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唐遥爱看着那只眼睛被树枝刺穿的大野猪,顿时觉得一股恶寒从心间冒出来,这几个人,还真不留手啊……
“我说你们几个,是嫌小野猪不够吃还是怎么着?把人家的娘都猎来了。”唐遥爱说着,边将手里的苦菜递给忘川,因为沈莲要弄烧鸡,并照看竹筒饭,所以没让她处理。而奈何在烤鱼、九泉在烤野猪。幽曹闲是闲,但她不敢啊,从捕鱼回来到现在,那脸黑得跟绝似的,怕怕啊。李霜是这里面最小的,不适合让她独自去小溪边,她们几个倒是想动手,可估计她们男人肯定不乐意,因此,忘川成了最适合的人选了。
忘川二话不说,一手接过,顺带将李霜手里的也拿了过去,拎了块芭蕉叶去小溪边清洗去了。唐遥爱看着忘川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吩咐唐风翼道,“差点忘了我们没有带锅铲了,弟啊,你把剩下的竹子削成几根细细的,咱们串野菜烧烤。”
“哦。”唐风翼默默的削竹子去了。
凌飘雪小声的嘟囔了句:“带米不带锅,说的就是小爱。”
“野菜也能烧烤吗?师父?”李霜好奇的问。
“谁说不行?要是有韭菜,那就更完美了!”宫美琪想想就觉得口水直流。
“菜也可以烤着吃的,去年奔月节,夫人还在府上大办烧烤宴呢,可好吃了!”
“真的啊?好想吃哦!”李霜嘴馋了。
“我也好想吃,这些还要多久啊?”凌飘雪盯着那些肉差点没流口水,风尘莫无奈的走到她身边,宠溺的揉了揉她的秀发。“再等等吧,很快就有的吃了,要不先吃些糕点垫垫肚?”
“不了,我还是留着肚子吃这些吧。”凌飘雪的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指着烘烤中的食物双眼放精光。
唐遥爱看着她们,浅笑着走到冰绝旁边,与他十指相扣。
这时,冰绝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她神情先是一愣,然后幽幽的笑了起来……
没错,是奸笑!邪恶的笑容!
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
“好像差不多了,该刷点调料了。”宫美琪走到游车旁,拉开暗格翻看,从里面拿出大大小小的瓶罐递给冰峰,让他拿去给沈莲他们,然后又继续翻找着,“小爱,我们带的调料里好像没有蜂蜜耶,烤肉我想吃点甜的,单单咸的也太乏味了,刷点蜂蜜弄成BBQ多好。”
“什么是“八笔糗”啊?是指一个人写字画了八笔,结果出糗了吗?”李霜不解的问,那天真单纯的小模样让凌飘雪看了就想捏一下,随之调戏了下,说:“不对,是一个叫八笔的人说有个人只画了八笔就出了糗。”
李霜听出了调侃的意味,气得她嘟起了嘴控诉:“好啊,你敢打趣我!”
凌飘雪冲她扮了个鬼脸,然后在李霜气急要扑过来的时候快速躲到了风尘莫的后背。男女授受不亲,有个风尘莫在那挡着,李霜也只能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奈何不得凌飘雪。
见此景,大家都忍不住哈哈乐了起来。
这时忘川也洗完菜回来了,而唐风翼也运用内力快速的削完了二十多根签子。到小溪边洗干净后便按照唐遥爱的吩咐将野菜串了起来。
“小爱,没蜂蜜……”宫美琪幽幽的眼神盯着唐遥爱看。
唐遥爱浅笑道:“这个简单,刚才我去挖野菜的时候有看见一个蜜蜂窝,我现在就去取。”
“遥儿,还是让他们去吧。”冰绝一手环住唐遥爱的腰,语气秒转冷,“幽曹,取回来。”
“是!”幽曹拱手,下一瞬人就化为烟雾消失在原地。
唐遥爱眨巴眨巴眼,果然只有绝才降得住他。
不一会儿幽曹就拿回来了。唐遥爱怕奈何跟九泉刷的调料一般,毕竟是大老爷们,所以她还是自己亲手上手了。本来冰绝不想让她劳累的,但见她玩的不亦悦乎,便作罢了。至于烧鸡,她可不敢动,因为沈莲的手艺是一绝的。
不一会儿,全部的食物都熟了,连从煤堆里掏出来的竹筒饭也是香喷喷的,着实让人垂涎欲滴。
”哇……这饭好香啊!没想到还有这种做法!”李霜用竹签当筷子挑起一小块尝了一口,立刻两眼放光,惊诧起来,“太好吃了!霜儿还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确实香甜可口,饭中融入了竹香,竹子又诱出米的甘甜,饶是宫中御厨也没这手艺。”风尘莫所言并非夸张,这竹筒饭真的具备色香味俱全。凌飘雪还加了些盐在里面调味呢,看来她的做法是对的,有味道的米更好吃了。
“这烧鸡的味道好好吃啊!小爱,你真幸福,居然有这么好的沈莲可以天天给你弄这么美味的烧鸡吃。”宫美琪大咬了烧鸡一口,称赞道。
唐遥爱用手帕裹起一块鸡腿,慢慢的啃着,眼睛却离芭蕉叶上的半只烧鸡身上不曾挪开。冰绝跟沈莲见了,心里只发笑。冰绝还记得他们成亲那一日,他闯进新房与她对峙时,她便是坐没坐相、吃没吃相都捧着一整只鸡在那啃,毫无形象,却也毫不做作,样子十分可爱!不像今日,竟然如此规规矩矩,怕是有他人在场不好意思吧。
其实冰绝想错了一点,她并非不好意思,而是这才一只烧鸡,十三个人分!烧鸡要一整个啃才有意思,不能整只的啃,心里郁闷了,所以吃起来恹恹看着像有餐礼罢了。
“那我来切这只烤野猪吧。”奈何自告奋勇,从腰间抽出匕首朝烤架边走去,将烤猪从架子上取下来放在之前铺好的芭蕉叶上,然后回头问大家,“这一半是甜的一半是咸,你们要哪一边?”
野猪是整只烧烤的,所以刷酱的时候唐遥爱特地将野猪分为两半来刷。
“大家吃了鱼还有这饭,估计吃不下太多的,你每边都切一块,这样大家既可以吃到咸的又可以品尝甜的了。到时吃剩的我们可以用芭蕉叶先裹起来留着晚上吃,这天气还微凉熟食不怕放。”
“是。”
就在奈何准备下手分猪的时候,忽然树林里窜出了一个影子,快速的将烤野猪给夺走了。
“什么东西?”凌飘雪吓得一把抱住了风尘莫。
“是人。”
“人?”奈何双眸一凝,好快的伸手!
“奈何,追!”
“是!”
奈何飞奔追了进去,但没过多久,一道信号弹从里面发出,众人诧异。冰绝与唐风翼对视,两人点点头,然后消失在原地。
不到一分钟,他们就从树林里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个抱着烤野猪笑眯眯的啃着的男人。
李霜在见到那人的容貌后立刻就跳了起来,指着他大喊道:“是你!”
“原来美人在此!这下在下不用到处去寻你了!”那人突然也呐喊起来,扔掉了手中的啃的面目全非的烤野猪,下一瞬他就不见了。原来,他在见到李霜后突然以瞬秒之势飞奔到了李霜面前,只是有个人的动作比他还快,那就是唐遥爱,只见她护犊子似的将李霜护在身后,漠视着来人。
“霜儿,你们认识?”
还没等李霜开口,那男子便抢着回答:“认识认识,何止是认识,美人还救过在下的命呢。”
唐遥爱微微侧目求证于李霜,见李霜点头后她的戒备也才放下来。
“想不到堂堂的武林盟主竟然落难到被一小女子所救,呵呵,着实罕见啊。”唐风翼调侃道。
“当今在世小人难测,位高权重难免会遭遇某些手段,不足为奇。”男子不出奇的样子,似乎早已见惯不怪。
唐遥爱有些懵圈,速将疑惑的眼神转向冰绝,冰绝走过去,将她拉到一旁,解释道:“他是当届武林盟主况既岑。”
“武林盟主?”
“嗯。”
没了唐遥爱的阻挡,况既岑立刻像个怪蜀黍一样一把抓住了李霜的玉手,诉说着几日几日不见的“感恩之情”。吓得李霜连连后退,想抽回手,奈何对方握得太紧抽不出来,只好可怜兮兮的看向大家。
呜呜呜……师父,快来救徒儿,有登徒浪子……
唐遥爱将视线放在况既岑身上,再转移到地上裹着不知道几层尘土的烤野猪上,无语的抽了抽眼角:偷他们野猪、卡她徒儿油的这厮是武林盟主?二十出头,连胡子都没有的怪咖男是武林盟主?怕是江湖人士对武林盟主有些误解吧?
这边唐遥爱想得出神,那边李霜快要哭了。
这时,凌飘雪走上去,一把拍掉况既岑的咸猪手,将李霜拉到自己的身后,凶巴巴冲况既岑喊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想对我们家霜儿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图谋不轨的话这里高手比比皆是,不想小命不保的话我劝你还是悠着点,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霜见一直跟自己不对盘的凌飘雪这么护着自己,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明明,明明她也没有武功,却勇敢的挺身而出保护自己,太让她感动了。
一旁的风尘莫看着凶巴巴的自家娘子,轻轻勾起了嘴角。
唐遥爱注意到这一幕,再留意唐风翼还有冰绝的神情,他们三人似乎与这武林盟主相识。尤其是风尘莫,一向对雪雪保护过度的他,竟然放心让雪雪站在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面前,还与其“争论”。看来,他们对这个所谓的武林盟主是放心的……
“不是不是,在下并非登徒浪子。在下只是想报答这位姑娘对在下救命之恩,所以、所以一时情急之下失礼了,还望姑娘海涵。”况既岑摆手慌张的解释,好像是害怕她们误会了自己。
见此,唐遥爱若有所思起来:这武林盟主,好像脸红了……
接下来,经过况既岑和李霜的解释,大家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那日,巫国使者受邀前往雪絮国的路上,天气晴朗,中午时分,队伍停下来用午膳。吃完干粮的李霜觉得轿子里太闷了,于是她趁李昂跟其他使者还在用食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当她走到小河边时,正开心的舒展着手臂呢,忽然,不远处的青草堆里一个影子吸引了她的视线。好奇的走过去一看,天呐!这是尸体!
“霜……霜儿……莫、莫怕,万一他还没死呢?”李霜给自己壮了下单,颤抖着上去打探。入眼的是一个被发丝遮住容颜身痕累累的男子。她蹲下来射出手指去探息,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恐惧的心终于有了一丝镇定。“还好,不是死人。”
胆子也大了些,小心翼翼的拨开了他面前的头发,露出一张并不是特别俊俏但是有些硬朗的面孔。李霜在心里暗腹:与大皇兄差不多的年纪,他为何这般伤痕累累?难道是遭遇仇敌了?等等,除了受伤似乎还中了毒。天呐,到底是谁这么无耻竟然用下毒这么卑鄙的手段?!
“罢了罢了,见你与本公主有缘,本公主就善人做善事救你一命。先说好,本公主不知你所中何毒,这解毒丹乃是父皇怕本公主出门在外会遭遇危险,特地炼制赐于本公主的,这回便宜你了。能不能解你身上的毒,那便要看你的运气了。”李霜从腰上取出一个白色药瓶子,倒出一颗解药塞进他嘴里。怕他不吞下去,她又将他下巴抬高,扒开他的嘴,快步跑到小河边用双手盛了些河水喂他喝下。
刚服下没多久男子便睁开了双眼,神智不清。两人对视了几秒,然后他又晕了过去。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醒醒,公子?”无论李霜怎么捏脸怎么戳他的脸,他还是晕死过去了。
“怎么办?难道都在这不管?”不行,这样她的良心会不安的!
“带他回去?”更不可!此人来路不明,万一他是别人派来的刺客或细作呢?再则,二皇兄肯定不会允许他跟着他们。怎么办怎么办?
李霜不敢将他带回营帐中,可她又不忍心见死不救。在蹉跎了许久,她只好返回营帐拿了些止血药、创伤药和纱布,然后又偷偷溜出来。
李霜不敢脱男子的上衣,只好粗略的隔着衣衫将止血药倒在伤口上,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纱布缠绕在伤口患处。
待做完一些列的功夫后,她将创伤药搁在一旁的草地上,收拾了下空瓶子就走了。
巫国的使者队伍刚启程没多久小河边的男子就醒了。
男子感受到全身疼痛,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况既岑啊况既岑,枉你还是武林盟主,这点小伎俩你便中招了,真是窝囊。”
闭目养息了几秒,他用手撑着草地,缓缓的坐了起来。
注意到自己受伤的部位被纱布隔着衣服笨拙的包扎着,脑子忽然一阵抽痛,一张模糊的脸容忽然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打量着四周围:四处无人、寂静无声。
忽然,地上的两个小瓶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拾起来一看,“创伤药?”
脑海中的容颜逐渐的清晰起来,看清人后,他微微上扬了嘴角,轻声细语:“原来,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