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再睁开眼,返璞归真是没有,那金银珠宝洒落得遍地都是却是真的。
王黼看了前面的动静,已急促促地赶了过来,怒道:“沈傲,你……”
沈傲咦了一声,不等王黼翻脸,他倒是先翻脸了:“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金银珠宝何止十万贯,整整一大车,这些财富是从哪里来的?哼,今日大辽使臣也在这里,我还想将大人视为先进典型,好好地在契丹使臣面前宣扬我大宋官员的作风,吓,你倒是厉害,每年那么一点薪俸,家里竟藏了这么多宝贝?”
耶律大业板着脸道:“看来大宋的官,比咱们契丹人还要坏,王大人名不副实是这方面里的典范,我一定要将这件事禀告我大辽皇帝。”
“你看看,你看看,王大人的这点破事都要名扬四海了,王大人,你该怎么解释?你这可是有辱我大宋国体啊,这倒也罢了,官家对贪墨也是深痛恶绝的,屡屡旨整饬不法官员,你要是不说出个理来,少不得我要进宫去将这里的事如实禀告了。刘公公,你也是看见了的,这么多金银珠宝,眼下还只是冰山一角,你来做个见证,省得到时候又说我污蔑他。”
王黼一下慌了,他是晕了头,满脑想着自己的后路,一时也没有注意到沈傲会拿这个做文章,若是沈傲又去状告,官家那边对他已是冷漠无比,只怕又要惹来麻烦。
王黼压住火气,没好气地道:“这些是我捡来的,沈大人,可以了吗?”说着不耐烦地道:“陛下命我立即出京,我没功夫和你在这儿厮磨,让开。”
沈傲大叫道:“捡来的?这还真是巧了,我前日恰好掉了许多珠宝,咦,这些珠宝怎么看着眼熟,啊……”沈傲捡起一支yù钗:“大家来看,这yù钗上写着罗英凤的名讳,诸位可知道这罗英凤是谁吗?”
耶律大业问道:“请沈大人赐教。”
沈傲板着脸,目光深远,幽幽然地道:“她是我的初恋情人,初恋知道不知道?和你们契丹人说了也不懂。”
耶律大业问:“这罗x姐后来如何了?”
“后来……”沈傲撇撇嘴:“跟个男人跑了,我特意定了个yù钗,刻了她的名儿,便是希望永远不忘记她。”
耶律大石惊叹一声,是道:“沈大人果然是风流情种,佩服,佩服。”
“佩服你个大头鬼!”沈傲心里腹诽一句,将yù钗毫不客气地收入怀里:“这就算是完璧归赵了,原以为我丢的那些珠宝再也寻不回来,想不到竟被王大人拾到,可见我和王大人有缘啊。王大人拾金不昧,实在让沈某人佩服,好啦,这些珠宝,沈某人就带走了,王大人,沈某在此谢过。”
说着朝后头赶车的车夫大喊:“都停下,停下,待会儿跟我走,不听话的,都以盗窃罪论处,抓你们去京兆府打板。”
车夫们都看着王黼,不敢做声,王黼已经给气得七窍生烟,怒道:“沈傲!你莫要欺人太甚。”
沈傲的脸sè瞬即变得冷冽起来,看得一旁的刘公公和耶律大业都不由心惊胆战,沈傲冷笑道:“欺人太甚?王大人,我倒要送你一句话,做人呢,还是要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若不是官家下的是罪己诏,只怕欺人太甚的就是你王大人,你识相的,就带着五百贯滚出京去,不识相……”沈傲森然地一字一句道:“那也就不必走了,沈某人奉陪到底。”
王黼先是脸sè狰狞,随即又变得黯然起来,冷哼一声,却是再不敢说话。
“把车全部送到沈府去,耶律兄若是有闲,就帮着我在这里监督,哪个家伙敢贪墨我沈傲的东西,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沈傲丢下一句话,施施然地去牵了栓在én前槐树下的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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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掉了王黼,赵佶心情不错,在文景中画了一幅山水图,落下笔,便听到外头传来沈傲的声音:“陛下在吗?”
外头的x内shì刚要回答,赵佶已经在里道:“进来吧。”
沈傲笑呵呵地入,朝赵佶行了个礼,道:“陛下今日的心情倒是不错。”
赵佶坐下,x心翼翼地捧起画,对一旁的杨戬道:“去,装裱起来。”说着,板着脸对沈傲道:“朕叫你去弹劾王黼,你却在朝堂里说什么随地便溺,哼,还嫌闹的笑话不够多吗?”
沈傲正sè道:“陛下恕罪,这件事也怪不得微臣,陛下只说弹劾,可是一时之间哪里能寻到他的罪证?没办法,微臣只好从简了!”
赵佶冷哼一声,又道:“上午你到王黼家里去了?”
沈傲老实j代:“确实是去了,王大人很大方,送了我些财货……咳咳,价值差不多两百多万贯,微臣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真是吓了一跳。”
赵佶也来了兴致,笑着道:“这么多钱你也没处放,纳一半到宫里来,放进内库,至于其他的,你自个儿留着。”
沈傲摇头:“陛下,臣不能给。”
“这又是为什么?”见面分一半对赵佶来说已是很大的优渥,没想到这x一不拔,完全不给面。
沈傲老老实实地道:“百年树木,教育为本,王大人将这些珠宝送我时,千叮万嘱,说是要我继承他的伟大jīn神,要为我大宋开办学堂,培育良,所以这钱不能缴入内库。”
王黼会有如此高尚的情?赵佶不信,可是沈傲演得跟真的似的,差点儿眼泪儿都要流出来了,赵佶只好道:“书院?我大宋的书院不知凡几,多你一个不多,这么多钱,便是建十座百座书院也足够了,你这家伙,是故意要搪塞朕吗?”
沈傲道:“陛下误会了,微臣要办的,是武备学堂。”
武备学堂?赵佶怫然不悦,沉眉道:“你是文臣,管什么武备?”
沈傲耐心解释:“其实这学堂也是为陛下建的,微臣只是代为筹建,我大宋固然文风鼎盛,可是武备却是松弛不堪,前几日微臣与契丹国使谈起北方时局,金人如今虽未入关,可契丹人却是越来越吃力,几次险些失守关隘,一旦金军击溃了契丹人,凭着咱们大宋现在的武备,能抵挡金人吗?”
赵佶怕的就是沈傲提及这些他不愿正视的事,冷着脸道:“那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朕拿出银钱来练兵咯?”
沈傲摇头:“练兵固然要紧,不过还有个省时省力的办法。”
“建武备学堂?”
沈傲解释道:“我大宋军中只有将兵,却少了士。”
“士?”
“所谓士,其实并不是领兵的将军,不过他们熟知战阵,又能识文断字,除此之外,还有一定的带兵技巧。这些人作战勇敢,下能与士卒打成一片,上能与将佐沟通,冲锋陷阵时,他们身先士卒,鼓舞士气……”
沈傲絮絮叨叨开始掰着指头说起士的好处,赵佶忍不住打断道:“你说了这么多,这些岂不是各虞侯的职责?”
沈傲苦笑:“陛下,虞侯和士不同,士先要有忠君爱国的思想,那些粗鲁的虞侯哪里懂得?我大宋扬文抑武,便是因为武人一个不好,就难以控制;而士人则不同,他们都读过书,明白事理,再让他们进入学堂,勤加练,便可作为骨干。”
沈傲之所以想出如此下策,实在是这位皇帝老兄太不争气,叫他掏点银出来练兵,他舍不得,宁可放在内库里霉。
如今眼看金人南下是迟早之事,再不作出点努力,沈傲这家当还不够金人抢呢,所谓老婆越多责任越大,兵荒马1un的,沈傲可不想带着一群婆娘东躲西藏,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只有未雨绸缪,在有可能的危难之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建学堂,可以算是见效较大,也是hu费x的办法;这个主意是沈傲从倭人和欧洲那里学来的经验,其实沈傲那个时代的军队也大多采取的是这种组织模式。既所谓以武士、骑士为骨干,让他们不断练战斗方法,灌输忠君思想,并且给予他们一定的优渥,一旦战争爆,这些骑士和武士就可立即补充进军队去,他们由于不断练武艺,往往很就成为军中的骨干,一支军队有骨干,有人愿意带头,士气能得以保持。
其实早在商周时代,军队普遍施行的也是这种制度,只不过由于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士人的地位提高之后迅腐化,终淘汰出历史舞台。
沈傲的提议正中了赵佶的心坎,本心上,他怕麻烦,不愿意hu钱,有这个闲钱,他宁愿去搜罗些字画,也不愿意hu销在武人身上;可是另一方面,对于金人的恐惧,也让他忧心忡忡,只是这个皇帝解决心病的办法就是不去想它,今朝有酒今朝醉,眼下还不是太太平平的?或许契丹人能将他们抵挡在关外也不一定!
如今沈傲说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既可以避免麻烦减少开销,甚至不需他拨付一两银钱,同时又能让他多一分安心,他自然不会拒绝:“既如此,那你便放手去做吧!这个学堂就叫武备学堂,朕敕你为武备学堂祭酒,你若是做得好,朕重重有赏。”他一下变得眉飞sè舞起来,又兴致勃勃地继续道:“鸿胪寺那边的职事,你也要兼着,不可懈怠了,你能想着为朕分忧,也没让朕白护着你一场。”
沈傲连忙道:“陛下,这祭酒,微臣是万万不能做的。”
赵佶脸sè顿时又有点不好看了:“这可是你提的建议,当然要你自己担待。”
沈傲道:“微臣没有不担持的意思,只是武备学堂不比太学、国监,这毕竟是武事,岂能让臣来担着干?,微臣纵然对陛下忠心耿耿,可是这样的先例不能开。”
赵佶不由欣赏地看了沈傲一眼,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突然开窍了?
听了沈傲的提醒,赵佶也觉得不可大意了,毕竟是武事,学堂里的人早晚也是要充入军中的,这里头的干系,赵佶一想就透,随即板着脸道:“这么说,朕该委谁做祭酒?”
沈傲笑呵呵地道:“当然是陛下亲领了,那些学生入了学堂,就是天én生,到时陛下每隔月余去训几句话,可比读圣贤书加有用!”
赵佶想不到得来的竟是这个回答,一时也沉yín起来,沈傲的提议倒是不错,若是武备学堂创立,在军中早晚会产生影响力,j给别人还真不放心,由自己亲领,倒是放心的办法。赵佶虽然不喜欢舞枪nnbn,可是做祭酒,倒是觉得颇为有趣,皇帝做得久了,也渐渐生出一些无趣,有了这个由头,每隔月余出宫走走,趁机看看少年们ntbsp;沈傲却是jn诈地想,这武备学堂的招牌就算挂出来,可是到哪里去招募识文断字的读书人?眼下的风气从文是正道,人家有这闲情会肯去做个武夫?
有了皇帝这块招牌就不一样了,天én生总能糊nn到几个人吧,所以这皇帝非拉下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