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
唐遥爱刚走进大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只是透过月光以及灯光的照耀,那脸色似乎有些暗沉。再配上这阴晴不定、略带埋怨的语气,她就知道眼前的某人为何会这样了。“沈莲、春夏秋冬,你们先回院子休息吧,饿的话就弄些吃的哈。”边说边将手中从街边淘来的小物品尽数递给她们。
“是。太子、太子妃,奴婢等先行告退。”利毕,仨小只抱着一堆战利品逃似的飞奔离去。
看着那三个如光速般的背影消失殆尽,唐遥爱的眼角不由的抽了抽,不过,还是先安抚一下眼前的某人先。换了张讨好的表情,俯手攀上冰绝的臂弯,柔声的问:“我的爷,吃饭了吗?”
“没。”
言简意赅的回答,很好!可是她不能发脾气啊,不然,她今晚就别想出去了。“呵呵,爷,我陪你去用膳吧。”
“不是在外面吃了吗?”
“怎么能呢?我这不特地空着肚子回来陪你吃嘛,只是在回忆楼有些事给耽搁了。对了,你怎么回来那么早?”唐遥爱挽着冰绝的手臂边走边侧目问道。那么早出门,还以为他要忙到很晚才能回来呢。冰绝回道:“想你了。”简单的三个字让唐遥爱心里美滋滋的,挽着的手自然的收紧。感受到变化的冰绝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陪冰绝用完膳后唐遥爱便提出要夜出一趟的想法,立即遭到了冰绝的否决。由于怕他担心,唐遥爱只好再三言明,自己只是回星辰楼办事,没有危险性,因此,也就没有告诉他今晚在回忆楼发生的事。
可冰绝就是不肯松口,理由是太晚了,一个女子家家的夜出不好,不安全,除非有他陪同。也不想想某女的武功可不弱,说危险什么的似乎有些牵强了,可今晚的事不便让他参与,于是,唐遥爱在一阵软磨硬泡无效之下又签订了一条“丧权辱格”条约。终于,她被放行了。只是换上了男装翻墙而出时,在攀上壁端时看着夜空中的皎月动作突然停顿了下,好像哪里不对劲……
等等。
那家伙不会就等着她答应的条件吧!!!
我咧个去!想直接爆粗口了!心思缜密、堪比无耻腹黑的男人啊!
在唐遥爱无数次咒骂声当中与梦香雪汇合了。
是的,她离开回忆楼时交代了香雪点事,那便是——夜半做贼。
“东西都带来了吧?”
同样一身男装打扮的梦香雪点点头,从腰间上取下一个小包裹递给唐遥爱,然后好奇的问:“楼主,我们这是去做贼,夜探知府,你我二人确定以这身装扮前去吗?”
唐遥爱蹲在地上,正准备打开包裹的手顿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玄白色的衣襟,不以为然的说:“有什么不妥?咱们不是换了男装嘛。”
“楼主,我们是去做贼,不是去夜游,不应该穿夜行服吗?属下一身深蓝还好些,可楼主你却一身玄白,在这夜色下显得十分耀眼。”
“安啦,没事的。”
见她这样,香雪只好乖乖的静默。
“怎么没有我要的笑笑粉?”唐遥爱用手翻着包裹里的瓶瓶罐罐,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最想要的笑笑粉,那可是她特地交代香雪一定要带来的。
“笑笑粉都被金枪打翻了,气得百毒翁现在还在星辰楼里禁闭它呢。”
“金枪?它平时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吗?”
“是啊,但不知怎的,它居然用尾巴开了锁,据百毒翁说,它似乎是想出去找西西。”
“西西还没回来?”
“没呢,自从西西被于瑶不小心放走后,百毒翁到现在都没原谅他,两人在星辰楼里还暗自争锋相对呢。估计要不是看在楚毅的面子上,恐怕百毒翁早就对他下毒几百次了。”
听香雪提到于瑶还有楚毅,唐遥爱想起那晚在屋顶楚毅说过的话,还有在红树林里说的话,怕是于瑶的一池芳心是要错许了。只是不知道楚毅清不清楚其实于瑶是……
也许他是清楚的吧,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只当不知情罢了。
“楼主,你能想象一条黄金蛇倒在地上不停翻滚还吐舌头嘶嘶的发笑吗?呵呵呵……真是太搞笑了。”梦香雪想起金枪的反应就笑得花枝乱颤。笑笑粉是百毒翁制作后经唐遥爱的手改良过的,其威力不言而喻,如果一天内不立即使用解药,那中此毒者便会足足笑够一周时间,连睡觉也会不停的发笑,有些严重的连觉都睡不了,一周后瘦成闪电的都有可能。从香雪的反应来看不难想象,金枪中笑笑粉后是怎样一个搞笑场景。于是,想到那种画面的唐遥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这三更半夜的,两人又是在街角,不好笑得太大声。待两人笑的差不多时,香雪又说道,“笑笑粉虽然没了,不过百毒翁给了一小瓶的催泪粉,就是那个黑色的小瓶子。”
唐遥爱拿起包裹里唯一一瓶黑色的如大拇指般大小的小瓶子,心中大喜,对啊!催泪粉,她怎么给忘了?催泪粉的威力可比笑笑粉要强多了。
“非常好,一切准备就绪,我们走吧。”
唐遥爱收起包裹,两人对视一眼,朝南北方向轻点脚尖迅速掠去……
一白一篮稳稳的落在屋顶上,正当两人蹲下准备查看位置时,瓦片都还没来得及掀开呢,里面就传来了吱呀吱呀的木头碰撞声以及两道让人脸红耳热的喘息声。两人尴尬的定住了身躯,尤其是唐遥爱,她低头望着自己正握住一片瓦片边沿准备撬开的右手,红润悄然爬上她的双腮,赶紧撒开了手。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古代的瓦房真的太不隔音了!
随着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唐遥爱跟梦香雪只想快速离开,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谈话声,话的内容制止了她们离去的步伐,还勾起了她们的兴趣——
“你说那短命鬼去了丞相府?”
“是啊,估计跟丞相府的三小姐有关,恐怕他这次前去是凶多吉少了,可有什么办法呢,下令关那三小姐的可是太子妃,虽然他是丞相的人,但外面的功夫总要做足了不能让太子生了疑,否则,他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管他乌纱保不保,你都是我的人,大不了我养你。”
男人的声音,粗犷得明显与张知府低沉嘶哑的声音不相符合。依照张知府的年纪,应该还没那么大的孩子,由此推断,里面的女人极有可能是张知府的妻妾或丫鬟,而那男人不用说,肯定是奸夫。看来,这张知府是被戴绿帽子。不过,从两人的谈话中可以得知,张知府确实是老狐狸的人。
娇滴滴的声音轻笑起来,“养我?拿什么养?”
“这些年那短命鬼少说也挖了不少民脂民膏吧?我们可以趁他不注意时将那些金银财宝悄悄转移了,等他一死,你我二人便可带着这些钱远走高飞,过上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才多大?哪那么容易死?”女人的声音停了下,突然又挑高了声音说,“要不我们给他下毒吧?找那种无色无味的毒,你不是认识一些江湖人士吗?定能找到那种毒药。”
“找是能找到,只是没想到,你竟如此狠心,呵呵,你真的舍得吗?”
“哼,什么舍不舍得,我都将自己给你了,还有什么好舍不得的?难不成等他将所有东西都留给那贱人生的贱种吗?!可怜我嫁给他十五载,竟一胎都怀不上,眼看这正室的位置都要不保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与你联手,将他所有的钱财都拽入手中,这样、不更好?”
“好!很好!”
“不但如此,我要他后悔,要他没儿子送终!”
“这……”男人似乎有些犹豫了,许是见他犹豫了,女人不依不饶的娇嗔,“这什么这,你说,你依不依我?那贱人不过是我一陪嫁丫鬟,却老是仗着自己生了个男丁便爬到主人头上来,人家受够那种被欺负的生活了,你说嘛,你帮不帮我?帮不帮嘛?”
“好好好,帮你帮你。不过,你得让爷爽一下先……”突然,一道娇滴滴的笑声又传了上来,随之而来的又是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蹲在屋顶隔着瓦片窃听的唐遥爱在心里冷冷的嘲讽:张知府啊张知府,看看你养的女人,不但要谋你的财害你的命,还想断了你张家的香火呢。
唐遥爱一点都不觉得替张知府可惜或可怜,这一年的成长让她的心肠变硬变狠了。
“等一下,奴家还有话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话先等爷爽完先。”
“哎呀,奴家都是你的,又何须这般心急?且听我说。”
“好吧,你快说。”男人粗旷的声音中掺杂了一丝强忍的沙哑。
“他有一样宝贝藏在书房里。”
“什么宝贝?”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上个月我给他送夜宵时不小心撞见的,好像是一块玉石,当时他见我进来就马上收起来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从他当时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石,不然他不会那般的慌张。”
玉石?
唐遥爱与梦香雪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对这块玉石都起了兴趣。
“怪不得他让我管理整个知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却独独不让我进去那间书房,原来竟有这等好事!”
“如何?此消息爷可还满意?”
“爷甚是欢喜,现在就犒赏犒赏小娘子……”
接下来又是一番翻云覆雨,唐遥爱与梦香雪也终于听不下去了,两人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两人小心避开知府里的巡逻队,东奔西走,终于找到了书房所在地。
两人躲在树梢里,将生息隐蔽起来,打量起周围环境:左边是走廊,右边是通往张知府院子的花园,而书房此时门窗紧闭,漆黑一团,门口有两个守卫把手,说不是谨慎,反倒给人一种松懈的感觉。看来这张知府还是有点头脑的,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真的如张知府那妻妾所言,里面有他极为紧张的玉石,那这书房透露出的松懈估计只是做给外人看的,里面可能安装了什么机关也不一定。
给香雪打了个掩护的眼神,后者立即会意。两人同时猛然出手,只见两道白光忽闪,书房门口两名守卫毫无声息的倒下了。观察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两人才从树梢里出来。
“小心有诈。”唐遥爱低声叮嘱了一句,梦香雪闻言点了点头,变得谨慎起来。
唐遥爱打开一个瓶子,看着将手附在门上的梦香雪,她伸出空闲的手数数,当数到三时,香雪朝门猛然一推,唐遥爱手中的瓶子与之同时朝里面猛烈撒出。一阵药粉飘过,里面传出一道细小的闷声,接着是重物倒底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笑,果然,里面还有防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