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贵妃脑子虽然不好使,但对后宫中那些争宠的伎俩颇有研究。
所以当护国大将军将这信息一透露给她,她立马便联系到后宫那些宫人说的,皇后性子不好,之前得鸢帝的宠却恃宠而骄,在凤栖宫中对鸢帝甚为蛮横霸道的事情。
于是赵贵妃那不好用的脑子转了转,想到后来鸢帝透露出要立储的想法后便与皇后有些疏远,接着七皇子便中毒了。
想必是皇后想用七皇子中毒来吸引鸢帝的注意,以此来争夺圣宠。
当然,立储这件事并不曾在宫中宣扬,只不过是几位朝堂上说的上话的老臣和鸢帝在御书房商讨事务时,鸢帝提了一下有意立储的想法罢了。
而这个想法传到了赵贵妃耳朵里,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处,赵贵妃又马上把四皇子叫到宫中,好生叮嘱了一番。
都说孩子的智商随母亲比较多,瞧着赵贵妃这样也就不难推断四皇子栗昭图是个什么样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是以,不多时其他几个皇子便也都知道了他们的父皇有立储的意思了。
接着,后宫的所有娘娘都知道皇上有意立储了……
毕竟这宫里,后宫本就只有这么四位主子在,消息传播的可不就快的很吗。
于是后宫便躁动起来。
大皇子栗未央的母妃,俪嫔躁动,是因为她儿子虽然身为大皇子,可脑子也仅仅是比四皇子那个堪称为皇家背景板的蠢货强上一点。
听闻鸢帝有意立储,她便赶紧给自己家中修书一份,连夜让自家老父亲——当朝左相帮忙操作操作,加快速度除了那七皇子栗凌轩。
而四皇子的母妃,赵贵妃躁动的原因,与俪嫔的原因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三皇子栗星雨和五皇子栗云璟的母妃,雪贵妃冷寒柔倒是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并未参与这波躁动。
毕竟对于鸢国来说,她是个外来人口。
所以雪贵妃非常有自知之明:除非栗燚的皇嗣死的只剩下她雪贵妃自己的孩子且栗燚不可能再有新的子嗣了,否则她这两个有着北国血统的孩子,怎么也轮不上储君这个位置的。
哪怕只剩个栗麟晰,储君之位也绝不会落在她的两个孩子身上。
至于皇后楚琰,那两位将她儿子当做眼中钉的嫔妃,可是一点都不在意她躁动不躁动。
就算是皇后无意让自家儿子去争储,她的儿子也一样会被针对。
谁让栗凌轩是皇后的儿子,身份本就比其他皇子更加高贵。
谁让皇后楚琰是鸢帝最为宠爱的女人,即使最近似乎冷落了一些。
谁让栗凌轩不但是皇后的儿子,还文武兼备,更令人胀气的是,不论是栗凌轩还是栗麟晰,都偏生了一副好皮囊。
所以不论如何,栗凌轩都不可避免的会是众矢之的。
赵贵妃的想法还是非常清奇的,平常人真不会想到一国皇后会用给儿子下毒这种方式争宠。
可赵贵妃,那是平常人吗!
所以在赵贵妃的逻辑里,这事儿就变成了鸢帝因立储一事冷落皇后,而之前皇后可比任何人都受宠。
没错,是任何人,包括她的那一双儿女。
现在鸢帝要立储,注意力不在皇后身上了,皇后因此心生怨念,觉得鸢帝是为了立储才冷淡自己,所以要给自己儿子下毒,让鸢帝将视线转移回她身上。
但是谋害皇嗣是重罪,因此皇后才寻了这只会折磨人的奇毒下给了自己的儿子栗凌轩,既解气,还能让鸢帝的目光回到自己身边。
最主要的是,还不会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
这么一想,赵贵妃便觉得自己破获了那不曾破获的奇案!
她是一点都没想过,就算栗凌轩没死,给皇子下毒这事儿本身也足够扣上谋害皇嗣的罪名了!
但是皇后谋害皇嗣这话不能随便拿出去说了,毕竟日子过得久了些,当初一直没查到线索,后来鸢帝也称既然查不出,那便不查了。
只是给栗凌轩一波一波的寻医,企图早日将毒给栗凌轩解了。
只是这毒太奇,连那鸩国毒医也只是说要解毒只有到了日子,让那毒自己被身体解了。
赵贵妃便无比庆幸自己暂时不用过度忧心这中毒七皇子了,虽然七皇子栗凌轩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他也失去了争储的资格。
这也是她觉得鸢帝会更看重她这个最近略微得宠的贵妃,而不是七皇子栗凌轩的原因。
试问,鸢国能接受一个身中奇毒的储君吗?当然不能,就算鸢帝一厢情愿的要这么做,大臣们也是不会依的。
所以她便在朝堂之上,哭唧唧地跟正在和七皇子栗凌轩对峙的鸢帝栗燚诉苦:“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没有谋害皇后娘娘啊!”
赵贵妃哭的梨花带雨,看着令人很是心疼,毕竟美人垂泪,一般人难免不动心。
可是这鸢帝栗燚是一般人吗?
显然不是。
所以他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动摇,依然死死地盯着在下面与自己对峙的儿子。
而栗凌轩更是不可能动摇的,这赵贵妃与鸩国勾结,给他母后下了剧毒。
若不是胡辰风正好从师门回来,带来了师父新炼出的回灵丹,恐怕皇后楚琰已经魂归西天,准备投胎了!
可怜的朝臣们起了个大早来上早朝,却瞪着眼睛僵着身子看了好些时候的鸢帝与七皇子对峙。
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出个声儿了,想着可以结束对峙,下朝回家了吧,结果这爷俩连个眼神儿都没给。
说好近期都在受宠的妃子呢!
说好已经失宠的七皇子呢!
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心里虽然在吐槽,但是面上,这群朝臣是不敢显的。
于是便一个个苦哈哈地继续站在旁边假装木头人。
赵贵妃跪在地上嗷嗷哭了一轮,发现没有人理她。
便偷偷抬眼看了看,见鸢帝瞪着七皇子,眼神里却不像是想要责难什么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于是她又嚎了一声:“臣妾冤枉啊!”
鸢帝的眼神终于是有了几分松动,只见他坐在殿上,抖了抖袖子,道:“爱妃有何冤屈?”
赵贵妃一愣,敢情她刚才嚎了半天,鸢帝根本没听见?
但一个优秀的贵妃怎么能不会做戏?
赵贵妃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掩饰住自己的那一丝尴尬,开口道:“请皇上明察,臣妾没有谋害皇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
她之前哭号的有些太过用力,现在声音便有些哑了。这让她那本就不太好听的声音更难听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