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有些艰难地开口，凌轩身上颓丧的气息让楚玄歌觉得有些窒息。
是不是那时候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她有些不忍，却又坚持着在心中告诫自己，决不能心软。
“玄歌，我没有只是把你当做物品……”
憋了半天，凌轩终于开始解释。
在灵识空间中急得跳蹦子的栗凌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可真把他憋死了！
怎么未来的他是这个死德性呢！想不通！
完全没有他自己也是这个死德性的自知之明。
“那时候，锁着你是不得已……”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语气里全是小心翼翼。
“三色火凤……和我也没关系。”
说到三色火凤的时候，他快速抬眼看了一眼楚玄歌，接着又垂着眼继续解释：“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你不要多想……”
像是怕她想歪了，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玄歌，我跟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信我！”
见楚玄歌依然没有要说话的样子，凌轩显得更为沮丧了。
最终他叹了口气：“玄歌，有些事情我现在也解释不清，只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从未有过害你之心。”
这话他之前说过，在她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
他说，他绝不会害她。
“如果我曾做了什么，让你感到痛苦，或者受伤了……”
他抿了抿唇，面上带着隐忍的克制。
“我道歉……”
深吸一口气，凌轩继续道：“只是，玄歌，求求你……别放弃我……”
他垂着头，整个人被巨大的绝望包裹着。
楚玄歌安静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十五岁孩子外形的人。
可是她的眼里印出的，却是那些年，总将她抱在怀里，任她坐在他臂弯之上的那位冥主大人。
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高高在上，却能随她开心任她在他身上爬上爬下的冥主大人。
给了她玄冥的全部权限，得到了任何好东西的第一反应是她会不会喜欢，会因为她不懂得向人求助而生闷气的冥主大人。
怕她离开怕她疏远，所以连表白心意都千回百转的冥主大人。
不论多疲惫都一定会在夜晚回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陪她入睡的冥主大人。
即使会被反噬，也还是会因为想要她开心，而答应她将猛男酱留在玄冥的冥主大人。
他是玄冥的主宰者，是神魂四族中唯一作为统治者守护、掌控一个世界的人。
在玄冥被亡者爱戴敬仰的他，在她眼里总是事事游刃有余、胸有成竹的他，何时有过这般无助的样子。
她看着他，心里一遍一遍地回顾着他们的曾经。
有关他的数百年记忆，在尘世琉璃，在玄冥，在如今的人间……
在她遭遇死劫前，不曾理解过他为什么总是只要看着她玩就会觉得很开心。
如今她明白了。
因为他爱她，爱到可以纵容她的一切，爱到即使她无理取闹，只要她开心他就愿意退让的地步。
“若你实在不愿意……”
见楚玄歌久久不说话，凌轩最终还是做了退让。
“玄歌，别放弃他……”
你可以放弃曾经因为爱你而做了错事让你伤心的我，但是，别放弃那个你在今生遇到便很喜欢的他。
感觉到凌轩语气不对，楚玄歌抬头看向他。
却在要开口说话的瞬间，被他封住了唇。
他的唇一如既往的冰凉，只是今天的她，还尝到了他苦涩的眼泪。
“我只要你开心幸福，别的都不重要……”
凌轩低声呢喃着，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再次碰了碰。
“他走了。”
看着面前一脸怔愣的小姑娘，栗凌轩轻声开了口。
“走了，是什么意思？”
嗓音带了些嘶哑，楚玄歌看着面前已经变得稚嫩了一些的容颜。
不是她曾在山上见到的面容，而是比那张脸多了两分稚气，与楚琰和栗燚更为相似的脸。
“不知道，大概是回去了吧。”
他只是如第一次离开时一样，说了一句照顾好她，然后便消失了。
一如往昔地封住了他对楚玄歌的感情波动，所以栗凌轩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感受。
只是听到凌轩说的那些话，他自己心里不可避免的也有些难受。
“还会回来吗？”
她低声问着。
“也许……不会了吧。”
他也并不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他这样觉得而已。
凌轩离开时身上绝望的气息太浓厚，让他都感到有些窒息。
“这样啊……”
楚玄歌低着头，在栗凌轩看不到的地方落着泪。
她以前一直奇怪，为什么每次冥主大人蹲在她面前低下头之后，眼睛总会红一圈。
原来为了不让她看到他的眼泪，所以才低着头……
真的是好狡猾啊……
心里这样想着。
冥主大人，真的好狡猾……
“既然如此，就随他去吧。”
甩了甩头，楚玄歌才抬起头来，看向栗凌轩。
“说到底，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她的脸上扬起一抹笑，看得栗凌轩心里瘆的慌。
他没有凌轩的那些记忆，不知道凌轩对楚玄歌的情意。
只是听着那些话，他也能感受到一些凌轩的无奈。
尤其是在楚玄歌被毒医的尸身吓呆的时候，凌轩甚至没有心思控制内心的急迫和担忧，让他体验到了所谓的感同身受。
他比他以为的更爱她。
至少未来的他自己那一瞬间的惊恐，让他理解到了这一点。
“别的我倒是没什么兴趣。”
栗凌轩看着楚玄歌。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看到那毒医的尸身会害怕成那个样子？”
作为神医门的大小姐，栗凌轩觉得即使场景很可怕，也不该让楚玄歌恐惧到昏过去。
“我……”
想了想该如何措辞，楚玄歌答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经历了命中死劫的事情。那时候，被弑凤之火烧灼的我，就是那个样子。”
唯一的区别，是她没有融化罢了。
代替她的肉体融化的，是她被烧得四分五裂的灵魂。
栗凌轩点点头，微微俯身，在楚玄歌的侧脸上吻了吻，接着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嘛？”
失去平衡的楚玄歌下意识伸手揽上了栗凌轩的脖子，带着些恼怒地看着他。
“你和我娘说你脚扭了，我若是让你走着出去，恐怕会被我娘打断腿。”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
说得倒是也有理有据。