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好？
栗凌轩有些困惑楚玄歌到底是怎么看出的感情好。
虽然他所知道的那些跟他爹娘有关的信息里，他们的感情是极好的。
但是这些年里他所看到的，他爹娘的感情似乎跟人们所说的并不一样。
他见过楚琰看着栗燚那哀怨而深情的眼光。
也见过栗燚坐在昏迷的楚琰的床边，握着楚琰的手落泪的样子。
可是，可是……
他也同样见过，说证据不足不肯给赵贵妃下极刑的栗燚。
以及在知道栗燚打算立储之时，满目绝望的楚琰。
“为什么说他们感情好？”栗凌轩声音低低地问道。
楚玄歌看了他一眼，栗凌轩的眸光清澈，看起来很是真诚。
“如果不是感情好，又怎么会在那人一出现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关注呢？”
楚玄歌稍微靠近了栗凌轩一些，也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即使楚琰是她的好朋友，她也没有忘记一件事。
她现在正在跟楚琰的儿子，说当今皇上和皇后的闲话……
换做一般人，讨论皇家是非那可是重罪！
栗凌轩看了看靠近自己的楚玄歌，抬头又看了看栗燚和楚琰。
楚琰仍然在努力跟栗燚搂着她腰的手做斗争，而栗燚则是一脸宠溺地笑看着楚琰。
“真好啊，有人这么爱阿琰。”楚玄歌感叹着，将手伸直撑了撑。
栗凌轩看着楚玄歌，没有出声。
楚玄歌一手扶着地，缓慢地站起来。
坐得久了些，她的腿已经有些麻了，站起来的时候不禁晃了晃。
栗凌轩便伸手在她腰后扶了扶。
楚玄歌低下头，看了看栗凌轩，笑着说了句：“多谢七皇子。”
“无妨。”栗凌轩点点头，将放在自己膝上的楚玄歌的针包折了两折，拿在手里。
另一只手在地上轻轻一撑，便站起身来。
看得楚玄歌好生羡慕：“习武之人就是不一般。”
栗凌轩眉头一挑：“想学？”
楚玄歌摇了摇头，又笑道：“我不适宜习武。”
栗凌轩本想问问为何不适宜，却见楚玄歌已经凑到空禅面前蹲下，用眼神询问着他为何还不将针包拿过去。
想了想，栗凌轩觉得这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便又将针包摊开，蹲在了楚玄歌旁边，看她小手如水蛇般在针上游走着。
随着一根根长针被楚玄歌拔下，空禅的呼吸声也逐渐地清晰起来。
寻星归连忙走到跟前，瞧着空禅逐渐转好的脸色，喜悦地赞赏道：“楚大小姐真是医者圣手！”
楚玄歌偏头瞧了寻星归一眼，没有做声，手下继续忙碌着。
寻星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抬头就看到栗凌轩颇为玩味地看着自己。
吓得寻星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楚玄歌是神医门的大小姐，性子还没摸透不好说。
但是这鸢国七皇子栗凌轩的性子，在江湖上还是挺有名的。
什么冷面阎王啊，什么寡言快手啊，什么暗夜死神啊之类的，数不胜数。
没有一个听起来像好人就是了。
以栗凌轩的年龄来说，他的剑术确实可以说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了。
只是从未有人见过栗凌轩使用术法，所以也有传言称栗凌轩恐怕是不会术法的。
传言归传言，仅凭栗凌轩那以一敌百的剑术，会不会术法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针。”栗凌轩正看着寻星归，就听楚玄歌在自己旁边叫了一声。
收回视线，栗凌轩又将针包向前递了递。
方才扎在空禅身上的针已经全部都拔了下来，而眼下楚玄歌已经在扎第二轮了。
昏迷的空禅突然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甜大师，寻大师，去找个盆，然后准备个毛巾。”楚玄歌手下忙碌着，嘴上也不忘吩咐。
甜心和寻星归便匆匆出了门，在其他房间翻找起来。
栗燚凑上前询问道：“空禅大师的情况如何？”
“还好。”楚玄歌扎下最后一根针，喘了口气。
“辛苦七皇子。”伸手将摊在栗凌轩手上的针包取下：“我需要回灵识空间去清洁一下这些针。”
然后朝楚琰和栗燚点了点头，向着小屋走去。
知道楚玄歌不想让灵识空间暴露人前，楚琰虽然好奇，但也还是忍着没有出声。
待楚玄歌的身影消失后，栗燚突然一改之前轻松的脸色，对楚琰道：“琰儿，那火里发生的事情，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楚琰有些莫名，当日走水之后的事情，她醒来就已经与栗燚讲了一遍。
现在栗燚再次提起，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玄歌的说法，走水时我应当还是昏迷的。”楚琰低着头回忆着。
“我对那火中的事情，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若不是栗燚告诉她，在她昏迷时走水了的事情，她连当日她所在的房间走水了都不知道。
“那你可知，你是如何恢复记忆的？”栗燚又问。
楚琰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了，但是这件事要等玄歌来了一起说。”
“为什么？”栗燚不解，为什么楚琰如此在意楚玄歌的想法。
即使是曾经救了楚琰一命，朝夕相处十余年，也不至于事事都要以楚玄歌为先，以楚玄歌的想法为先吧！
楚琰看着栗燚，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觉得我事事都要优先玄歌不妥，是吗？”
栗燚没有出声。
“我知道你这么觉得，因为我是这么做的。”
楚琰弯了弯眼睛，她的眼睛本就生得漂亮，眯着眼睛笑的时候总带着几分明亮的孩子气。
栗燚叹了口气：“你都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玄歌曾是这样待我的，如今我便是投桃报李了。”
楚琰握着栗燚的手，轻轻拽着：“何况这件事与玄歌的妈妈有关，我不能直接跳过玄歌的。”
楚玄歌苏醒之时，看到楚琰第一眼哭到不能自己地念着妈妈，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
栗燚只得又叹了叹气，轻轻拽着自己的手撒娇，这是楚琰以前和他撒娇时的习惯性动作。
那时候楚琰刚刚进宫，人生地不熟，连宫女都敢欺负她。
栗燚明里暗里地护着楚琰，却仍旧难给她一个周全。
那时候楚琰便是这样拽着自己的胳膊，说要自己来收拾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
算算时间，多少年了，自后来为了稳固地位，一个接一个的妃子纳入宫中后，楚琰便不曾再这般与自己撒过娇了。
这么一想，栗燚倒是觉得自己是占了楚玄歌的便宜，借了楚玄歌的人情。
一时之间对楚琰总偏袒楚玄歌这事儿，也不那么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