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崇文殿的文武百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御审到了一半,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过半个时辰,宫门就要落钥,李乾顺和那沈傲再不出现,群臣只能出宫了。
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却是脸色苍白的怀德来了。
怀德在内宫地位崇高,不少人认得他,这怀德一向淡然笃定,今日却是脸色苍白,一副心急火燎的样,进了殿,眼眸里带着慌张,道:“诸位请出宫吧。”
群臣窃窃私语,有人站出来道:“陛下在哪里?那沈傲呢?”
怀德打了个冷战,嘶声道:“陛下诏令,所有无关人等,悉数出宫,没有诏令,谁也不许觐见!”
这一句话严厉至极,群臣无奈,只好鱼贯出去,从崇文殿出来,便看到几个太监行色匆匆地朝宫门那边疾跑,远处,有几个背着药箱的御医从太医院那边向后宫方向跑去。
宫内的禁卫一下增加了许多,穿着金甲的武士一队队出现,巍峨的宫城内,肃杀无比。
出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经历过前朝的老臣,心里也在腹诽,这样的场景,只有在先帝驾崩的时候出现过,便是当今天鸠杀太后的那一夜,也没有这般的紧张。
“恩府大人……”几十个汉官围住了杨振,那兵部尚书朱禄忌讳莫深地道:“莫非出事了?”
看到一张张骇然失色的脸朝自己看过来,杨振的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勉强打起精神道:“不必理会,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先出宫去吧。”
藩官那边,也是窃窃私语,有几个,突然面露喜色,不过这喜色只是一闪即逝罢了。
百官们熙熙攘攘地出了宫;越王会同宗王带着国族们仍然在宫门外跪成了一片。李乾正已是双膝麻木,被两个人扶着站起来,招来几个藩官问道:“如何了?”
一个藩官低声道:“殿下,这里说话不方便,还是回去再计较。”
李乾正怒道:“怎么?那沈傲还活着?哼,我与他不共戴天,沈傲不死,本王与大家一直跪下去。”
藩官扯了扯他的衣袖,不得已,附在他的耳畔道:“宫中有变!”
这四个字让李乾正呆了一下,随即看了身边的宗王们一眼,正在犹豫是不是先回府再说。这时候,殿前禁军们突然一队队地出来,将宫门紧紧关闭。
这个时候,距离闭门的时间应当还有半个时辰,提前半个时辰关闭宫门,这是李乾顺亲政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外头滞留的百官,宗王,国族纷纷哗然,呆呆地看到面前这堵朱漆大门重重合上,有人忍不住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酉时二刻!”
没有人再问这个问题了,都是陷入沉默。
李乾正目光一闪,这时候突然发觉,一个沈傲已经不重要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明白这深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立即与自己的党羽商议。
李乾正朝宗王们使了个眼色,随即对身后的一人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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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府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热闹,越王从清早到傍晚,水米未进,又跪了一天,原本回到府中,应当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可是越王似乎并没有这个心思,心急火燎地到了正殿,立即吩咐所有人不得靠近。
接二连三的访客过来,有宗王,有藩官,还有不少藩将,这些人平时都很少来越王府走动,可是今日,却一下失去了顾忌似的。
越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这朝方几个入朝的藩官问:“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个藩官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下官也不知道。陛下本是要御审,沈傲那家伙却说有要紧的话和陛下说,接着陛下便让沈傲到暖那边去了。”
李乾正挑了挑眉,一脸玩味地道:“有什么要紧的话,竟是这般神秘?”
藩官继续道:“后来足足等了三个时辰,暖那边也没有传出动静,此后那怀德公公就心急火燎地过来了。”
怀德这个人,李乾正自然知道他的分量,继续问道:“他也有心急火燎的时候?看来是真的出了大事了。”
“接着那怀德便传了陛下诏令,驱我们出了崇文殿,从崇文殿出来的时候,下官发现整个宫里已经乱成一团,非但是内侍和禁军,下官还看到几个御医,为首的一个,依稀像是楚太医。”
李乾正脸色一变,惊道:“你说的是楚正风?这人擅长的是医治刀伤,莫非宫里有人受了刀伤?”
藩官道:“其他的,下官就不知道了,王爷,莫不是……”
只是须臾功夫,所有人仿佛都有了一个猜测,这个猜测应当是眼下合情合理的,只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沈傲要和李乾顺说一件机密大事,从一开始,或许就是个骗局,待到了暖,趁着暖内无人,沈傲突然行凶,行刺李乾顺。李乾顺受人行刺,整个宫中自然是鸡飞狗跳,不但加强了禁卫,提早关闭了宫门,便是那太医也急促促地赶去了后宫。
眼下让李乾正狐疑的是,他这个皇兄到底有没有死,就算只是受伤,这个伤,又是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李乾正沉吟了一下,看向殿中诸人,慢吞吞地道:“立即叫人去,从宫里弄出消息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本王要知道。”他站起来,突然生出几分豪情:“动用所有的关系,不查出来,绝不干休。还有一样……龙囊卫那边,也要做好准备,莫让贼们有机可趁。虎威军是不必指望了,倒是那羽林卫可以试一试。”
禁卫五军,除了殿前卫控制在汉官手里,虎威军至多保持中立,羽林卫倒是可以争取一下,再加上自身的龙穰卫,越王倒是自信在突变来临之时有足够的力量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李乾正扫了一眼殿中的宗王和藩官、藩将,道:“多余的话,本王也不吩咐,你们该是知道怎么做。把汉官们盯紧起来,小心他们会有动作。”
说罢,李乾正是摆摆手,疲倦地歇息去了。
龙兴府一下变得气氛紧张起来,皇帝已经三四天没有召见大臣,宫门却仍是紧闭,禁卫明显的森严了几分,据说有诏令出来,调虎威军入宫卫戍。
九门也已经,城外的消息也传不出来,有的说虎威军已经铲除了宋军,有的说宋军已经逃之夭夭,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流言传出去,让坊间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宫里的消息得极严,不管使用任何手段,便是宫中有内应,消息也透不出来,越王已是越来越不耐烦。
这个时候,在一个夜里,正当越王焦灼不安辗转难眠的时候,门房那边却送来了消息。
“王爷,有个公公求见!”
越王几乎是从床榻上跳起来,赤身**地道:“叫他进来。”榻上的侍妾吓了一跳,惊叫一声,李乾正却是不耐烦地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深半夜鬼叫个什么!”李乾正说话的声音略略带着颤抖,随即趿了鞋,披了一件衣衫便由人打着灯笼去了偏厅。
来的这个小太监很是狼狈,浑身都是尘土,身上湿漉漉的,一只脚一瘸一拐,艰难地要给李乾正行礼,李乾正摆摆手道:“你是谁?”
这个小太监确实陌生得很,宫里的太监数百上千,李乾正也不是每个都认得。
这小太监低声道:“是赵公公叫奴来的。”
听到赵公公三个字,李乾正差点要跳起来,一双眼眸狐疑地扫了他一眼,道:“胡说,赵公公叫人来,也该是他的干儿,岂会让你过来?”
这小太监急切地道:“现在宫里乱成一团,每人都有差事,也不是谁都可以走开,奴和赵公公聚赌,输了他一千多两银,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
这小太监犹豫了一下,道:“奴手脚有点不干净,顺手牵羊,拿了一些不该拿的东西,被赵公公发现,赵公公说了,只要奴肯把一封信传出来送到越王这里,不但赌债一笔勾销,也绝不告发奴,将来还有天大的富贵……”
李乾正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这太监到底是否可信,便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小太监苦着脸道:“还能怎么出来,翻墙出来的,跳下来的时候腿都摔断了,比死了都难受,还要泅过宫外的护城河,算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奴身体颇为健硕,只怕早已没命来见王爷了。”
李乾正见他一身湿漉漉的,腿脚又是一瘸一拐,一条裤管还流出血水来,整个人瑟瑟作抖的样,倒是信了几分,呵呵一笑道:“你有赵公公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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