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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运气一向极好,人人皆说我是龙渊界的天之骄子。自我踏上修行之路后,诸多功法机缘一并而来。亦有人与我为敌,处处相争决不肯让。现今我最大的敌人却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我坚信自己的天命,更坚信自己的实力。”银蓝衣衫的修士昂首挺胸,说不出的自信。

但他的确当得起这份骄傲与自矜。犹如天纵英才远超凡庸之辈一般,自有无形气场加诸其身,即便在千万个人中亦能一眼瞧出其不凡之处。

金灿日光映在这龙渊界修士的俊美眉眼之上,更使其灼灼发烫耀得所有人目光为之一滞。

此等气派此等自信,自然比方才那苍白局促的灰衣修士好上不少。也许此人能得昆吾器灵青睐,倒也情有可原。

孩童模样的器灵谨慎凝重地审视着银蓝衣衫的修士,似想透过此人的皮相一眼看穿其灵魂内在一般。那目光比霜雪更寒冷却又比火光更炽热,其中有赞许有欣慰却也有无奈。

昆吾器灵最终缓缓摇了摇头。

他并未言语,那无声的拒绝之意先是让龙渊修士眸光一寒面容不快。随后他却直截了当地退下了,并不纠缠半点。

如此惊煞众人的出场,又是这般果决干脆的退场,足以博得不少人的称赞。

随后接二连三又有几十位修士妄想得到昆吾印。他们或好言相劝或妄图降服这模样幼小的器灵,好似得到昆吾器灵的承认就能开启通天之阶一般,用尽浑身解数亦不后悔。

那器灵或沉默寡言或心不在焉,亦会随其心情好坏而决定放过试炼者抑或取其神魂。死去的人中有上等世界修士,亦有中下等世界之人。不过短短一个时辰,那片漆黑地面已被不少练虚真君的血液侵染浸泡。若非练虚真君的血液溅出之后自会蒸腾消弭,这座灿烂华美的大殿已然血流成河。

然而死得人越多,其余练虚真君的目光却越狂热。他们全被昆吾器灵的实力所深深折服,迫不及待想将其收入囊中。但那器灵却好似一个手握权柄的暴君,喜怒无常让人惊惧。偏偏所有人全都臣服于其雄威之下,绝不肯放弃半点。

顾夕歌却敏锐注意到,从始至终拂云界浮屠界贯泉界的六十三名修士都从未有人下场。他们只静静立在一边,旁观其余人的生死与悲欢。再多的血迹都沾染不上其明净衣袍,再惨烈的死法亦不值得其稍稍皱眉。当真是高傲出尘犹如神祇一般。

他绝不相信,那三界修士是什么看破红尘绝不惦念仙器的世外高人。其中定然有蹊跷之处,那剩下的一些修士中自也有人看出此点。大殿之中原本热络的气氛竟瞬间沉静下来,那孩童模样的器灵眯细眼睛逐一打量着剩余的百余个修士,似君王巡视其麾下民众一般。

那天生的高傲与淡然,却让顾夕歌心头猛然一震。这般神情,简直与方才卢若澄一模一样。他将所有不怀好意都深藏于心绝不透露半分,若非自己神魂警觉定然无法觉察分毫。

是了,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既然天道在虚空界中布下了层层陷阱,要修士自相残杀绝不手软,更在天运珠上玩起了小把戏。自己为何会听信廖炳的话,以为这天运府中有数不尽的天运珠与仙器?尽管那死去的好色之徒的确说得是实话,但他廖炳所知之事未必就是全部。

顾夕歌立时心中一沉。随后他又想起当年炽麟仙君何等威风,八千年前却只带出了一件没有器灵的仙器,最后他用自己神魂填补,方让那耀光之境重新运转起来。

当真是炽麟仙君运道不好么,抑或说其中必有隐情?虽然那孩子的确是昆吾印的器灵,但他又何必用这种所谓测试心性的手段挑选自己的主人。

几十名修士几十种道,纵然昆吾器灵十分挑剔不愿妥协,他也合该心中有数。究竟是那器灵要求太高,抑或他只想杀人?

顾夕歌全都了然,他心中却冷笑了。

这哪是什么天运府,分明又是一处不动声色间取修士性命的华美陷阱罢了。偏偏许多人都被仙器迷住了眼,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脖颈主动奉上,着实太过愚蠢。

随后顾夕歌又想到,自有不少四等世界竭尽全力想要晋升上等世界。原本七个上等世界为了巩固地位,自会派出门下弟子竭尽全力搜集天运珠。但那几十位三界修士却如此安闲自在,简直不合情理。

廖炳与薛凝亦只是在雪峰之上旁观其余世界修士争斗不休,那二人绝不是如此无聊的人。纵然那廖炳看上去只是个冲动无用的好色之辈,现在想来他亦绝非那般简单。

那所谓天运珠,究竟是什么东西所化?或者说,天运珠究竟是什么东西?修士吞服之后便可使其体悟的道更加深邃透彻,纵然那只是饮鸩止渴并不能使其破界飞升,这也算十分难得。它究竟是天道设下的诱饵,抑或其另有隐秘

顾夕歌已然眯细了眼睛,他忽然想冷笑了。

立时有人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陆重光神识传音道:“我还以为顾道友被仙器迷住了心神,非要再等上好几日才能想明白。”

那人幸灾乐祸的态度着实不能更明显,白衣魔修只冷冷地怼回去:“你有炽麟仙君留下的玉简,自然能将所有事情知晓得透彻利落。不过先知之利,又何敢在我面前炫耀,着实可笑。”

“顾道友不也有商剑影前辈留下的罗盘么,只此一下你我扯平了。”

他这死对头依旧记仇得很,着实令人厌恶。顾夕歌简直懒得理陆重光,他只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提醒师尊多加小心。

随后顾夕歌却悚然一惊,就连脊背也开始微微发凉。他为何这般愚钝,一时竟忘了前世纪钧就葬身于虚空界中。

以纪钧的高超修为及冲霄剑宗万载传承,普通上界修士哪是师尊的对手?且虚空界天地广袤,要在其中找到师尊的那把飞剑何其困难,陆重光当真会为了自己花费那般多的功夫?为何前世陆重光能恰巧将那飞剑交到自己手上,这么多年来顾夕歌竟从未认认真真地想过这件事!

师尊与陆重光前世必定曾在这天运库中偶然相逢,是那人眼睁睁看着师尊遇险却并未出手相救。是啊,前世冲霄剑宗处处与混元派为敌。陆重光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又何必冒着天大的风险出手相救?

只凭这件事,他前世与陆重光做对到底也绝不冤枉。顾夕歌简直压抑不住自己心中怒火,他虽想极力忍耐却依旧将他的手指攥得紧紧的。

这些微举动自然惊动了卢若澄,他一直将神识放在顾夕歌身上,从未松懈片刻。那明黄衣衫的修士遥遥对昆吾器灵点了点头,于是那孩童模样的器灵却直直点了点纪钧道:“你,出来一叙。”

他们怎么敢,他们如何敢?白衣魔修立时慌了,他急忙对纪钧神识传音,却发觉好似有一层坚固至极的无形屏障遮蔽了他与纪钧的联系。任凭自己用尽了所有办法,师尊都没有注意到他。

顾夕歌说不出话,亦无法动作。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透明的一般,那玄衣剑修眼中再看不到他。尽管是咫尺之遥,他却好似与纪钧相隔千里一般,全然无力。

纪钧被昆吾器灵直接点到,立时有人嫉恨交加地瞪了他一眼,也有人暗自惋惜轻轻摇头。

那玄衣剑修半点也不犹豫。他自层层修士中一步步走出,步伐坚定神情平淡,只这份气派就超出以往所有人。

“你之道为何?”昆吾器灵问得直接。

“无情道,亦是有情道。”纪钧惜字如金。

“无情为何,有情亦是为何?”昆吾器灵追问。

“对敌无情,对情有情。”纪钧只答了八个字。

“好,好一个无情道。”昆吾器灵拍手赞叹了。他瓷白小脸上忽然有了一抹笑意,竟屈尊降贵地自那把椅子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了纪钧面前。

那每一步都看得其余修士心中一惊,他们已然知道这器灵终于选定了自己命中注定的主人。

昆吾器灵仰着头的模样越发像个孩子,他轻声细语道:“你瞧着我的眼神与其他人格外不同,似是怀念又似心疼。怎么,我与你心爱之人幼时模样很相似么?”

“十分相似。”玄衣剑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却并不多加解释半句。

“我欲认你为主,阁下可否愿意?”

面对此等仙器自动认主的诱惑,纪钧却直接摇了摇头。他淡淡道:“我是剑修,一剑在手并不需要其他法宝。我愿以此机缘换取两万枚天运珠,还望道友成全。”

所有人都疑心这玄衣剑修傻了,哪有人拿到手的仙器去换取两万枚天运珠?那可是实打实的仙器,由此宝物即便碰上大乘仙君亦能一搏。两万枚天运珠尽管事关大千世界能否顺利渡劫,又哪比得上自身实力增长安心许多?

傻子,真是傻子。就连昆吾器灵也不禁愣住了,他瞪圆了眼睛一时无语。

“天运府中不止有仙器,更有数不清的天运珠,在塔前有人如此告知我。”纪钧又重复了一遍,“现在我只想要天运珠。”

作者有话要说:师尊专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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