从谁家手里征集?军饷从哪里筹措?就是hu丁,又到谁家寻去?若是坐视不管,大辽从哪里来的可募之兵?谁来给他们耕种?于是,立即文各关隘,围追堵截,借着防备流民滋事的名义,开始阻挠。
好笑的是这个命令出,非但没有堵住人,反倒连军队也开始逃了,不是散兵游勇地毒逃,而是成批成批有组织地逃跑。
辽国的军制比较复杂,大体上包括宫帐军、大领部族军、部族军、五京乡丁和属**几部分。宫帐军即订国禁军。是保卫南京的亲信卫队。此处部族军则是主要由一些亲王大臣的部曲组成。其兵力多者千余人,少者数百人,比如耶律大石,拥有的部族军就有四千,且能征惯战,很是骁勇。
不管是宫帐军还是部族草,这些人大多数还是由契丹人组成,战斗力较高,如今战事吃紧,除了一部分驻守南京,大多数被调去了金辽边境,燕云之内的军队,大多是由五京乡丁和属**中的山北八军组成。
五京乡丁是带有乡兵xìn质的地方武装,由籍隶上京、中京、东京、西京、南京的民丁组成,有蕃汉转户,也有汉族农民。他们在作战时仅从事些辅助xìn的工作,如随军填修道路,砍伐树木等。经过时间的流逝,乡丁的组成中汉人比例逐渐增加,而番人越来越少。
至于属**中的山北八军,几乎是辽国的汉军武装,依靠这两支汉人的武装去堵截流民,其结果就是这些汉军二话不说,撤了脚丫混入了流民队伍。不管是乡丁还是山北大军,一直都是地位低的部队,大多是强hu来的男丁,再加上金辽战争早晚爆,这些人极有可能也会调往北方去为契丹人卖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去做宋民划算一些。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契丹人恼火了,立即调集南京城内的宫帐军四处出击,既然汉军信不过,只能动用禁军了。
只是这个时候,沈傲却站了出来,屡屡到礼部、鸿胪寺、枢密院四处抗议,他这一番搅和,总算让契丹人收敛了一些,至少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截人。如此一来,整个辽国的辖地里,竟是十室九空,尤其是城外汉民居住的地方,一片荒芜。
正当沈傲上下忙活之际,一份请柬送了来,被邀请的人自然是沈傲,只是邀请人却是旋阑儿,在沈傲眼里,这个旋阑儿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秘,他想了想,决心赴约。
第二日正午,雪hu总算停了,只是那呼呼的寒冷仍然呜呜作响,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沈傲穿着宽厚的皮裘,带着几个禁军到了清乐坊。
通报之后,便有一人下来,这是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年轻人生得很魁梧,虽是这冷冽的天气,仍然穿着一件轻便的长褂马kù,朝沈傲上下打量,道:“沈钦差,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沈傲呵呵一笑:“你就是当晚在hu石船的刺客?”
年轻汉哼了一声,显然对沈傲玩nn他的事耿耿于怀,瓮声瓮气地道:“沈公请上楼吧,我家师父在等你。”,上了三楼,穿过一道珠帘屏障,沈傲原以为佳人相约,至少二人对案酌饮着美酒的待遇是有的,只是待掀开后一重珠帘,一时竟是呆住了。
不大的房间里,站着不严人,有老有少,旋阑儿紫钗罗裙被拥蔟在中间,她的身材本就高桃,体态轻盈,如鹤立jī群,举止端庄娴雅地看着沈傲,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1ù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hu,美而不妖,yn而不俗,千j百媚,无与伦比。
沈傲汗颜,原以为会有什么yn遇,谁知兴冲冲地进来,竟被人围观了,他目光一扫,与旋阑儿对视一眼,眼神闪出不悦。随即目光落在旋阑儿身边的颦儿身上,颦儿仍是穿着紧衣马kù,将xn脯高高隆起的双峰凸显的是坚tǐn,她见了自己,表情淡然,一副我和你很熟吗的样。
一个,两个,三个……十五个……二十一……沈傲心里默数着,忍不住心里骂:“被人围观了,这些家伙是不是拿我当大马猴看待?”,只这片刻的愣神,旋阑儿突然蹲下身来,给沈傲福了福:“阑儿见过沈学生,替燕云十六州的百姓谢过沈学士的大恩大德。
”
旋阑儿起了头,后头的人纷纷行礼,这个说:“沈学士义薄云天,智计百出,今趟为我们燕云的汉人出了一口恶气。”,那个道:“沈学士所作所为,在下敬服的很,请受在下一拜。”,闹哄哄的场面让沈傲目瞪口呆,他立即明白,他这一次算是入了贼窝了,如无意外,这些人应当就是传说中的好汉,见他们都向自己行礼,沈傲很清楚这个时候干万要矜持,亡命之徒惹不得,拱手回礼道:“诸位客气,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