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有醒过?”楚玄歌进入小屋便先向着苍猿问道。
苍猿摇了摇头。
楚玄歌便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走到床边看了看依旧沉睡的栗凌轩。
伸出手将栗凌轩的手摸了出来,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又诊了一轮脉。
还好,原本被毒药阻塞的经络在她的药剂催化之下已经疏通了。
只要能醒过来,暂时便不需再担心什么了。
将栗凌轩的手放回被子中,又将被角整好,楚玄歌起身行至桌前,将桌子上的一块白玉令牌带了出去。
“若他醒了,记得通知我一声。”楚玄歌再次叮嘱着苍猿,然后从灵识空间中退了出去。
细辛和半夏正坐在树下打着坐。
“小姐,天还要一个时辰左右才会亮。”
楚玄歌刚走到树下,细辛便开了口。
楚玄歌点了点头,靠着树也坐了下来。
“小姐不担心我们是来抓小姐回去的?”
被称作半夏的婢女对楚玄歌还是有着许多好奇的。
楚玄歌作为神医门的大小姐,却并不常出现在众人眼中。
纵是细辛和半夏这样长期在神医门门主夫人许昭然身边的人,也甚少与楚玄歌打交道。
“要是抓我回去的话,你们早动手了。”
楚玄歌坐在树下,把玩着那块白玉令牌,那令牌上刻着一个轩字,背面则刻着一个鸢。
将那白玉令牌正正反反研究了几遍之后,楚玄歌又将令牌塞进了袖中的暗袋里。
“如果是我爹派人来抓我,来的人必然不会是两个女孩子,所以你们俩是我娘身边的人。”
“既然是我娘派来的,就我娘那性子,想必是说服了我那固执的老爹,派你俩来保护我安全,陪我行走天下的。”
她眼睛弯弯地笑了下,然后侧过头看着坐在一旁的两个人。
闻言,细辛和半夏都愣了一愣,真不愧是小姐,把门主和门主夫人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楚玄歌看着二人的表情,心中一阵低笑,又看了看东方已经开始泛白的天空:“走吧,我们还有不少路要赶呢。”
毒发的栗凌轩虽说身体被毒性压制着失去了行动力,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
楚玄歌的那些嘀嘀咕咕,除了睡着的时候之外,其余的一句不落的都被他听了进去。
只是身体已经失去知觉,他自是不知道自己被扒了个精光扔进温泉池子这档事儿。
幸而他并不知道他已被楚玄歌看了个精光,否则恐怕他是不会想再醒过来了。
悠悠转醒的栗凌轩看着屋顶愣了一愣。
难道那些在他耳边的嘀嘀咕咕不是梦里的人说的话?
还是自己其实还在睡梦里?
栗凌轩一时之间有些懵了。
直到旁边传来了几声猿猴的叫声,才将刚刚苏醒的栗凌轩从脑袋发蒙的状态里解救了出来。
他躺在床上,有些艰难地转着因为躺得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脖子,视线看向声音的来处。
可惜他的头转得太慢,当他看过去时,苍猿早已蹦跶着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是以,栗凌轩并没有看到发出声音的苍猿。
他眨了眨眼睛,认真观察了一下四周,发觉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极为精致的小木屋。
而身上盖着的是天蚕丝被,手感顺滑。
虽然轻薄但是保暖效果却是极好,盖在身上丝毫不觉得负担不说,柔滑的触感让人不禁想要卷卷被子翻身再睡一觉。
栗凌轩将视线转回来,又眨了眨眼。
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他的印象里,分明之前一刻他还在山上与杀手厮杀着。
怎么现在却躺在一个小木屋里了?
难道他是被仙女救了?
认真想了想,好像支持不住的时候,确实有看到过眼前闪现过一个月白色的影子?
那不是毒发的幻觉?
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断的地方偏差太大,一时之间栗凌轩有些分不清虚实。
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论虚实,先运功探一探自己这次毒发的情况再说。
正准备运功,他就听脑袋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先不要急着运功哦,不然会二次毒发的。”
和那睡梦中一直要他快些醒来的声音颇为相似。
栗凌轩怔了一怔,撑着自己还有些无力的身体坐了起来。
这一次视线扫过了整个小屋,栗凌轩确认了屋里确实没有人的事实。
“怎么会有人能在我灵识里说话?”
栗凌轩摇了摇头,苦笑一下:“莫不是这毒,已经连我的灵识都操控了。”
楚玄歌在苍猿地提醒下得知栗凌轩苏醒了的事情,但是为了避免又要夜宿荒郊野外,现在必须要先着急赶路。
因此她并没有时间进入空间之中去管栗凌轩,只是依靠灵识吩咐了苍猿一声。
结果没过多久便感觉灵识中有气息波动,吓得楚玄歌连忙开口提醒栗凌轩不要运功测毒。
姑且不说栗凌轩若在她灵识之中强行运功会造成她极为严重的头痛,光是栗凌轩那被毒摧残的快被耗干了的身子,也禁不起栗凌轩在她的灵识空间里运功。
他的身体禁不住楚玄歌的灵识空间对楚玄歌本体的保护所引起的反噬。
楚玄歌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关注栗凌轩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是否会感到错乱,当务之急是她必须带着细辛和半夏找到今夜休息的地方。
对于楚玄歌来说,因为有灵识空间的缘故,露宿荒郊野外和住在驿站中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对于细辛和半夏来说,这区别就大得很了。
细辛与半夏为了追上自己,前几日必然是没有好好休息的。
而她与陆琛等人又消耗了近两天两夜,细辛与半夏到达之后也不曾休息过。
楚玄歌虽然清楚,这种程度的睡眠剥夺和低质量的休息情况对细辛和半夏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困难。
表面是侍女的细辛和半夏,实际上是神医门秘密培养出来的特殊暗卫。
早在她们进行暗卫训练的时候,风餐露宿,日夜无眠的情况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即使知道这一切,楚玄歌还是想要她们好好休息一下。
原来在神医门的事情,她不管,也不关注。
可是出了神医门,到了她的身边,那就要用她楚玄歌的方式来和她们相处。
而苛待身份地位比自己低的人,从来不是楚玄歌这种在高度发达的现代生活过的人的作风。
她清楚这时代不可能做到人人平等,但是至少,她可以做到一视同仁。
至于对方是不是总是要把自己放到低人一等的位置上,楚玄歌觉得那与她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