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萧然,天地浑然一色,萧瑟的秋日,此时大雁已往南飞,树上的的叶子一片片落下,赵姬走在那个寒蝉凄切的小破院子里,嬴政在院子里看书,朗朗的读书声一次次的抓狂着赵姬的心。
她拾起一片扇子般的银杏树叶,自足的把玩着,她看似镇定,却心乱如麻,她不知是该在这过清贫孤苦的生活,还是离开这破乱如积,鬼不鬼,人不人的小破屋,到百芳争艳的烟云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犹豫不决,因为烟云阁固然舒服,自由,但却异常的混乱,现在正是嬴政的第二个成长高峰,他怕嬴政会变的沽名钓誉。小屋虽破,但却像一个家,也十分温馨,她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想有一个家,有一个可供她依恋,依靠的肩膀。
赵姬,你还犹豫什么?这不正是你想拥有的生活吗?你为什么还那么在意那个毛大的孩子?老鸨给她说的话她始终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不能抹去,她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嬴政喊着在院子里徘徊的赵姬:“母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你已经徘徊好长时间了!”
赵姬走向嬴政“政儿,你喜欢这个地方吗?”嬴政摇摇头,“你为何不喜欢这?”
嬴政埋怨道:“春则雨水醍醐灌顶,夏则蚊虫乌蝇叮咬,常不能眠,秋夜则寒风呼啸,躺于床上,可观天理,大雪隆冬,我之手或冻而烂疮,不可屈伸,常以衾拥身而不暖,故儿不喜居于此。”他伸出两双手,两双手上的疮痂清晰可见,此起彼伏。
赵姬听着嬴政的倾诉,一股酸味涌上心头,呛到了喉咙,她吐了一口唾沫,顿时感到心力交瘁,她知道一堆又一堆的大道理,那只不过是她搪塞自己的借口,如今听嬴政细细道来,她的那扇搪塞的窗也就破了,嬴政看到赵姬的神色不对,也就不敢吱声了,他揣来一碗水,给赵姬喝下,赵姬又问道:“那如果嬴子楚有一天来接我们,你会和他一起走吗?”
“嬴子楚,嬴子楚是何人。”他嬴政依然不记得这个人了,但这三个字依然在他的脑海封存,他只是记得这三个字而已。
“你不记得他了,政儿?你好好想想”嬴政只是摇摇头,赵姬感到可笑,父子至亲离别数年尚且如此,那夫妻之爱更不是泡沫幻影,“他是你父亲呀!”
赵姬此话一出,嬴政拿起刚才的碗就地上砸,“你给我提他干嘛?”赵姬吓了一跳,嬴政对于他的父亲是又爱又恨,现在对于他而言,嬴子楚有用是就是挡箭牌,他此时想的是如果有机会见到嬴子楚,他一定会问他:你为何要抛弃我们,让我们受哪么多的苦!受那么多的侮辱。
赵姬一看嬴政如此,一把抱住嬴政,安慰道“政儿,都是母亲不好,明天我们的苦日子就到头了,我们马上就离开这了,好不好,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到那时候,你要啥有啥!”
嬴政也感到深深的爱,他听着母亲的这番话,甚是欣慰,他信心满满的期待着新生活,生活也信心满满的给他制造陷阱。
夜晚,繁星如许,明月如初,赵姬坐在床前,一缕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她本来就白皙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她眺望着远方的渔火,这时臻娘走过来给她披上一件狐裘。
臻娘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话到嘴边,欲出又止,赵姬一眼看出,便问道:“臻娘,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还要回那是非之地,烟云阁?”臻娘点点头,道:“是呀!你当初不是想尽一切办法离开那吗?你也曾说过,那不是常呆之地!”
赵姬笑着说:“臻娘,我以前以为有了吕不韦便可过安定之生活,谁料到,半路横出嬴子楚,这才有了今日这些是是非非?我以为赵府会收容我们,谁又道,爹爹中途离世,我们被扫地出门,成为丧家之犬,政儿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受如此之苦,更不应该一出生便注定没有父亲,他本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我以前没有能力,现在有了机会,我又岂能轻易放过?”
“可是政儿自尊心极强,受不了半点屈辱,他要是知道了……”臻娘嘀咕道,未等她说完,赵姬有开口了“我岂会不知,烟云阁是是非之地,所以你要帮我看好政儿!不能让他知道。”
“今天来了六个黑衣蒙面人,政儿的师傅说此地不可久留,要我们赶快搬家。”臻娘说道
赵姬也担忧道“我已知道了,本想让你们继续待在此地,但看来你们不得不和我一起走了,你要帮我照顾政儿,千万不要让他给我闯出乱子来。”
“萸儿,那种地方……”臻娘嫌弃道“你放心好了,没事的,如今好日子就要来了,还害怕什么?”赵姬道。
天还不明,赵姬臻娘就收拾好了东西,嬴政也异常兴奋,穿着那缝缝补补的粗布麻衣,踏上了征途,烟云阁地处邯郸东市的烟花巷。此处来来往往,人口密集。老鸨特意让赵姬从后门进,赵姬自然知道她是什么用意,从心眼里感激她。
“母亲,这可真漂亮!”嬴政看到这土胚房子,门大,窗小,啧啧的赞叹道,充满了好奇心。
“政儿,你要好好的呆在这,母亲让你练习秦文字和赵文字,你要如实完成。”赵姬叮嘱道,嬴政点点头。
在床上有一件白色的衣服,上面绣着黄色的山茱萸,流苏铜铃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响声,赵姬穿上衣服,走到了前院,她很熟悉这里,老鸨特意让家丁护送他到烟云阁的。
烟云阁内一片喧哗,漫天的香氛呛的人喘不来气,一条条帷帐把花魁台围的是水泄不通,台下的人只能望纱兴叹。
“各位,安静,今日我们将请出我烟云阁的压箱底的宝贝,我的九女儿赵萸儿给大家唱一曲,让大家一饱眼福,准让你们听到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老鸨子一边收钱,一边企图用自己的大嗓门狮吼功压住所有人的声音,在这里每个人都买了一朵玫瑰花,当所有的歌妓出来完之后,让他们投玫瑰,那个歌妓的玫瑰多,哪个歌妓的酬劳就多。
“老鸨子,别说了,快让‘小萸儿’出来吧!”一个醉酒的老头子打着嗝说道,又吐了一地,把老鸨恶心的不要不要的,一脚给他踹到了墙角,又骂道“死鬼,等着吧,马上就出来了!”那老头一下子把老鸨的鞋子脱掉了,放在鼻子上嗅了又嗅,痴痴地说道“真香,啊咳咳”引得旁边的人哈哈大笑,有的笑出了肚皮。
“看把他乐得,颠三倒四的,呵呵,大家好吃好喝呀!”老鸨子说道,说完又把另一只鞋扔给了那痴痴呆呆的老色鬼,谁知从哪又冒出了一只咸猪手,一把抱住了老鸨,老鸨嘟囔道“哎呀,真是的,谁呀!”
“老鸨子,难道不做生意呀!”那人说道,声音真的很有磁性,很吸引人,老鸨子扭过头,一张白净标致的小白脸,把老鸨迷得,再看看身体,强壮结实,绝了。
“哪来的小子呀,长得真标致!”老鸨调戏道,
“在下嫪毐,没地方去了,就来这了,还望老鸨子收留!”嫪毐嬉皮笑脸的说。
“我最喜欢乐于助人了,来吧,哈哈!”老鸨子奸笑道。
一旁的人看到二人如此许久早就俗不可耐了,老鸨子可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得罪众生,说道︰“好,请萸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